“省省吧!”骆昔浪挑起白眉。
宋青天不解地眨眼。
“你在她脸上画了一刀,她虽不想责怪你,但余悸犹存,夜里还经常恶梦连连,为免横生枝节,你还是别再见她的好,听见了吗?千万千万别再出现在她面前。”骆昔浪扯着漫天大谎却毫无愧色。
宋青天一听,神情歉疚。
“这样的话找更应该前去诚心向他道歉才对啊!”他说。
“我会转达你的歉意。”骆昔浪看了他一眼。“还不开始吗我应该先警告你,越接近正午我的脾气就越差,过了正午就会完全失控,你最好别慢吞吞的。”
宋青天一愣,忙应了一声,取过长剑开始演练起来。
骆昔浪在接近正午时回到客栈。他一进门,店小二和掌柜一反以往的畏缩惧怕。居然争先恐后朝他跑来。
“不好了!大爷,事情不好了!”两个人说的话倒是完全一样。
骆昔浪扬起眉看着他们,对他们的态度感觉奇怪,但仍开口问:
“出了什么事?”
“上官小哥——上官小哥他——”掌柜吞吞吐吐的。
“她闯了什么祸吗?”骆昔浪在桌前坐下,替自己倒了杯茶。
“小哥他——他被人带走了!”店小二说出了掌柜末说完的话。
“被带走了?”骆昔浪的双眼危险地眯起。
“是外地来的陌生人,我一再警告他上官小哥是跟您一道的,谁知他听了无动于衷,依旧坚持要带人走,还留下一封信要我们掌柜的转交给大爷您。”店小二抢着说。
“信呢?”
“在这里。”掌柜急忙将信交出。
骆昔浪打开信函观视。信中只有短短数行,他看完后,面色凝重,眉宇间展露的怒气显而易见。
“他们什么时候走的?”他问。
“一大早,我才刚刚开了大门,那人就进客栈来了。”店小二说。
“他说了什么?”
“说了句“打扰了”就朝楼上去,我们也不敢硬上前拦他。”
“然后他就扛着小哥离开了,只留下这封信。”掌柜补充道。
用扛的?这么说来蔻心是失去知觉了,否则绝不曾毫不挣扎就让人带走。都怪她非要他去盯着王姓兄弟,否则也不曾发生这样的事。
“如何?信中可曾提起是谁带走了上官小哥?”掌柜神情焦虑,虽然对白魔骆昔浪深具戒心,但他可是真的挺喜欢那位小哥。
“她不会有事的。”骆昔浪道。
“真的吗?”店小二也忧心忡忡。“大爷知不知道小哥人被带到哪里去了?”
“我会带她回来。”骆昔浪站起来朝外走,到了大门口又停下来,转头对掌柜说:“积欠你的房租和伙食费,等我回来再一并给你。”
“啊?”掌柜一愣,没料到会听见他这么说。“不——不用了!就当是小店招待——”
“我一定会给的。”骆昔浪说着,走出客栈,掌柜和店小二则是错愕地互看了一眼,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
良久良久,两人回过神来,各自继续自己的工作,一个记帐一个抹桌子,不时也闲聊个两句。
“掌柜的,你说刚刚那人是不是冒充的?白魔骆昔浪怎么可能说要付房租给咱们?”店小二这么问,一脸苦思不解。
“你傻了?”掌柜的给他一个白眼。“那样的人物是想冒充就能冒充的吗?你什么时候才能长点脑子?”
“我也知道不可能,但你不觉得奇怪吗?骆昔浪居然会说出那种话。”
“所以找说了,是上官小哥对他产生了影响。”掌柜的推开算盘道:“那孩子心肠好,单纯得像张白纸似的,白魔和他在一起久了,逐渐被上官小哥给同化了,一定是这样的。”
“白魔是那么容易被人同化的吗?”
“别人也许不可能,上官小哥可就难说了,你看不出来吗?白魔很重视他,这会儿不就急着赶去救他了?”
“看不出他哪里急了。”店小二边擦桌子边嘀咕。
“像他那种喜怒不形于色的人物,你这家伙怎么能看出他的着急?”
“那掌柜约又怎么看得出来?”
“我目光犀利是青梅镇众所周知的。”掌柜得意道,随即指着店小二正在擦拭的桌子。“那边的角落没抹到,你以为我瞧不见吗?给我认真点,否则扣你工钱。”
骆昔浪没有费事去找马匹,使起轻功便朝邻镇奔去;太阳尚未西落,他人已经来到了江湖闻名的“傲笑山庄”外头。
站在山庄大门外,看着牌匾上龙飞凤舞的四个字,骆昔浪心里百味杂陈,难以言喻。他静静站着,放纵思绪飘回遥远的从前。
就在这时候,骆昔浪身后传来哒哒的马蹄声,他缓缓转身,一匹黑色骏马朝这儿奔来,马上坐着黑衣人,而坐在黑衣人前方,此刻仍垂着头昏迷不醒的赫然就是他要找的上官蔻心。
黑衣人惊骇地看着他,半晌后,抱起上官蔻心扔向骆昔浪,自己才缓缓下了马。
“没想到千里良驹依然不敌你的轻功,我虽早你数个时辰出发,你却能在我返回之前到达山庄,实在惊人。”黑衣人微笑道,清朗的面容上看不出丝毫恶意。
骆昔浪没有回答他的话,低头看了看怀里的上官蔻心,然后问:
“她为何昏睡不醒?”
“只是寻常的迷药,药效一过,自会醒来,绝无大碍。”黑衣人回答。
骆昔浪看了他一眼,抱着上官蔻心就要离开,黑衣人见状,张开双手将他拦住。
“你这样就要走?”他语带焦虑。“至少进庄里坐一坐,喝杯茶!”
骆昔浪神情冷若冰霜。
““傲哭山庄”这的神圣之地,我这不祥之人还是不要冒犯的好,好意心领了,告辞。”他又举步,黑衣人则坚决不肯放行。
“你不能走,我好不容易才将你带回来——”
“我是来要回她。”骆昔浪看看怀里的人。
“这我知道,但是——”
“我以为青梅镇没人敢动她,所以大意了些,给了你可乘之机,此时她既已安全回到我手中,这件事到此为止,请你让开,莫再挡住我的去路。”
“不行!”黑衣人没有让开,反倒语气激动地向前了一步。“我不能让你走!“傲笑山庄”出了大事情,我们需要你的协助!”
““傲笑山庄”会需要我的协助?”骆昔浪仰头大笑。“你是在说笑吧?只可惜我没有欣赏的兴致。”他绕过黑衣人就要离开,黑衣人情急之下伸手拉住他白色的外袍。
“请你等一等!让我把事情原委告诉你!”
“不需要,“傲笑山庄”发生任何事情都与我无关。”骆昔浪回头看他。“放手!”
“不,我不放,绝不能让你就这么离开!”黑衣人嚷着。
“别逼我,我的性情近来是温和了些,但还是没什么耐性。”
“你要动手就请便,我是绝对不曾松手的!”
骆昔浪眯起眼睛,危险的气息霎时涌现。
“哦?那就对不起了。”他冷冷道,一掌击在黑衣人胸前,将他打退了有数尺之远,还由嘴里喷出了大量鲜血。
骆昔浪脸上闪过一抹动摇,但随即又恢复了惯有的冷漠。
“这是你自找的。”他看了黑衣人一眼,抱着上官蔻心决心离开“傲笑山庄”。
骆昔浪走了两步,山庄的大门突然被碰的一声推开,他缓缓转头,看见两个家丁扶着一位妇人走出来。她步履蹦珊,细瘦的手颤抖地伸向他,布满皱纹的脸上写着深刻的哀伤与后悔。
骆昔浪心一震,表情却丝毫末变,他冰冷的双眼对上老夫人那若有所求的眼睛,半晌后才移开,接着又举步向前,显然并没有打消去意。
妇人见状掉下眼泪,突然推开扶持约两人朝骆昔浪跑去。
“浪儿!浪儿啊!”她心碎地喊,跑了两步,就身子一软瘫倒在地。
“娘!”黑衣人焦虑地喊,奋力爬起来冲向妇人。扶起母亲,看着她苍白无意识的脸,黑衣人气愤不已,冲着骆昔浪大声咆哮:
“你难道真这么狠心?娘为了你昏倒了,而你居然不闻不问,眉头都不曾皱一下,你——你究竟还有没有人性?”
抱着上官蔻心,骆昔浪转过身子。看着黑衣人和他怀里的妇人,半晌之后开口道:
“快抱你娘进去休息吧!”
“她也是你娘!”黑衣人说。
“别说笑了,她怎么会有我这样的儿子?”骆昔浪说着,眼里可一点笑意也没有。
这时候他觉得怀里的人有了动静,低头一看,上官蔻心正皱着眉,然后慢慢地,她的眼睛先眨了眨,终于全张开了。
她盯着骆昔浪瞧,好一会儿之后突然尖叫一声!
“公——公子!我怎么又和你睡在一块儿了?”她抖着声音问。
“我们没有睡在一块儿,不过现在不是讨论这种事的时候。”骆昔浪说着,将她放回地上。“可以站吗?会不会头昏?”
“我很好,为什么这么问?”
“既然你没什么不适,那我们走吧!”他拉着上官蔻心,“再”一次试着离开“傲笑山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