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狠狠咳了几声以掩饰自己的窘状,之后鼓起勇气瞪了他一眼。
"我才不会求你抱我,我一靠近男人就会生病的。"
"你本来就病得厉害。"长冈皇子嘲讽道。
"我睡着了,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你拉着我的衣服不放,我只得把衬衫脱下来给你。"
"咦?"薛紫儿红着脸,楞了楞之后还是只能发出疑惑及无法置信的声音。
她不会做出那种事吧?即使是睡昏了也不会吧?
"我……我的手抽筋了,不是想拉住你,是抽筋了。"薛紫儿狡辩道。
"哦?那你的眼睛又是怎么回事?拿走我的衣服后眼泪就掉个不停。"
"那个……那个是鼻涕吧?"她继续瞎办。"因为鼻子塞住,所以就从眼睛里流出 来了。"
"你怎么说都行,就是不许你用过我后一脚踢开我,"长冈皇子掀开被子下了床。
薛紫儿倏地抬起头,又因为看见他赤裸的上身而随即低下。
"我什么时候用过?根……根本没有这回事,你怎么可以……你怎么可以胡说八道 ?"薛紫儿口吃的厉害,脸像要烧起来似的。
"抱着我睡了一夜,醒来后却一副见了鬼的模样,你以为我可以忍受这种事?"
"那也用不着拿那种字眼……"
"什么字眼?"长冈皇子挑起眉。
"就是……"薛紫儿怯怯地看了他一眼,最后闭上了嘴巴,她是绝对说不过他的, 万一太激动吐了出来﹐后果只怕不堪设想。
见她不语,长冈皇子似乎满意了些,他抓起他的丝质衬衫穿上,转头问:"你觉得 怎么样?好点了吗?"
"嗯。"薛紫儿点头。
"烧退了吧?"他伸手去摸她的额头,薛紫儿下意识便往墙边躲。
"过来。"长冈皇子不耐道。
她不能。
薛紫儿很想这么告诉他,但他生起气来很可怕,比一般男人更令她畏催,她不想惹 恼了他。
于是她不再后退,咬紧牙根、闭上眼睛任他的手轻抚上她的额头。
长冈皇子以双手比较她和自己的体温,数秒后铁青了脸。
"该死﹗"
"怎……怎么了?"薛紫儿畏缩问。
长冈皇子瞪着她:"现在发烧的是我了。"
§§§§§§§§§一双筷子伸向躺在床上的长冈皇子,令他发出气恼的怒吼﹕" 你这是在做什么?"
"啊﹗你的声音好沙哑。"薛紫儿皱眉低语。
"托你的福。"他咬牙。
"别动气,病人就应该安静休息。"
"你一直在我面前挥动那双筷子,要我怎么休息?"长冈皇子还在吼着。
"我是想替你换毛巾呵,你额头上的……"
"我没见过有人这么换毛巾的,你想气死我吗?"长冈皇子说着开始剧烈咳嗽,所 有的感冒症状似乎在短短的几个小时内全都出现了。
薛紫儿看着手中的筷子,为难地喃喃自语:"何必计较这么多呢?夹子不行,筷子 也不行,生病的人都这么难伺候吗?"
"我究竟是为了谁才躺在这里的?你这不知感恩的家伙。"
"我这不是在报恩了吗?连床都让给你了啊。"
"那就别把我当细菌看。"
"我哪有──"
"用双筷子在我额头上翻来翻去,你当是在煎鱼啊?"
"有什么关系呢?"
"怎么会没关系?你就不怕戳瞎了我的眼睛?"
"我一直很小心的。"
长冈皇子闭了闭眼睛。
"算了,你非要用筷子的话就别管毛巾了,不换也无所谓。"他投降了,再这么吵 下去他迟早要"失声"的。
"你的烧──退了吗?"听他这么说,薛紫儿皱着眉问。
"死不了。"他没好气道。
"脾气真差。"她又喃喃低语,颓然地放下筷子。
见她坐在距离床边约有两公尺远的椅子上,长冈皇子那股好不容易压下的怒火又要 升起了;然而他实在很不舒服,虽然药物减轻了头痛、咳嗽等症状,却也让他昏沉沉的 ,他已没有精力再为那双筷子和她争执了。
"喂,你就不能坐过来点吗?"长冈皇子说着轻咳了两声。
薛紫儿于是拉了拉椅子。
长冈皇子见状挑起眉,她只得又将椅子向前拉。
"就到这儿,我不能再往前了。"薛紫儿在距离他一臂之遥处停下。
长冈皇子很想跳起来摇晃她,奈何终因浑身无力而作罢。
"说点什么吧,否则我又要睡着了。"
"睡着了不是很好吗?反正我们话不投机。"薛紫儿喃喃道。
"你跟谁都说不到两句话吧?"
薛紫儿听了这话沉默地低下头,长冈皇子见状竟难得地感觉些许懊恼。
或许她真是怪了些.但那一脸的落寞神情还真是惹人怜惜,瞧她对他说的话那么在 意。他忽然记起了那个时候,她对他那个奇怪的要求。
"你曾要我救救你,记得吗?"他看着她,等她抬起头来。"怎么样?要不要现在 谈一谈﹖"
"谈?"
长冈皇子点头。
"如果你不把话说清楚,我又怎么救得了你?"
"那个啊?"薛紫儿看了看他后又垂下头。"那个──我看还是不行,根本就没有 人能救我。"
"说来听听。"
薛紫儿摇摇头。
"忘了那件事吧,就当我没说过。"
"我明你说来听听。"长冈皇子提高了音量,随即因头疼而皱起了浓眉。
"可是……"
"别可是了,究竟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要人救命?你快说。"
"说了你也不会信的。"薛紫儿嘀咕着,长冈皇子不悦的目光随即投射而来。
"我说,我说就是了。"深怕他会气得跳下床来,薛紫儿害怕地低喊,按着便缓缓 道出她的悲惨遭遇。
听完薛紫儿的叙述,长冈皇子的反应是冷冷看了她一眼,之后以更冷的声音问﹕" 你是在耍我吗?"
"耍你?"错愕的薛紫儿楞了下,继而猛摇头。"怎么会──"
"因为小时候撞见堂兄们偷看A片而觉得恶心,因为长相的关系从小就不断有变态 男人骚扰你,说这是你自闭症、厌男症的原由,你以为有人会相信?"
"真的,姊姊是这么告诉我的。"薛紫儿沮丧地低下头。"我早说过你不会相信, 是你硬要我说的啊。"
"A片那种东西有什么大不了的?连女孩子都会偷偷租来看不是吗?"
"很恶心,几个男人在女人身上涂满鲜奶油和果酱耶,而且还舔个不停。"薛紫儿 皱眉,因为忆起姊姊的描述而脸色发白。
"是日本片吗?"
"大概是吧。"
"什么叫大概?"
"小时候的事我已经不记得了,但是姊姊好象说过是日本人拍的片子。"
长冈皇子了解地点点头,虽然他有一半的日本血统,却也不得不承认日本人在某些 方面的确有些变态。
"为了这种事就讨厌男人吗?"他问。
"也讨厌奶油和果酱。"她答。
长冈皇子扬起了嘴角。
"那太可惜了,把它们涂在面包上倒是挺好吃的呢。"
薛紫儿听了有些反胃,脸色由白转青。
"至于你受到骚扰的事──"长冈皇子打量着她。"你是否有些小题大作了?
就我所知,碰上这种里,大多数的女人反倒会暗自窃喜呢。"
"即使是被醉汉纠缠,被暴露狂跟踪也一样吗﹖"
"你碰过这种事?"长冈皇子有些讶异,他以为她指的是一般无聊男子的搭"在我 印象中经常碰上,虽然他们有的并无恶意,但我……"她玩着自己的手指。"我也想过 ,也许因为自己看起来就是一副软弱好欺负的模样,那些人才会一再找上我。"
"我想那并不是主要的原因。"她是否忘了自己的美貌了?"但我还是觉得你不应 该因为这种事而裹足不前,如果你真有所谓的自闭症或男性恐惧症的话。"
"结果你还是不相信我。"薛紫儿不自觉撅起了嘴,那模样令长冈皇子的心漏跳了 一拍。
长冈皇子没有否认,对她的话他的确仍心存怀疑,因为曾和她那个暴力姊姊有过过 节,他始终免得她是和她姊姊连手想耍弄他,而她所说的和所表现出来的只不过是精湛 的演技。
即使是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他已经逐渐相信她所说的确有其真实性,但那程度毕 竟还不到百分之百,他仍需存有防备之心,万一真着了道,岂不要让那暴力女笑到脚软 ?
"就说我是半信半疑好了。"他说。
"为什么?亏我这么认真把一切都告诉你。"
"我也拉长了耳朵认真听了啊。"长冈皇子打了个呵欠。"说到这里,可以问你一 个问题吗?"
薛紫儿点头,依旧是一脸沮丧。
"你说了这么多,难不成是要我当你的保镖,帮你赶走那些苍蝇般的骚扰者?"
他问。
"当然不是,"薛紫儿倏地抬头,并以怪异的眼神看着他。"我怎么怎么可能要你 来当我的保镖?"她摇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