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想说什幺就说啊,又不是凸眼金鱼,光会张嘴合嘴的。"
"那个──"薛紫儿看了他一眼后低下头。"请问是真的吗﹖你刚才说的……"
"关于吻你的事吗﹖"长冈皇子扬起嘴角点点头。"是真的,你应该也很清楚啊。 "
"是真的﹖"薛紫儿喃喃自语。"是真的……"她说个不停。
看见那幺美的一张脸却是一副痴呆的神情,长冈皇子不由扯扯嘴角。
她又要昏倒了吧,再不然就是冲进浴室呕吐一番,她饰演的是有严重男性恐惧症的 角色,让男人吻了说不定还得把早午餐连同五脱六俯全给吐出来。
长冈皇子嘲讽地想着,抬起头却看见薛紫儿握紧双拳瞪着他,着实吓了他一跳。
她该不会是想用那双小手揍他吧﹖长冈皇子不由后退了一步。
"那个──长冈先生,可以拜托你一件事吗﹖"
有些诧异的长冈皇子点头道:"你说啊。"他伸手护住自己的脸颊。
"请你──请你救救我﹗"薛紫儿闭上眼睛低喊,这意料之外的请求则令长冈皇子 楞在当场说不出半句话来。
§§§§§§§§§长冈皇子看着距离自己约有两公尺远的薛紫儿,不知道该发怒 还是该叹气。
"我有毒吗﹖你非得要坐这幺远。"最后他皱着眉说,语气听起来还是忿怒居多。
薛紫儿闻言一脸惊恐地猛摇头。
"太靠近的话我会说不出话来,事实上我现在还有点想吐。"她说。
长冈皇子闭了闭眼睛,却发现这方法无法唤回他原本就不多的耐性。
"你这像是有求于我吗﹖"他问。
"我不想吐在你身上,长冈先生,那人失礼了,万一你因此而不肯帮我……"
"帮你﹖我记得你说的是"救救我"吧﹖"
"对我来说那就像是救命一样,所以……"
"我还没答应帮你呢,即使你没有吐在我身上。"长冈皇子说着挑起眉。
"喂﹗一定得这样吗﹖隔着这幺远的距离,说起话来就像在吵架似的。"
"我是为你好啊。"薛紫儿低头喃哺道,长长的头发像黑色的瀑布垂落前胸。
好美,真的教人难以移开视线。
惊觉自己因为看她而失了神,长冈皇子倏地站起来并转身背对她。
"说吧,究竟什幺事对你而言像救命一样﹖"他问,又一次打量屋里的陈设,目的 在将她的影像逐出脑中。
他是个专业导演﹐对女主角产生过度的迷恋是绝对不智的﹐他以前从未如此,这回 也不会破例。
"这──"薛紫儿头垂得更低。"我姊姊跟你提过吧﹖有关我那奇怪的毛病。"
"你指的是自闭及男性恐惧症﹖"长冈皇子点头。"你那个暴力姊姊向我朋友提起 过,不过我并不相信。"
"为什幺﹖"
"因为那听起来很荒谬。"
"为什幺那幺说我姊﹖她是个好人,最好最好的人。"
长冈皇子花了点时间才明白她生气了,就因为他说她姊姊是暴力女,虽然她的声音 细小且微微颤抖,双手握拳紧贴在膝上,却充分表达了为姊姊抱不平的意念。
"开开玩笑罢了,你何必这幺在意﹖"其实才不是玩笑,那一巴掌的耻辱他是绝对 不会忘的。
"我不喜欢人家说我姊姊的坏话。"薛紫儿撅起嘴低语,长冈皇子得拉长了耳朵才 能勉强听见。
"那就别谈她,认真地谈你的事如何﹖"他说。
薛紫儿点点头道:"刚刚说到我的毛病对吧﹖是真的,我姊姊说的全是真的,我… …我怕人,尤其害怕男人,不要说是和他们相处了,有时候甚至是一看见他们就头昏想 吐。"
长冈皇子高高地挑起了眉。
"不是装的吗﹖"他语带怀疑问道,而且是强烈的怀疑。
"什幺﹖"薛紫儿不懂他的意思。
"算了,你继续说吧。"
"其实也没什幺好说的。"薛紫儿又低下头。"反正我就是这幺怪,从小就是这样 ,看了人就躲,躲不了就吐,根本没有人受得了我。"
看她的表情,听她所说的,原本坚持这绝对是个骗周的长冈皇子有些动摇了,虽然 心里依旧怀疑她,程度却在逐渐降低中。
"喂﹗别这幺消沉嘛,情况显然是改善啊,你已经可以和我坐在客厅里说话了不是 吗﹖"瞧,他居然开始安慰她了。
"我还是很难受的,"薛紫儿抚着脸颊道:"头好昏,手脚都没有力气,还有点反 胃。"
长冈皇子翻白眼。
"你还真会打击男人的信心。"
忽然薛紫儿开始呻吟,按着就趴在桌上,长冈皇子见状又蹙起眉,坐在一旁静观其 变。
她是怎幺回事﹖难不成说着说着又昏倒了﹖久久不见她有动静,略感忧心的长冈皇 子站起来走向她,或许是他的脚步声惊动了她,趴在桌上的薛紫儿在这时候抬起头来。
"别过来,拜托,我……我好难过,你再靠近的话我会……我会死的。"她吸着鼻 子似在啜泣,白嫩的脸上泛着红潮。
"别说笑了,真会死的话就死给我看啊﹗"长冈皇子着实被她给惹恼了,故意无视 她的要求,反倒几个大步走到她跟前。
"我就站在你面前,你看清楚,不许眨眼睛也不许撇过头。"他咬牙说,伸手要拉 起薛紫儿,这幺一碰触却让他睁大了眼睛。
"该死﹗"他咒骂着。
"我马上就会死了,是被你害死的。"薛紫儿垂泪道。
"如果你真死了也绝不会是因为我。"长冈皇子摸着她的额头喊:"你这女人究竟 有没有脑子,为什幺连自己正在发烧都不知道﹖"
§§§§§§§§§"我送你到医院去。"
"不要,我不去。"
"你病了,发着高烧,不看医生怎幺会好﹖"
"到了医院就更好不了了,我会因为吐在医生身上而羞愧死去。"
病成这副德行却坚持不上医院,长冈皇子简直被她给打败了。话说回来他又何必理 会一个语无伦次的病人说些什幺﹖如果刚才他硬是将她架上出租车送往医院,现在也用 不着留在这儿看护一个病人了。
他好不容易才把薛紫儿给送上床,她虽然意识不清却没忘了挣扎,搞得他又累又喘 的,活像自己也陪着她在床上翻滚了一阵似的。
该死﹗瞧他在想什幺,她还发着高烧呢,而他甚至连怎幺退烧都不知道,他从未照 顾过病人啊,刚才还是该捂住她的嘴送她上医院的。
思索了半晌,长冈皇子拨了电话给宋纬濂。
"喂,是我。"
"殿下﹖"宋纬濂惊讶的声音在电话另一端响起。"你人在什幺地方﹖"
"我要你替我送些东西过来,你拿笔记下。"
"你说。"位于事务所的宋纬濂抓过桌上的纸和笔。"什幺﹖温度计﹖感冒药﹖冰 块﹖热水袋﹖殿下,你要这些东西做什幺﹖该不会是病了吧﹖"
"病的不是我,总之你把东西买齐后立刻送到这个住址来。"
"咦﹖这个住址不就是……"
"就是你想的那个,不准你告诉那个暴力女。"长冈皇子说完便收了线。
宋纬濂对着行动电话无奈地叹息,他明明有忙得不得了的正当职业,为什幺还得干 这种帮人跑腿买药的差事﹖心里虽是这幺嘀咕着,宋纬濂还是将工作对事务所里其它的 人交代了下,之后他开着车子出门,找了家大型药局买东西,在一个小时后到达了长冈 皇子指定的地点。
薛紫儿的状况殿下已经很清楚了不是吗﹖结果他还是追到这里来了,这会儿又要他 买药﹑买温度计的。天啊﹗殿下他该不会是对人家做了什幺吧﹖宋纬濂急急下车,提着 买来的东西跑向那稍嫌老旧的木屋,他伸手要按门铃,就在这时候门开了,长冈皇子的 脸出现在眼前。
"门铃坏了。"长冈皇子说了这幺一句,接过他手中的东西就朝里头走,宋纬濂楞 了一下.随即跟了上去。
"她还好吧﹖"宋纬濂问。
"咳嗽、发烧、昏睡,你说这样是好还不好﹖"
"你──殿下,你没对她做什幺吧﹖我不是告诉过你她的特殊情况了﹖"
长冈皇子闻言转头瞪了他一眼。
"她咳嗽、发烧、昏睡是我害的吗﹖你当我是细菌还是病毒﹖"
"啊﹗这幺说来她是……"
"感冒了,你以为是什幺﹖"
"听你这幺说我真是松了口气。"宋纬濂说着果真长长嘘了一声。结果又招来长冈 皇子一个白眼。
两人继续向前走,就在要进薛紫儿房间时,宋纬濂忽然发出低呼。
"又怎幺了﹖"长冈皇子皱着眉回头。
"原来你刚才那副表情不是因为愧疚。"
"我干嘛愧疚﹖"他两道浓眉挑得更高。
"这幺说来你是为薛小姐的病情而担心喽﹖"宋纬濂笑着说:"我从没见过你为什 幺事紧张过,怎幺﹖知道了薛小姐的情况,你还是决心要她当女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