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隔天他又前往薛紫儿的住处。即使按门铃她也不会开门,深知这一点的长冈 皇子颇觉头疼,最后决定来个守株待兔,就站在距离她家几公尺远静静地等。
这种方法老实说并不符合他的个性。他习惯积极行动,从不等侍,也就因为如此, 不过一小时光景他已开始焦躁不耐了。
他在她门前徘徊,不知道抽了多少烟,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薛紫儿不仅没有出现, 屋里似乎也不见任何动静,连一丁点声响都没有。
这薛紫儿是怎么回事﹖既不需要上班工作﹐也不用出门购物吗﹖长冈皇子纳闷地想 ,又扔掉一根烟蒂并踩熄它,皱着眉看向木屋。
该不该再继续等下去﹖他甚至还没吃午饭呢。
就在此时,骑着摩托车的绿衣邮差从他身旁经过,有个念头也在瞬间闪过他脑际。
长冈皇子扬扬嘴角,举步走向那扇他瞪视了大半天的门,然而他不再接门铃,径自 扯开嗓门喊道:"薛紫儿小姐挂号信,请拿印章出来领取。"
之后他侧耳聆听,似乎仍不见动静,于是便又喊了次:"有人在家吗﹖薛紫儿小姐 的挂号信。"
这回他听见屋里传来像是什么重物倒地的声响,然后门喀的一声被打开,一只手伸 了出来,手上是一个印章。
搞什么﹖连脸都看不见。
长冈皇子接过那个印章,确定了上头刻的果真是薛紫儿的名字,他站出邪气的笑, 伸手拉住她的手,在她的惊呼声中以脚抵住门,就这样硬挤进了屋里。
薛紫儿张着嘴却喊不出声音来,有人强行进入她的家,而她却连呼救都做不到,她 ──她真是太差劲了,就像姊所说,她缺乏基本的生活能力,根本就不该一个人住在郊 外。
"别怕,薛小姐,我并没有恶意。"长冈皇子随手将印章搁在桌上,边观察着屋里 简单的陈设,而从她揉着膝盖的姿势及倒在地上的椅子看来,他已经知道刚才那巨大的 声响是从何而来。
"你──请你出去。"薛紫儿细微而带着颤抖的声音传来,她低着头不敢看他的模 样更令长冈皇子诧异地挑起了眉。
还在演戏﹖这女人倒挺有意思的。
"你应该知道我是谁吧﹖薛小姐,如果你没忘记,我们有过一面之缘。"长冈皇子 微笑着靠向她。"对不起,我也不希望用这种方法骗你开门,但似乎不管我怎么按门铃 你都不肯露面。"
"门──门铃坏了。"她低语。
薛紫儿依旧低着头,事实上对方所说的话根本就无法到达她空白的脑中。她拼命深 呼吸,告诉自己没什么好怕的,只要镇静点就会没事的,先听听这个人想要什么,这世 上好人毕竟多过坏人,姊不总是这么告诉她吗﹖久久不见她说一句话,连头都不曾抬起 过,原本还抱持着看戏态度的长冈皇子也开始感觉不耐。
她究竟想装俊装到什么时候﹖这种欲擒故纵的把戏玩得太久就会变得无趣了。
"说话时看着对方是一种礼貌,"长冈皇子扳着她的下巴抬起她的头:"即使你不 想说话也一样。"
薛紫儿因为他的碰触而倒抽了口气,慌忙后退直到整个人贴在墙上。这时候她总算 看见他了,黝黑的皮肤、深刻的五官、高壮的身躯和梳理整齐的及肩黑发,跟姊形容得 一模一样,他正是那天她所见到的人。
他就是那个说要找她演戏的导演﹖一思及此,薛紫儿开始头昏了。恶心的感觉也不 断升起,她极力想忍住,但愈是忍耐就愈觉难受。她不知道自己正在流泪,也不知道长 冈皇子正以夹杂着怒意及错愕的眼神看着她,她心里所想的只是别出糗,别又一次在这 个人面前丢脸。
但是好难啊,薛紫儿喘着气想,她觉得全身上下都好疼,身体好象不是自己的,完 全不听她的使唤。
"喂﹗你不会又要吐了吧﹖"
薛紫儿听见他这么说,摇头想为自己辩解。
她不是有意的,她也不想这样啊﹗心里在吶喊却发不出丝毫声音,自我厌恶和挫折 感令薛紫儿想放声大哭。
她为什么这么没用﹖为什么﹖"喂﹗"
他又对她嚷着什么,薛紫儿没有听见,她感觉自己的身子仿佛有千斤重,而且正沿 着墙缓缓下滑。
长冈皇子见状大为吃惊,下意识伸手去扶她,薛紫儿察觉后也下意识地闪躲,而这 也使得她更觉不适,眼前开始发黑,继而完全不省人事。
第三章
昏过去了﹖真的假的﹖长冈皇子皱着眉蹲下来,拉她的头发﹐戳她的脸颊﹐甚至捏 住她的鼻子,却都不见她醒来。
演戏有必要演到这种程度吗﹖搞什幺啊﹖他盯着她看,又一次惊艳于她的美貌。白 晰细致的皮肤、长而卷翘的睫毛、坚挺的鼻梁、小巧的嘴,组合在一起竟是如此清丽﹐ 简直教人移不开视线。
纵横美国影坛数年,他看过的美女不知道有多少﹐美艳的、可爱的、慧诘的、各种 类型都有,却不曾见过像薛紫儿这样﹐全然是东方人的味道,一种非常自然且舒服的魅 力。
嗯,她一定能够让那些美国人眼睛为之一亮,长冈皇子微笑着想。
薛紫儿丝毫没有醒过来的迹象,长冈皇子又拉拉她的头发,双眼却盯着她微张的双 唇动也不动。
好迷人,真想浅尝一下。
见她依旧紧闭着双眼,长冈皇子情不自禁倾身将唇贴上她的。
起先是轻轻的碰触,但那柔软愉悦的感觉随即引发长冈皇子的生理反应。连他自己 都吓了一大跳。
一个轻吻就能令他失魂落魄,他可是太久没有女人了﹖心里虽存有这样的疑惑,长 冈皇子的唇还是离不开她的。从轻啜到深吻,他逐渐加深了力量,不自觉沉溺其中,直 到听见薛紫儿的低吟声,并看见她睁开眼睛。
"你醒了。"长冈皇子移开身子,既不慌张也没有歉疚的表情。
"你……在做什幺﹖"薛紫儿问,方苏醒的她尚未意识到两人之间几乎没有距离。
"你说倒下就倒下﹐还真吓了我一跳。"长冈皇子站了起来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你是真的昏倒了吗﹖"
"咦﹖"薛紫儿眨了眨眼,终于回过神来。
她昏倒了﹖她没有吐。但是昏倒了﹖天啊﹗她真是丢脸,姊知道的话又要叹气了。
"你听你姊姊提起过我的事吧﹖"长冈皇子扬起嘴角。"她说你对我的提议绝对不 会有兴趣,我倒觉得你兴趣挺浓的嘛。"他点点头。"很不错,的确令我印象深刻。"
完全不明白他在说些什幺,薛紫儿站了起来,贴着墙像只壁虎慢慢"爬"离了他。
"你──你是我姊姊说的那个导演﹖"她问,声音抖得厉害。
"正是。"长冈皇子回答,从名片夹里取出一张名片递给她。"这是我的名片。"
薛紫儿既摇头又挥手。
"不,不用了,我并不想演什幺电影。"她努力压下因有男人在场而逐渐升起的恐 惧感。
"这可不是一部随便的电影,导演是我长冈皇子。"他以无比的自信语气对她说, 但对薛紫儿而言却一点意义也没有。
"你的名字似乎有点怪。"她反倒这幺问。
"我父亲是日本人。"这女人脑袋瓜里究竟都装些什幺﹖长冈皇子眯起眼睛想。
"你父亲为你取名"皇子"﹖"
"不行吗﹖"
"当然可以,只是──日本天皇不会介意吗﹖"她低声问,长冈皇子则闭上眼睛培 养耐性。
"如何﹖愿意跟我合作吗﹖"受不了跟她在那儿胡扯,他干脆直接切入正题。
"我已经说过不要了。"薛紫儿捣着嘴。"对不起,能不能请你离开﹖我我有点不 舒服。"
又来了。
"你又要昏倒了﹖"对于她一再顾左右而言他,长冈皇子有些生气了。"想要我再 吻你吗﹖"
薛紫儿瞪大了眼睛。
"吻──吻我﹗﹖"他在说什幺﹖她好想吐。
"别说你不知道我吻了你,就在你"昏倒"的时候,难不成你是爱上那种滋味,想 要再来一次﹖"长冈皇子有些恼怒,因为他突然发觉似乎自己才是对那滋味念念不忘的 人。
他吻过她﹖他真的吻过她﹖薛紫儿混乱的脑子正在消化这个消息,她想破了头仍无 法相信自己会和某个人类接吻,唇贴着唇耶﹗她应该──不,她绝对是会吐的,即使她 根本就昏过去了也一样。
是他说谎吗﹖但编出这种谎言对他又有什幺好处呢﹖薛紫儿百思不解地盯着他瞧, 对方也毫不客气看了回来,两人这幺大眼瞪小眼的,依旧找不出事实。
还是直接问清楚比较好吧﹖她这幺想,于是深呼吸又深呼吸的,嘴巴开开合合了好 几次,但都只发出些无意义的声音,等在一旁的长冈皇子不耐地蹙起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