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这点,能否让我亲自跟紫儿小姐讨论﹖"长冈皇子问。
"不行,不行,这根本用不着讨论,紫儿不会答应的。"
"和她碰面后我会详细对她解释说明。"
"你们用不着碰面,我很清楚紫儿会作什么决定。"
"但你毕竟不是她,薛小姐。"
薛静文不耐地挥挥手。
"不是我夸口,最了解紫儿的就是本小姐我了。"
"虽然说得好象跟她感情深厚,但你──"长冈皇子倾身向前。"这或许是她这一 生仅有的一次大好机会,而你却无所不用其极地替她往外推,这究竟是种什么样的感情 呢﹖"
"你在暗示什么﹖"薛静文挑起眉咬牙问。
"是忌妒吧﹖"长冈皇子毫不客气道。"看起来你似乎不希望她有任何发展自我的 机会。"
"殿下﹗"这话显然过分了﹐宋纬濂皱着眉低喊,但依旧是来不及,薛静文已经扬 手给了长冈皇子一个巴掌。
糟糕,要演出全武行了,宋纬濂长叹,苦着脸赶至两人中间。
"冷静点,冷静点啊,两位。"他尽责地劝说着。
这是他有记忆以来第一次挨女人打,长冈皇子还是面无表情忍了下来,虽然脸上青 筋突起,双手也紧握成拳,但揍女人这种事他毕竟做不出来。
"我想我和薛小姐的谈话就到此为止了。"他留下这么两句话,抓起方纔脱下来晾 干的外套走出大门,当然,他还留下了宋纬濂。
台湾还有比我更苦命的男人吗﹖宋纬濂又叹息。扶着行动不便的薛静文坐下。
"我代替殿下向你道歉,薛小姐,请你原谅他的口不择言。"
"不原谅﹗绝不原谅﹗"她咬牙切齿,语气之气愤教宋纬濂有些错愕,他看向她, 这才发觉她眼眶含着泪,而她似乎正努力不让它滑落面颊。
很倔的女孩啊,他想。
"他凭什么胡乱猜测我跟紫儿的关系﹖你那野蛮朋友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人家气得脸都红了,宋纬濂只得低头赔罪。
"很抱歉,真的非常抱歉。"他说。
薛静文气呼呼地瞪着桌子,半晌后才微微抬起头看了看他。
"你跟那家伙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要为了他的过错这么低声下气﹖"她问。
"这──"宋纬濂苦笑。"说是孽缘也不为过,但我们是多年的老朋友了,这样的 友谊或许不同于你和紫儿小姐,但这就是我们的相处方式,一直都是这样。"
"友谊﹖"薛静文皱起眉。
"嗯。"宋纬濂微笑。"有点怪吧﹖"
"你在说什么啊﹖"她斜眼看他。"紫儿那小笨女可不是我的朋友。"
"咦﹖"换宋纬濂皱眉了。
"她是我妹妹。"薛静文叹息后鼓起双颊。"我是全台湾最苦命的女人。"她喃喃 说。
第二章
挂上电话,看着便条纸上的住址,长冈皇子扯了扯嘴角,总算觉得心情好些了。
用不着那暴力女的帮忙,他自己也能搞定。
昨天,他离开那女人的住处,拦了辆出租车直接回到饭店,从浴室的镜子里他清楚 地看见印在脸颊上的手印,之后他以手刀打制了那面镜子,还打了通电话痛骂了高崎朔 一顿。
傍晚宋纬濂来电,告诉他那暴力女是薛紫儿的姊姊,为了他的出言不逊,她这辈子 是绝不会把紫儿的住址告诉他了。
宋纬濂建议他过两天再上门拜访,等那暴力女气消了再道个歉,事情或许会有转机 ,长冈皇子则是以摔上电话做为回答。
要他再去见那女人,他情愿解散整个班底,然后撕了剧本吞进肚子里。
他或许想要那个叫紫儿的女人,却不会为了她而委屈了自己。
长冈皇子原是这么想的,但躺上了床直到夜幕低垂,他发现自己依旧无法放弃,尽 管断了线索,他还是想见见那女人。
在这种两难的情况下,他看见了报纸上的征信社广告,于是抱着姑且一试的心态拨 了电话,以高额报酬委托他们调查,没想到这么快,在二十四小时后就有了响应。
台湾的征信社效率不错嘛,早该把事情交给他们去办的。
现在薛紫儿的住址正写在桌上的便条纸上。明天﹐明天他会找个时间亲自走一趟, 只要见了面,确定她符合要求,那么就大功告成了,他立刻就能结束这次的台湾之行. 回美国准备开拍事宜。
终于,终于到了这个时刻,虽然还得熬过艰辛的拍摄过程,但他似乎已能看见梦想 成真的瞬间。
想到这儿长冈皇子笑了,甚至还轻声哼起歌来。
三天之后,长冈皇子气呼呼地将征信社给的,写有薛紫儿住址的便条纸揉成一口团 进了垃圾桶。
她真的住在那儿吗﹖为什么他三天里跑了六趟都找不到人﹖一度还相当赞赏台湾征 信社的办事效率,现在却不由要怀疑他们的办事能力。
快有什么用﹖给的信息要正确才行啊。
到头来他不仅没见到想见的人,连她是否真住在那里都无法确定,左邻右舍对于薛 紫儿这个人似乎一点印象也没有,这也就是他如此焦躁的最大原因。
原以为一切都没问题了,没想到根本就是毫无进展,这部片子是受了诅咒吗﹖他究 竟得花多少的时间在寻找女主角上头﹖长冈皇子闷闷地坐在沙发上,心想他是否该听从 宋纬濂的建议,再去拜访那个暴力女,但这念头随即就被他逐出脑中。他再怎么说也是 个享誉国际的导演,为什么得对一个甩他耳光的粗暴女人卑躬屈膝﹖他绝对不去,说不 去就不去。
因为这个坚持,隔天长冈皇子再次前往那个已经非常熟悉的住址。但是就和前几回 一样,不管按几次门铃都没有人应门。
出门旅行了吗﹖不甘心又一次无功而返,长冈皇子并未立即离去,反倒在附近徘徊 着,顺道观察这儿的环境。
这里该是台北郊区吧,搭出租车得花好几百元,房子不同于市区的高楼大厦,而是 盖在半山腰的老旧木屋,虽然一出门就是马路,但毕竟是偏僻了点,怎么看都不像是年 轻女人的住处。
该死,那家征信社的能力愈来愈教人怀疑了。
长冈皇子皱着眉想,就在这时候他听见些微的声响,转身一看,有人开门走了出来 ,而且竟是那扇不管他怎么按铃都无人理会的门。
以为没有人在的屋里忽然走出个人来,长冈皇子错愕之余当然也不忘看清走出那屋 子的是否就是他要找的人。
然而他看了又看就是无法确定,身高虽然是挺符合的,但头戴毛线帽、身穿宽松毛 衣的她仅露出半张脸;光凭着他那天在秀场惊鸿一瞥的印象,实在不能断定她是不是薛 紫儿。
她锁上门就要离去,已经没有时间让他多做思考了。于是长冈皇子几个大步赶了上 去。并开口唤她:"小姐,请问──"
他因为对方忽然转身而忘了自己要说什么。她那双布满惧意的眸子是那么大、那么 活,嵌在她小小的脸蛋上,衬着她雪般自晰的肌肤;在这么近的距离,即使她的帽子和 过长的浏海遮住了大半张脸,她灵秀的美依旧大大震撼了他。
她就是薛紫儿,他可以百分之百肯定,她散发出独特的气息,吸引了他所有的注意 力,和他那天在伸展台下所感觉到的一模一样。
找到了,他终于找到他的女主角了。
长冈皇子难掩兴奋的心情,但他好不容易找到的"女主角"可就不同了。
她双眼圆睁、脸色苍白,好象站在她面前的是个魔鬼似的,他往前一步她便后退一 步,他甚至觉得她略缺血色的双唇正微微颤抖着。
他这么可怕吗﹖长冈皇子纳闷地想,略过他的脾气不谈,女人迎向他的速度简直可 以用飞蛾扑火来比拟,为何独独这女人不同,首次见面就以厌恶、恐惧的眼神看他﹖" 请问你是薛紫儿小姐吗﹖"长冈皇子开口问,想藉由交谈澄清他的疑惑,之后再开始交 涉有关于女主角的事。
结果事情并非那么顺利,事实上根本就和他所希望的有天壤之别。当他又向前一步 ,他的女王角却一连后退了好几步,不仅如此,她居然捂着嘴逃开,蹲在水沟旁呕吐了 起来。
长冈皇子楞住了,而就在他这么一发呆、一迟疑的空档,他的女主角已经逃回屋里 并锁上房门。
又一次的,任他既敲门又按铃,甚至扯着嗓门喊,也不见里头的人有丝毫动静。
§§§§§§§§§长冈皇子铁青着脸回到饭店。一进大厅就看见宋纬濂迎了土来 。
"我找了你一整个早上。你究竟到哪儿去了﹖"
"有事吗﹖"
"至少把行动电话打开啊。"宋纬濂叹息。"有事告诉你,回你房间再谈吧。"
"为什么不进我房里等﹖"长冈皇子领着他朝电梯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