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这出戏可以说是倾尽心力,任何的不完美他都不能接受,所以他无法随便找个 女星来饰演这个角色,这出戏才会这么一拖再拖,迟迟无法开拍。
而这是第一次,几个月来他脑中首次出现"就是她"的声音,他会激动也是情有可 原。如果不是时间晚了,他会立刻拨纸条上的电话号码,问明住址后拉着宋纬濂直接过 去拜访。
"打消那个念头吧,殿下。这么晚还上门打扰﹐人家可不会给你好脸色看。"
宋纬濂在一旁说道,显然是将他看了个透彻。
"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吗﹖"长冈星子白了他一眼。"明天我会联络这个叫薛静文 的,如果和她约好了时间,你能不能陪我走一趟﹖"
宋纬濂蹙眉。
"我﹖有必要吗﹖"他也有自己的事要做啊。
"有空的话就一块去吧,你说起话来比我中听。"
"只是个女人嘛,让她瞧瞧你的脸应该就能搞定。当然,你说话得客气点。"
"就是怕做不到才要你陪,我这个人是不懂什么叫客气的。"
宋纬濂站出微笑。
"看来这出戏对你而言真的非常重要。"
长冈皇子扬了扬眉。
"废话一堆,究竟陪是不陪﹖"
"殿下有令,岂敢不从﹖"宋纬濂轻叹,脑中则思索着手边正在处理的几件诉讼案 子该交代谁去办。
"如果你很忙的话……"
"还好啦。"宋纬濂苦笑道,再怎么忙他也无法放心让这家伙自个儿行动,以他的 名气和脾气,万一什么时候克制不住闹出了事情,他的事务所只怕要更忙了。
长冈皇子终于也露出笑容。
"谢了,事成之后一块回美国吧,我会善尽地主之责,好好招待你的。"
到美国去﹖别开玩笑了。他哪来那么多美国时间﹖这话宋纬濂自然没说出口,只是 笑着点头,领着这位享誉国际的大导演朝停车处走去。
§§§§§§§§§刺耳的门铃声像永无止境似的,响的薛静文头都疼了,抱忱头 、盖被子都没有用,扰人清梦的声响依旧不停,终于她忍无可忍了,低吼一声坐了起来 。
铃声持续响着,薛静文挣扎着爬下床,里着纱布的右脚却在此时不小心撞上旁边的 桌脚,疼得她龇牙咧嘴、眼眶含泪。
"可恶﹗等会非要宰了门外那个不懂何谓放弃的冒失鬼。"
她喃喃咒骂,跛着脚来到客厅,在开门前忽然想起来了。稍早﹐在她被门铃声吵醒 前也曾被电话铃声吵醒,是不是在半梦半醒中答应了谁到家里来呢﹖薛静文逐渐清醒了 ,也慢慢记起那通电话的内容,那男人自称是高崎朔的好友,说是有一些关于紫儿的事 想请教她。
又来了,又来了。
薛静文皱起眉,搁在门把上的手也缩了回来。
总是有这样的人,见了紫儿的美貌便紧追不舍﹐这年头难道就没重视内在胜于外表 的男人吗﹖薛静文厌恶地蹙起眉,虽说外头的人"应该"是经过她同意才上门拜访的﹐ 此刻她却十足地后悔了,不想开门让他进来。
犹豫不决的薛静文双手抱胸站在门前,门铃却催促似的响个不停﹐令她一双柳眉愈 挑愈高,神情也愈加不耐。
终于她打定了主意,找出个随身听放入口袋并戴上耳机,接着又上浴室找了个水桶 装满了水,然后她哼着歌回到大瞧,贼贼笑了笑后拉开大门将水朝外泼。
预期中的惊呼声响起,还夹杂着咒骂,而薛静文正忙着忍住笑意并装出一脸错愕, 所以没有余力去注意对方在骂人时究竟选用了哪些词汇。
她让自己的嘴大张了近十秒,如此才能充分显示她受到了惊吓,也就在这时候薛静 文知道自己一桶水泼湿了两个人,乐得她几乎要爆笑出声,努力忍了下来,泪水却又在 眼眶打转,随时都会掉下来的可能。
这下子没办法,只好再夸张点了。
薛静文手抚着胸后退了一大步,眼里噙着泪,神情像见了鬼一般。
"你──你们是什么人﹖躲在人家门前鬼鬼祟祟的。"所谓做贼的喊抓贼,先声夺 人最能粉饰自己的过失,并且转移对方的注意力。
唉。这方法她经常用,很有效的。
看着眼前衣服、头发不断滴水的两个人﹐薛静文咳了几声憋住笑,还不忘以责难又 略带畏缩的眼光看向他们﹔再这么训练个几年,她觉得自己很有机会挑战金马奖最佳女 主角。
如果她没有死于内伤的话。
这是什么情况﹖按了半天的门铃,好不容易有了动静,谁想得到门一开迎面而来的 居然是一桶水﹖回过神来的宋纬濂摘下眼镜,想找个东西擦拭,却发现连口袋里的手帕 都湿得能扭出水来,只得将它甩了甩又戴回脸上。
去掉了眼镜上大部分的水珠,宋纬濂的视力也恢复了百分之七十,这时候他看见了 身旁长冈皇子握拳的手,忙拉了拉他:"别发火,殿下,我们有求于人,有求于人啊。 "宋纬濂低声提醒他,在面对薛静文时则熟练地露出笑容。
"抱歉吓着你了,但我们──"他说着忽然注意到薛静文戴着耳机,于是指了指耳 朵示意她取下。"因为这个你才没有听见门铃声吗﹖"
"啊,大概是吧。"薛静文将耳机塞入睡衣口袋。"我一直在听音乐。"其实随身 转里连电池都没有装。
"是吗﹖"宋纬濂点点头。"你是薛小姐没错吧﹖"
"我是薛静文,你们是──"她眯起眼睛继续装傻。
"我以为薛小姐同意我们过来拜访,稍早在电话里你是这么说的。"宋纬濂提醒她 。
"啊﹗啊﹗"薛静文连啊了两声,当然还得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我记得,我记 得,我们约好了的。大概是我边听音乐边做事,忘了时间,实在不好意思。"
"哪里。"虽然从她脸上看不出半点歉意,宋纬濂还是礼貌地说,并不忘拉拉长冈 皇子的衣角要他保持冷静。
"更不好意思的是弄湿了你们的衣服,不过那水不很脏的,只擦过一次地而已。" 薛静文按着说。
宋纬濂使劲拉住长冈皇子,仍微笑着对她说:"可以进去谈吗﹖方便的话想跟薛小 姐借两条毛巾。"
"当然可以,请进。"薛静文也为出璀璨的笑容。
就这样,长冈皇子和宋纬濂终于进入薛静文的住处,此时已是正午了。
"对了,两位午餐想吃些什么﹖"薛静文将毛巾递给宋纬濂时间。"冰箱里还有点 剩饭、剩菜可以炒饭,吃不惯的话也可以打电话叫披萨……"
薛静文话说了一半就被宋纬濂拉至一旁。
"薛小姐。"他压低了声音。
"嗯﹖"她不解地看向他。
"这么说有些失礼,不过你还是不要激怒他比较好,"宋纬濂看了看正在一边擦头 发的长冈皇子。"我这朋友脾气不太好,而我不是每次都能拉住他的。"
"你这是在威胁我﹖"薛静文眯起眼睛。
"不,当然不是。"宋纬濂忙否认。
"听起来倒很像。"
宋纬濂摇摇头:"擅长威胁的是殿下不是我。"他又看向长冈皇子。
"殿下﹖"薛静文耸起眉。"好夸张的称谓,难不成那家伙是个王子﹖"
"称呼他殿下是名字的关系,不过他在很多方面也着实象个王子。"宋纬濂微笑。 "现在可以坐下来好好谈一谈吗﹖正如在电话里所说,我这位朋友有些问题想请教薛小 姐。"
"紫儿的事吗﹖"
"紫儿﹖是那位模特儿的名字﹖"
薛静文没有回答他,径自向长冈皇子走去。
"是你在找紫儿﹖"她问,顺便把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
嗯,很不错,不管是脸蛋还是体格,都是有史以来最棒的,薛静文得到这样的结论 。
不过再怎么出众的外表也没有用,在紫儿看来都是一样的。
"想追紫儿的话,还是放弃比较好喔。"一如往常,薛静文提出忠告。"紫儿的个 性诡异,如果你是爱上了她那张脸,不出两天就会分手的,还不如不要开始的好。"她 说着耸耸肩双手一摊。"无所谓,你大可以把我的话当屁.但很快,或许只要半天,你 就会知道我所言不假,我向来都是很诚心提出警告的。"
正在擦拭头发的长冈皇子停了下来,他和宋纬濂互看了一眼,不知道在听了这么一 番严正的"警告"后,该如何说出两人的真正来意。
最后是长冈皇子自己开口说出此次前来的目的,没想到反而引起薛静文更大的反弹 。
"演戏﹗﹖"她几乎是尖叫着由沙发上弹起。"紫儿吗﹖你们是开玩笑的吧﹖"
待长冈皇子说明他有多认真后,她又是摇头又是摆手的,抬起受伤的脚跳过来跳过 去,神情十分为难。
"不行﹗"她断然道。"演戏这种事紫儿做不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