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永祥忧心却茫然地摇摇头,忽然像想起了什么似地猛然抬头。
“我不知道什么贩卖人口的集团,但是若说话有非杀晓忧不可的理由,邱和刚这个人有很大的嫌疑。”
第八章
沈千浪虽对白永祥说出的人名无任何印象,但在一旁的王律师却发出一声惊呼。
“邱和刚?这--不可能吧?他不是庆宇集团的总经理吗?而且还是您的女婿,晓忧小姐的姑丈,他为什么会--”
“为了名利和权势。”白永祥不胜感叹道:“我的儿子忤逆我的意思硬要娶一个农家姑娘,我赶他出门,还和他断绝了父子关系。邱和刚娶了阿秀,以为可以以白家女婿的身分稳坐庆宇总栽的宝座,他的贪念很重,为什么我替阿秀选对象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后来,我委托的徵信社传来消息,说我的儿子和媳妇在意外中过世,遗留下一个女儿,目前被某家孤儿院所收留,我听了激动万分,邱和刚就开始紧张了。”
“他害怕小姐的出现动摇了他在庆宇集团的地位?”王律师问。
白永祥点头,痛心地说:
“那完全是邱和刚单方面的想法。他娶了阿秀以后就没安分过,天天在外搞七捻三,挥金如土,我渐渐看清他的真面目,所以就算今天没有晓忧出现,我也不可能把一手建立起来的事业交给这样一个人去管理。”
“他一直认为庆宇迟早会属于他,现在晓忧小姐出现了,他感觉自身的地位受到威胁,的确很有可能采取非法的手段来防止大权落人她手中。”王律师一拍掌。“老天爷!他不会就这样把晓忧小姐给杀了吧?杀人是犯法的,他不会这么傻才对啊!”
“有些人为了金钱和地位,什么丑恶的事都做得出来。”白永祥摇头叹息。
“那个叫邱和刚的住在什么地方?”大略明白了事情始未,沈千浪终于开口问,他不想再听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再不然就是长吁短叹的。
“他到香港参加一个商务会议,目前不在家,再说--如果他真绑架了晓忧,应该也不会这么大胆将她藏在家里吧?”白永祥道。
沈千浪烦心地叹气。
“你总得给我一个目标开始去找,万一带走晓忧的人真是你说的邱和刚,他迟早会杀了晓忧以确保他的权势不被夺走。”
“是啊!说不定已经来不及了。”王律师开口,却让沈千浪给瞪得缩在墙角不敢再多说一句话。
“到那个地方去试试看吧!”白永祥最后道:“阿秀结婚时,我送了栋山区的别墅给他们夫妻,阿秀死后,那里已经好几年没有人住了。那山头平日人烟罕至,如果绑走晓忧的真是邱和刚那家伙,我想他会把她暂时安放在那儿。“
※ ※ ※
山区的夜晚寒意深沉,除了偶尔传来几声不知名的鸟叫,再也没有其他声响来划破这番宁静了。
这是白晓忧被监禁的第三天,外头轮番看守的人也无聊了三天。他们平日是在邱先生跟前神气十足的保镳,忽然沦为看守人质的狱卒,满肚子的苦水也是欲吐无处。
吃过晚饭之后,乌鸦和小李无事可做便玩起骰子来,而因为人数太少怎么玩都不起劲,只玩了几次,输了两百元的小李就挥挥手睡大头觉去了。
他去睡了,鸟鸦就不能睡,总得有人看着人质啊!于是乌鸭在屋里四处晃汤,晃来晃去居然也呵欠连连了。这里久无人住,没电视也没收音机,说起来当真是闷死人不偿命。
怕这么下去真睡着了,鸟鸦打行动电话和另一个保镖保哥聊天。
“保哥啊!今天在哪儿风流快活啊?真够拉风的了,干保镳配备大哥大,道上好多弟兄都眼红哪!”
“何必说话这么酸溜溜的,鸟鸦?轮流嘛!咋天我不是也在那山里看着那女孩?”保哥也以行动电话回答,身旁还不时传来女人的娇笑声。
“我知道,只不过闷得很,小李又睡觉去了,只好打电话给保哥你,看你在乐活什么,说出来让小弟我也过过乾瘾嘛!”
保哥哈哈大笑,说:
“你这家伙是不是神经不正常了?喝摸摸茶、洗泰国浴这些个玩艺儿可是你听一听就会觉得快活的?你还真他妈的好笑。”
鸟鸦叹了口气,无奈道:
“邱先生不是说要解决她吗?这事交给我们就能搞定,又何必非要等到他回国呢?”
“他改变主意,暂时不『解决』她了。”
“改变主意?为什么?”鸟鸦惊讶地喊。“我们盯了她这么久,让她逃了好几次,还被她身边那个奇怪的男人修理,好不容易抓到她,这会见又要放她走?”
“你是猪脑袋啊?谁说要放她走了?只不过邱先生有了更好的主意。”
“什么更好的主意?只有杀了她,她才没办法抢邱先生的总栽宝座,不是吗?”乌鸦问。
“听说是小方献计,要邱先生拿那ㄚ头威胁白老头,白老头爱孙心切,一定会毫不犹豫答应邱先生所提的条件,到时候邱先生一样是稳坐总裁宝座,大夥儿还不用背上杀人这条罪,这不是更完美、更省事?”
鸟鸦在另一头听得频频点头,道:
“以她来威胁白老头?嗯,这倒是,没想到小方那家伙成天只会傻笑,居然能想出这么棒的点子。”
“多用点脑子,说不定您还能想出更好的点子呢!”保哥说着又哈哈笑了起来。
“您别糗我了,保哥,我哪有什么脑子可用?凡事还不都要靠您多照顾?“
“靠我就不敢当,靠邱先生倒是真的。好好看着那女孩,邱先生答应坐上了总裁位置绝对不亏待我们。”
鸟鸦听着又叹气,很不耐烦地说:
“她实在很烦人,好不容易终于肯吃束西,今天又鬼叫鬼叫地吵个不停。“
就好像要印证鸟鸦的话,门那头又有了动静。
“哎呀!外面的大哥,我的胸口好闷啊!气都喘不上来了,你快进来替我瞧瞧,看我是不是病了,快点,我撩起衣服等你进来。”
白晓忧痛苦又略带煽情的声音透过一扇门传进话筒里,保哥听了,忙问鸟鸦:
“她要你进去是不是?说她胸口闷,不舒服?”
“好橡是这么回事。”鸟鸦答道。
保哥“啊”了一声,认真地说:
“果然,这招她昨天晚上也用过。你可千万别进去,鸟鸦,她正躲在门边,举着张椅子想打破你的头。”
※ ※ ※
白晓忧那烂到极点的演技,沈千浪也见识到了。他才来到屋外,她就开始咿咿啊啊呻吟起来,听得他差点失神滑下屋顶。
这傻子在干什么?以为拿张椅子就对付得了一个大男人?不过话说回来,这个时代的男人好像都不怎么中用,就拿那个叫小方的司机来说吧!连一根筷子都躲不过,要是生在他那个年代恐怕很难活得过二十岁。
咦?他们刚才也提起过小方这个名字,这个小方和心茹的司机小方--两个人会不会根本就是同一个人?沈千浪突然有了这种想法,虽然其中还有许多说不通的地方,但太多的巧合却让他越来越觉得那未必真是巧合。
这其中似乎有许多曲折,应该好好调查分析一下才对。于是沈千浪沈思着,刻意等到看守的人挂了电话,他才以食指将一颗小石子由窗户缝隙弹射而入鸟鸦只觉颈后一麻,整个人就瘫在桌上不省人事。
沈千浪由窗户进入客厅,确定没有惊醒熟睡的小李,才朝关着白晓忧的房间走去。
房间上了锁,而钥匙就挂在门外,似乎这两个人将白晓忧看得很扁,认为她压根儿就没有本事逃离这里。的确,他也觉得就凭她那几招很难骗得了谁。
沈千浪打开房门,一只手抓住迎面袭来的椅子,另一只手则点了白晓忧的哑穴,然后他关上房门,放下椅子,将白晓忧搂进怀里,吻上她的唇。
这些动作自然流畅一气呵成,受到重大惊吓的白晓忧根本无从反应,人已经是紧紧贴在他精壮的身子上。她不懂自己为什么忽然不能说话,事实上,在这么玄妙的时刻她一点也不想开口。
他在她身边了!而且正亲吻着她,这几天来的委屈和恐惧一点一滴逐渐烟消云散,安全感再度厚实地包里住她,令她感觉浑身轻飘飘的。
他来救她了,知道自己不会死在这个人烟罕至的山区无人收尸,自晓忧释然地沉溺在她略带租暴的柔情攻势中,不禁想:亲吻他,被他亲吻,世上就这么单纯地持续运转下去该有多好。
可惜事实是残酷的,她还在陶醉中,沈千浪却把唇移开了。
“你还好吧?”他问。
白晓忧茫然地眨眨眼,张开嘴想回答却发不出声音,不禁脸都白了,焦急地比手画脚试图表达自己的意思。
“你现在无法说话!”
她忙点点头。
“没有关系--”沈千浪继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