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把目标告诉你,然后你就到人界抓人?”
“也不是这么简单。”
“哦?”
冷漠继续道:
“所谓逃犯,通常是不满撒旦判决而私自潜逃的犯人。他们不像一般人犯被迫喝下了‘失忆水’,因此,这些人虽然已是凡人,却仍然保有冥界的种种记忆。”
“那就糟了,他们会知道我们是来抓他们的。”梵轩道。
“我们隐藏了撒旦冥使的身分,他们也不再具备任何冥界的特殊能力,要一眼看破我们并不是这么容易。”冷漠往后靠向椅背。“我们要尽可能接近目标,观察他的一举一动,并且试探他,让他露出马脚,一旦确定了他就是撒旦王要找的人,我们便带他回冥界。”
梵轩点点头。
“我了解了。”
冷漠也点头。
“那好,我们可以接着研究一下我们的猎捕目标了。”
“我的撒旦!这听起来实在酢鮁了。”梵轩一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模样,引得冷漠笑了起来。
“寻求刺激是最傻的,朋友,可以的话--我还宁可在宫里睡觉。”
“你说这种话活像,三、四百岁的老头子。”梵轩夸张地叹息。“不是我爱说你,冷漠,你对生活应该多点热情,否则,其它世界的人会认定我们冥界全是些不懂生活情趣的家伙!”
“我干嘛在乎别个世界的人怎么想?”冷漠不耐地敲着桌子。“你究竟要不要知道我们该抓什么人回冥界?这种拘捕工作是没什么情趣可言的。”
“好、好,你说吧!”梵轩手一摊。“告诉我,我们的对手是什么样的人物。他的体型是属于高大,还是瘦小?是暴力型,还是智慧型的罪犯?我们又要扮演怎么样的角色?要如何才能混到他身旁去?快说,把所有该知道的全告诉我吧!”
冷漠白了他一眼,开口道:
“这回的对手和往常我所碰上的不一样……”
“我的撒旦!”冷漠还没说完,梵轩又嚷嚷起来了。“别告诉我,我第一次出任务就碰上棘手的大恶霸,这样太刺激了,我真怕过度兴奋会害我坏了事情。”
冷漠闭了闭眼睛。
“你到底要不要听我说?又不是出来郊游踏青,我真不懂你有什么好兴奋的。”
“我以往接的任务都太枯燥了嘛!”梵轩在椅子上坐好。“我已经准备好了,把那个恶霸的一切罪行都告诉我,然后我们商量商量,用最短的时间把他带回冥界接受审判。”
冷漠看了看他。
“你还是很兴奋嘛!”他嘴角一扬,接着说:“没有什么恶霸,我们的目标是个女人。”
梵轩张大了眼,好半晌才说得出话。
“你别逗我了,我们要对付的怎么会是个女人?如果不是对方很棘手、很难搞定,撒旦王又何必派我跟你一块儿来?”
“这点我也很纳闷。”
“该死的!冷漠,你应该在冥界就跟我说清楚的。”
“说清楚又怎么样?你可以不来吗?”
“我不能质疑王的命令,但--”梵轩不解地搔搔头。“这是为什么?如果只是个女人,你一个人就绰绰有余了,不是吗?”
“就把它当做是一次实习吧!”冷漠微笑道:“我想,往后你到人界来的机会会大幅增加。”
“你是说--”梵轩眨眨眼。“你的意思是我会像你一样,成为专门负责执行人界任务的使者?我的撒旦!这……这简直太棒了!”他说着哈哈大笑起来,并且可笑地高声欢呼。
“也许我该提醒你,这只是我个人的猜测,可能不是那么准确也说不定。”
“不,撒旦王一定是这个意思,让我跟着最好的人界搜捕者学习,我早该想到了。”梵轩犹在傻笑着。
“我还是觉得你高兴得太早了。”冷漠看着他。“你能不能至少等到我宣布我们即将扮演的角色之后再好好地、仔细地去品尝你的喜悦?”
“没问题!”梵轩说,眼底的笑意依然。
冷漠摇摇头,开始了他的解说。
“听好了!这回我们的猎物是个富家千金。我设定的状况是有人威胁要绑架她,而她的父亲决定雇用可靠的贴身保镳,以确保她的安全。”
“好主意。”梵轩笑着点头。
“既然你也同意--”冷漠站起来。“那么就这么说定了!我是保镳,你是打算绑票勒索的匪徒。身分设定立即生效,我们马上开始行动。”
第二章
肥胖男子焦虑地左顾右盼,直到他瞧见年轻的女孩追着一条狗跑过花园,紧张忧虑的神情才稍稍褪了些。
“过来一下,女儿,爸爸有话要对你说。”他朝女孩招招手。
“等一会好吗?爸--”女孩喘着气道:“我和诺比正在运动,你也知道它太胖了,它从山上下来以后就吃得太多,而且动得太少……”
女孩和狗瞬间又在眼前消失了。
肥胖男子低头看了看自己腹部的一大圈脂肪,厌恶地皱起眉来,摇摇头,迳自走进屋内。
这是一幢位于郊区的别墅,占地非常辽阔,除了偌大的主屋之外,还有游泳池、网球场、小鱼,池和种植着各式花木的一小片绿地,是一般人见了都会啧啧赞赏的居住环境。
丁元喜花费了大半生的时间在寻求事业上的成功,现年五十六岁的他在事业上可以说已经达到了巅峰;只是没想到这样的成就,会在这一刻带来了令他寝食难安的负面影响。
今天一早,园丁将一封未署名的信交给他,信里只有一张用电脑列印出的短文,指明将绑架他的女儿,且不达目的绝不终止。
信里没有列出交换条件,换句话说,就是歹徒没有说明他要怎么做才能让女儿免去这一劫,这令丁元喜忧心忡忡,怎么都无法置之不理。
女儿早产近两个月,从小虽大病不见,小病却是接二连三。由于他和妻子只有这么个心肝宝贝,为了调养她的身子,让她活泼、平安地长大,所以每年寒、暑假,他和妻子都把女儿送到大哥山上的果园去,还在她国中一毕业就将她送往山上长住,并替她请家教负责一切的教育问题,无非就是希望那儿新鲜的空气和适当的活动量能对女儿的健康有所帮助。
这么多年过去,秋柔已经二十岁了,是一个天直善良、不知邪恶为何物的好女孩。他和妻子把她看得比生命还重要,说什么都不能让她出一点意外,更遑论是绑架这么恐怖的事;老婆知道的话,一定会昏倒的。
“爸!”丁秋柔跑进大门,嫣红的脸颊上露出两个浅浅的酒涡。“我和诺比运动完毕了,你刚才说有话跟我说,现在可以说了。”
瞅着女儿看了好一会儿,丁元喜微笑着招手。
“来,乖女儿,过来坐在爸爸身边。”
“可是我和诺比跑了好久,身上全是汗呢!”丁秋柔扯扯身上的T恤。“或者,我先去冲个澡……”
“不,你先过来坐下,这件事我一定要先跟你谈。”
“哦?这么重要的事吗?”丁秋柔双眉微蹙,乖乖地在父亲身旁坐下。“怎么了?爸,你的表情好凝重,是不是公司财务出了什么问题?”
丁元喜一楞,接着哈哈笑了起来。
“没这回事,你怎么会这么想?”
“电视剧里都是这么演的嘛!”
丁元喜摸摸女儿的头发。
“你喜欢看电视剧吗?”
丁秋柔耸耸肩。
“有些还挺好看的。”
“你下了山之后,很无聊吧?这里没有山上那么多好玩的事物,对不对?”丁元喜闭了闭眼,接着颓丧地将头埋入双手中。“实在不该将你从山上带回来的,柔柔,你在那里是那么自在快乐,像一只悠游飞翔的小鸟,回到这里,只是会束缚了你。”
“爸!”丁秋柔喊:“你在胡说什么啊!我很喜欢跟你和妈一块儿住,真的,我在山上一直很想念你们的。”她说着,脸上随即显现一丝忧郁。“你要将我送回山上去吗?爸爸。”
“柔柔--”
“我做错了什么吗?我做了什么惹你生气的事,所以你又要把我送走?”泪水很快便盈满眼眶,她吸了口气,硬将它逼了回去。
“不是这样的,乖女儿,爸妈疼你都来不及了,又怎么会生你的气?爸爸不让你留下来是因为……”
“是因为什么?”
“是因为……”丁元喜支吾着。
“为什么?”丁秋柔哑声问。
看着女儿受伤的神情,丁元喜不忍了,他决定说出实情,至少得说出部分的实情。
“是这样的,女儿--”他说:“爸爸完全是考虑你的安全,才会这么打算的。”
“我的安全?”丁秋柔不解地皱眉。“我的安全怎么了?我在这儿不好吗?会有什么危险?”
“唉!这--”丁元喜挥挥手。“其实也没有这么严重啦!只是……”他叹息,握住女儿的手。“事情是这样的,柔柔,你年底就要和绍国结婚了,昨儿个他从印尼打了通电话回来,提醒了我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