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允文皱眉。
「真找我们来喝酒啊?还以为你有事找我们谈呢﹗」
「你们呢?」雷豹看看他们。「你们没有话跟我说吗?」
「你想谈小伦的事?」不懂得拐弯抹角的司徒青鹰直接道。「岚若跟我提过这回事,她还说小伦是当真的。」
「沁白根本就是站在小伦那一边了。」风允文喝了口服务生送过来的啤酒。「你就是为了这件事在烦心吧?情况很槽吗?」
「说来听听也好。」司徒青鹰说:「看你这么烦恼的样子,事情好象不是我们以为的那么有趣。」
「我有心理准备,你们想笑就快点笑吧﹗」雷豹也拿起酒来喝。
「该笑的时候我们自然会笑。」司徒青鹰看着他。「这不是一般所谓的‘少女的迷恋’对不?岚若一直跟我强调小伦有多认真。你知道吗?她好象……呃……我用‘爱’这个字眼你不反对吧?照岚若的说法,小伦好象已经爱上你好些年了。」
「别傻了﹗你以为一个十多岁的孩子懂得什么爱情?我活到这把岁数都还搞不懂呢﹗真该死了﹗」雷豹烦躁地址扯头发。「我们有好几年不见了,在她忽然跑进我办公室并宣布她是商伊伦之前,我可以说几乎忘了还有这么个人物存在。」
「但是她记得你不是吗?她一到台北最先找的就是你。」风允文提醒他。
于是,雷豹想起他们重逢的那天、想起那个情人间才会有的热吻,他的身体因想象而兴奋起来,还令他感觉挫败而且忿怒。
「别跟我讨论这些无聊的事,只要告诉我该怎么做,天知道我有几天没好好睡了,还真是——」雷豹发出一连串的咒骂。
「你跟小伦谈过了吗?」司徒青鹰问。
「中午时谈过,但是没有用,她把自己关在房里不肯出来。」
「把自己关在房里?」风允文担心地问:「你就这么由她去,难道不怕她做傻事?现在的小女孩心思很复杂的。」
「我出来前去敲过她的门,她要我滚开,还不知道拿了什么东西往门上摔。」
风允文微笑。
「看样子你是惹她生气了。」
雷豹疲惫地叹息。
「我找你们出来不是为了谈这些。」他说。「我想知道我究竟该怎么做?她快把我逼疯了。」
「要告诉德叔﹗﹖」司徒青鹰问。「这么一来就可以把麻烦推还给他,父亲为女儿操点心是应该的,你也用不着再苦恼,如何?」
「不行。」雷豹摇头。「德叔会气疯的。小伦会挨骂,说不定还会挨打,我不喜欢这种结果。」
「那就顺其自然嘛﹗」风允文道:「小伦要迷恋你就由她去,毕竟她要爱上你是她的自由,就像你也有自由同时跟多位女友交往一样。我这么说有没有道理?」
司徒青鹰颇为赞同地点头。
「阿风说的也对。就由小伦去爱你,你去爱你那些个红粉知己,互不冲突嘛﹗如果小伦对你的情感真是年少时对爱的憧憬,时间一久自会消失,你又何必这么烦恼?」
雷豹瞪大眼睛看着他们俩。
「我真不敢相信你们会这么说,什么顺其自然?你们根本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究竟有多严重你倒是说说看啊﹗你不说我们怎么会知道?」风允文道。
雷豹头痛了。这救他从何说起呢?他不能告诉他们小伦不像一般的小女孩,羞怯地把爱慕藏在心底,只远远地看着心上人就满足。她热切地表达她的情感,以所能想象的各种方式向他证明她的认真,令他备感威胁;更糟的是,他的自制力逐渐在溃散中,她生涩却不作假的侵略,次次都点燃他的欲火,那股纯真的气息不断魅惑着他,如果真如他们所建议的任事情自然发展,那将是一场不可收拾的混乱。
既然他不打算向两位好友坦承他信心尽失,而且自制力不足,今天的谈话似乎他无须再继续下去了。雷豹于是一口气喝光杯里的啤酒,站起来对他们两人说:
「顺其自然是行不通的,拜托你们另外想想法子,想到了随时通知我,我会很感激的。」说完他就离开了,没有再看他们一眼,也忘了拿帐单至柜台付钱。
「这家伙是叫我们来买单的是不是?」风允文埋怨道。「我们一杯啤酒才喝了几口,他就站起来走人,这算什么嘛﹗还有,他把小伦说得像个瘟神似的,太过分了﹗她只是个小女孩啊﹗会他当偶像崇拜是他的荣幸,这么紧张做什么?神经﹗」
「也许不是崇拜偶像这么简单,要不然雷豹也不会这么烦恼了。」司徒青鹰微笑着朝风允文举杯。「我们干了这杯吧﹗然后就可以回家抱着老婆睡个好觉了。」
「干脆叫雷豹来个闪电结婚如何?这么一来小伦只好死心,事情也就解决了。」风允文说着自己都觉得荒谬,哈哈笑着举杯去轻敲司徒青鹰的杯子。
*****
雷豹一离开啤酒屋就直接回他的住处。虽然他不想见商伊伦,只期望能倒在床上好好睡一觉,但他也明白这件事不做个了断,他渴求的沉睡永远都不可能到来。所以他得见那丫头,不管她是不是睡了,他们都得再谈谈,逼不得已他会狠狠摇晃她,直到她真的清醒。
雷豹打开大门,恰好看见商伊伦由浴室出来,他们不约而同都停下脚步,四目相对,屋内一片沉寂。然后是商伊伦先有了动作,她切掉浴室的电灯开关,转身往她的房间跑,雷豹则鹰即跟着反应,关上大门,并跳过茶几前去阻挡了她的去路。
「先别进去,我有话跟你说。」他站在她的房门外对她说。
无法进入房间的商伊伦只得站在他面前,但依然不肯直视他,颇然还为中午的事生气。
「我现在不想跟你说话。」她低着头道。「而且你好象喝了不少酒,还是早点休息吧﹗晚安。」她说着想绕过他回房间去,却让雷豹给一把抓住。
「我是喝了酒,但是没喝醉。」他握着她的肩,并试着让她抬起头来看他。「让我们心平气和坐下来再谈谈好吗?我也很想休息,但在这种情况下我没办法——」就在这时候他看见她的双眼,不禁倒抽了口气。「你这是干什么?居然把一双眼睛都哭红了﹗」
商伊伦瞪了他一眼,拨开他的手就要走,雷豹立刻又拉住她。
「好,算我说错话了,我向你道歉,你用不着哭成这样,这不像你。」他说。
「不爱哭并不表示我就不会受伤。」商伊伦再一次甩开他的手。「我该睡觉了,请你别再拉着我,晚安。」
「拜托,小伦﹗」雷豹没让她走,以要求的语气道:「我们谈一谈,在这种情况下,我没办法睡觉。」
「我明天就会去找房子,找到之前我会先住在小罗那里,往后你就可以高枕无忧安心睡觉了。」
「等一等﹗」雷豹又阻止她进房。「你说小罗?你打算搬去和那个姓罗的同学一块儿住?」他坚决摇头。「不行,绝对不可以﹗」
「为什么不可以?我走了你才能好好睡觉,不是吗?」
「小伦﹗」
「晚安了。」商伊伦拉开房间的门。
就这么让她走吗?雷豹心里这么问,手脚却已经有了动作。他一闪身文挡住她的路,接着伸手把她刚推开的门给关上。
「你搬走也解决不了问题,而且我绝不答应你搬去和男人住在一起。」雷豹对她说。
「我现在不也是和你住在一起吗?难道你就不是男人?」
「我不一样,我是你的长辈。」
「所以我才要搬走。」商伊伦道:「是你要我找年纪相当的男孩子玩,我已经决定听你的话了。」
「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天杀的﹗我什么时候说过了?」雷豹咬牙低吼。「找年轻的男孩子玩?这样的话你也说得出口?我真应该代替你爸爸好好打你一顿屁股﹗」
「就算是我老爹,也不能打我屁股,你则是一点权利也没有。」
「哦?」雷豹的肩危险地耸起。「是吗?我没权利教训你?你错了,只要是我想做的事,有没有权利对我而言,一点差别也没有。怎么样?你要试试吗?」
「要打我?」商伊伦哼了声。「来啊﹗你敢的话别客气,尽管来﹗」
「别逼我,丫头﹗」
「要我先把裤子脱好扔在地上吗?」
那画面引发了雷豹另一方面的想象,太冶艳了,几乎令他疯狂。他生气了,气自己,也气她;气自己没有理智,气她总能如此不经意地撩拨他。
「收敛点——」他扳起商伊伦的下巴,寒着声音警告她。「你这不知死活的小家伙,别以为我真的不敢——」他的话没了下文,因为这么一抬起她的脸,他看见她两道泪痕映着昏暗的灯光隐隐发亮。「老天﹗你又哭了,你怎么——」
雷豹手足无措,一会儿缩回自己的手不碰她,一会儿又伸手去擦拭她颊上的泪,喊了几次她的名字,最后只能将她拥进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