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庭芳小说 > 浪子神医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白天 黑夜

第 4 页

 

  难道真是那碗蛇血毒炖汤的缘故?

  难道她喝了十几年的那种鬼玩意儿,真能让她百毒不侵?但她仍是觉得不敢苟同。

  而现在师父重提旧话,让她又不禁怒火中烧。

  「你还有脸提?受害者是我耶!」

  自从发现那碗补药的秘密之后,她打死再也不肯碰,任凭师父怎么说服、强逼、利诱,她不喝就是不喝。

  听到她不领情的一番话,白须老人板起脸来,「你这丫头真是不知好歹!你知道要熬成一碗蛇血毒炖汤要花费多大的工夫吗?光是每天都得找齐那九十九种毒蛇和九十九株毒草就够我折腾的了,而且缺一不可;若少了其中一味,便会破坏平衡,到时候别说是一碗,只要一小滴就可以轻易毒死人了。我这么辛苦都是为了你,你竟还敢抱怨?」

  「是啊、是啊!你好伟大哦!」夏玉娃嘲讽地说反话。

  那又怎样?是他硬要这么做的,与她何干?

  她可一点也不想喝。

  自从发觉自己的身体和一般人不一样的时候,她就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异类。

  百毒不侵有什么好?她觉得自己活像个妖怪似的,一思及自己居然曾喝下那么恶心的东西,心里就一阵不舒服。

  白鬟老人斜睨了她一眼,也懒得再同她争辩,一挥手,像在驱逐什么似的道:

  「算啦、算啦!总之你此次下山要谨慎些;还有,没找到如意郎君不准回来,懂吗?好了,妳走吧!」

  这么急着赶她走啊?夏玉娃心里直嘀咕,也不再搭理他,直接回房收拾东西去了。身后还听见白须老人叮咛道: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不可以将我的名号报人知晓,听清楚了没有?」

  「知道了啦!」她不耐烦地道。

  反正下山是绝对会下山的,至于找个如意郎君,再说啰!嘻。

  第二章

  「烟雨楼」是扬州城第一大青楼花坊,占地极为宽广。高楼净是雕栏玉砌,摆设极尽富贵华美之能事。尤其那响叮当的招牌,上面写着柔媚娟秀的三个字--烟雨楼,骄傲大方地悬挂在正门上方,由笔迹来看,不难猜想这是由女人亲笔所题。

  烟雨楼内的姑娘个个年轻貌美、各怀其技;而跟一般妓院最不同的一点,这是个卖艺不卖身的特殊所在--不卖身的妓院还能叫妓院吗?

  没错!烟雨楼就是这么一个特别的地方。

  据闻,烟雨楼内的姑娘全是自愿留下来的,没有卖身契,想走的随时可以走;当然,想来的也欢迎加入,只要你有「本钱」。所谓本钱是指才情、专长,想来烟雨楼卖艺,没有两下子是进不去的。

  有许多人愿意花大把银子,就为了一睹佳人芳容或欣赏才艺,当然,她们是不陪客的,那些上门来的公子哥儿若不遵守烟雨楼的规矩--不准对小姐们有任何轻佻、不庄重的言行举止,通常都会被修理得很惨;不过到底有多惨呢?这就没有人知道。

  其中当然也有许多不怕死的纨侉子弟故意上门找碴,对献艺表演的姑娘们非礼骚扰,惹得烟雨楼的当家嬷嬷大为不快,不知怎么惩治他们的,外人只知道那些纨侉子弟不知何故大病一场,似乎变了一个人,不仅不敢踏进烟雨楼半步,甚至一提起那三个字就脸色大变,有如惊弓之鸟般。从此,再也没有人敢带着无礼、戏谑的态度上烟雨楼。

  烟雨楼神秘和暗藏的厉害功夫,便一直是人们茶余饭后的话题。

  而更让大家想急于探索的,是烟雨楼内的红牌花魁--柳似月。她生得倾国倾城不说,性子温婉、体己贴心;琴棋书画无一不通兼又柔顺可人、明理懂事。

  慕名而来的人花下大把银子亦在所不惜,就为了见那柳似月一面;若是能够和她谈话、或听她自弹自唱一段小曲儿,就算倾家荡产,也心甘情愿、死而足矣。

  想追求她的人更不必说了,多如过江之鲫,数也数不清,但却从未见她动心过。

  有人说,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浪子神医」--慕容飞云,和她关系匪浅;所以有不少人怀疑,她是为了那传说中的厉害人物而痴心守身。事实真相外人并不清楚,不过可以确定的是,慕容飞云的确和柳似月有着不平凡的关系,起码,说柳似月是慕容飞云的红粉知己倒是毋庸置疑。

  不过,浪子神医究竟是何方神圣?

  提起他,不但在江湖上声名远播,就连在寻常老百姓的圈子里,也是家喻户晓。

  顾名思义,浪子神医就是一位医术高名的花心子。他的本名是慕容云飞,生得英俊潇洒,迷人俊美,看得女人心神荡漾,连魂都给勾了去。

  曾经有许多女人卯足劲、用尽方法,就是想将慕容飞云纳为已有,可惜从来没有人成功过。

  因为浪子毕竟就是浪子,他总是一贯的风度翩翩,玩世不恭,游戏人间,而且乐此不疲。他不会拒绝任何一个自动投怀送抱的女人,但也永远不会对任何一个女人动感情。

  每个女人都明白这一点,却也都不甘心放弃,仍痴傻地期望他有天能回心转意。当然,她们也都明白这是痴人说梦,对一个生命中从不欠缺女人的男人,她们又能期望些什么呢?

  呵!一个可恨又极具危险吸引力的可伯男人!

  他就是慕容飞云,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浪子神医。

  ***** 

  一间精致的雅房。色调柔和,予人温暖、舒适之感,室内飘着淡淡幽香;珠帘、原木桌椅、细秀织巾、古典茶具,布置得美轮奂。此时茶几旁正坐着一男一女。

  慕容飞云不置可否地耸肩一笑,只是嘴角扯开个弧度,却炫目地教人舍不得移开视线。

  柳似月淡淡一笑,「虽然我不一定能够帮你分忧解劳,说出来至少心里会畅快些。」

  「似乎什么事都瞒不过你。」慕容飞云潇洒迷人地微笑,展开手中的白折扇,态度一贯从容优雅。

  「我没那个通天本事能看穿你这只笑面虎的想法,只是你最近似乎有些不同。」柳似月笑容扩大。

  她永远摸不透眼前这个男人的想法,与慕容飞云已非初识。却怎样也抓不着他的思绪。他永远是一副带着七分潇洒、三分轻佻的玩世不恭笑脸;相识至今,她还未曾见过他有第二种表情出现。

  他不会将喜怒哀乐表现在脸上,她相信即使在盛怒中,慕容飞云也是会照笑不误;虽然她从未见过他动怒的模样,但她深信,一定会比任何人都可怕。

  他花心、风流、游戏人间,表面上看来有些不正经、吊儿郎当,但隐藏在这张皮相下的样子呢?没有人知道。

  就连她--柳似月,对于这个像风般捉摸不定的情场浪子,也是一知半解。

  她深信他是一个隐藏实力的高手。毕竟,看来无害的笑脸人才是最可怕的不是吗?

  「唉!似月啊!」慕容飞挥着白折扇可怜兮兮地叹口气,「你非要逼我说出来吗?那个美艳的杨寡妇同我闹别扭、使性子,还扬言一个月内不准去找她。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我还以为我已经封锁得滴水不漏!」

  瞧他说得倒挺像一回事,甚至夸张地摇头哭丧着脸。柳似月发出一声轻笑,动手为他倒了杯香气四溢的好茶送到他面前,「可真难为你了。」

  他在说谎,柳似月知道他是故意这么说的,浪子神医慕容飞云的身边绝对不缺女人,更不可能为一个女子动情、伤神,这是他们二人都心知肚明的事·而他现在故意说出这样显而易见的谎言,意思再明白不过--

  他不想说出心事,并且清楚地暗示她不必再问。

  聪明如她,当然了解他话里的真正涵义。

  「所以,你就到烟雨楼来了?」她对他别有深意地一笑,巧妙地顺着他的话往下说。

  他若不肯道出心事,她也不会勉强;况且,他若执意隐瞒,她自知也问不出任何结果。

  于是,她便识趣地转个话题:「还想不想听我唱一曲儿?」

  「能让烟雨楼的花魁似月姑娘开金口献唱,在下自然是倍感荣幸。」慕容飞云收起白折扇。

  并不是他有心要隐瞒,而是告诉了她,事情也于事无补。连他都救不了的人,他不知道还有谁有办法。在他二十五年的生命中,行医救人无数,这回却对一个年仅十八岁的小姑娘没辙;若依他判断,这个红颜薄命的小姑娘是活不过十九了,然而他却不肯死心。

  因为此刻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小姑娘,正是好友封青黎毕生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动了真情的对象;他明白,自己若是救不了她,那么封青黎一定会一辈子,永远活在抑郁、痛苦之中,而他并不乐见于此。

  事实上,若依平时的诊治原则,他根本拒绝医治这种生命已在倒数阶段的病人。不是他残忍无情,而是他认为没有必要。对病人来说,有时候活着并不一定是件好事,死反而是种解脱。他对自己的医术有相当的自信,连他都医治不了的人,他相信世上也没有人能救得活她。

 

上一章 下一章
返回书页 返回目录 下载本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