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实在不懂,这个男人为什么一直袒护着她那个不要脸的老爸,他是如此聪明过人,会不知道她老爸一直在利用他吗?
曲希瑞依旧维持相同的论调。
“那是在外面,在家里就没必要虚假做戏了,是吧!怎么,莫非你真的希望我是个严重病患?!”他出其不意的改变战略。
“鬼才希望,你明明知道我是——”
绮依婷气极了!他是怎么回事?我是在为他抱不平,而他竟——
经过曲希瑞的“跨刀”,绮俊明又逃过了一次尴尬的场面,并逮住机会说:“是啊!婷婷,连希瑞自己都这么说,你就不要再坚持己见。好了,我们快到餐厅去吧!否则你妈真会以为我们集体失踪了呢!”
就如同往常一样,曲希瑞很配合他的动作,两人很有默契的结束这场天天上场的“餐前争论”。
“好了啦,去吃饭吧!”曲希瑞柔情万种的哄着怒气未消的绮依婷。
他怎会不明白她的心意呢!
“我不吃!要吃你们自己去!”绮依婷非常不合作。
绮俊明试着软化女儿的敌对态度,陪着笑脸,“乖女儿,别这样嘛!妈妈可是特别为你做了几道你最喜欢的菜呢!”
哪知绮依婷不但未因此买下他的帐,反而进一步讽刺道:“那就麻烦爸爸代我谢谢妈妈的爱心,就告诉她,和令人作呕的人同桌共餐会令我食不下咽,所以——”
“婷婷!”
就算绮俊明有再好的修养,面对女儿当面给予如此毫不留情的讽刺,还是会勃然大怒。他实在不明白女儿为什么就是不能明白他的想法?他这么做有错吗?只有傻子才会不懂得“把握机会”,不是吗?
“哼!”
绮依婷依旧维持原有的强硬态度,还把下巴翘得老高。
眼看一场不可避免的大战就要爆发,曲希瑞不快不慢的挑中最后的千钧一发之际,发表高论:“我看这样吧!既然婷婷这么想要和我共享两人进餐的浪漫气氛,从今晚起,咱们就各自开伙吧!”
“什么?!”这一回父女俩倒是异口同声。
“这是个很好的主意,不是吗?好吧,就这么决定了!”
也不管在一旁大眼瞪小眼,尚处在惊愕状态的绮家父女会有什么反应,曲希瑞自顾自的讲下结论,并且摆出“大势已定”的姿态,大有不容改变的气势。
“可是……” 这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不但可以免去每餐和女儿之间必定上演的“尴尬”,还可以增加两个年轻人独处的机会,绮俊明怎么想也没有理由反对这项主意。但问题是……
“你们打算到外面吃馆子吗?”
再怎么说,身为父亲的他,总不希望女儿“出丑”。没想到绮依婷一点也不领情,索性自己招供。
“你最好不要有自己开伙的傻念头,我可把话说在前面,别以为好手艺也会遗传,我可没有烧得一手好菜的好本事!”
要笑就笑吧!反正关于“不会做菜不算女人”的这种嘲弄,她早就领教过了,彻彻底底……一抹熟悉的创痛又掠过她的心扉,让她心理隐隐作痛。
然而,她并没有更多的时间讶异,因为曲希瑞很快又发表更令人讶异的宣言。
“是谁说要你做菜啦!?”
“呃?” 他笑咪咪的用大拇指指向自己的胸口,“有我这个大厨在,哪还轮得到你出手!”
“可是……”
绮依婷知道自己现在的心情是如何的激动兴奋,连眼睛看起来都好像在笑。
他没有瞧不起我?!这正是她重展笑颜的主因。
面对这样的气氛,绮俊明知道风暴已过,唯一的“顾虑”——女儿的“拙事”——也已解决问题,于是,他很识趣味、静静的退出现场,自个儿走回后栋的餐厅,和爱妻共进浪漫的两人晚餐。
绮依婷瞪着不敢置信的双眸,难掩激动的追问:“你难道不认为不会做菜的女人不算女人,不够格——”
不等她说出更多“自残”的话语,曲希瑞的手适时轻按住她微颤的唇,蓝宝石般的双眸,闪烁着无尽的诚挚深情,缓缓的对她轻声细语。
“台湾法律有明文规定女人不会做菜是一项重罪吗?”
绮依婷反射性的猛摇,一双瞪大的眼眸依旧坚定不移的锁在曲希瑞的脸上。“那么你为什么要为此而贬低自己?”
他用温暖的手,轻轻托着她的下巴,让她无法逃开他的视线。
“我才没……”
过于激动的心,让她无法顺利的为自己辩护。何况她那不合作的泪水,还自作主张的奋眶而出,彻底的宣告出她真正的心思。
曲希瑞小心翼翼、温柔至极的吻去她的热泪,顺势将她拥抱入怀;而绮依婷也完全没有反抗,她根本无法抗拒他撒下的柔情网。
“我从不认为贤妻良母的定义就是要会烧得一手好菜,如果一个男人娶老婆只是想要有一个家事天才的帮手的话,那找个女佣就行了,对吧!妻子的定义绝对不是如此狭隘的,至少我就不能苟同!”
“他不是这么说的,我不会做菜、不擅家事正是他背叛我、移情别恋的主因,说他要的是一个贤母,而不是一个家庭医生,一个对家事一窍不通的女强人,还把他所谓的贤妻良母带到他的父母、朋友面前,当众羞辱我……”
藏在心底将近两年的深刻伤口,一直只能独自饮泣的创痛,此时竟无法遏止的排江倒海而出,令她痛哭失声,热泪就像决堤般,湍流不止,连她自己也感到不可思议!
曲希瑞什么话也不再多说,只是用尽所有的柔情、深爱,紧紧地呵护着她,疼惜着她,让她尽情哭泣。
约莫过了半个世纪之后,绮依婷的情绪才又转为平静。
尽情的痛哭一场之后,她的心顿时豁然开朗,那份灼烧她将近两年的重创,在惊天动地的宣泄之后,也意外的冲淡许多。
依偎在曲希瑞可靠充实又不失温柔的臂弯中,她有着一种仿佛又找回了那个未遭“情殇”之前,天真活泼的自己的感觉。
“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曲希瑞足以令人心颤的低沉嗓音,在她的耳畔轻请呢喃。
“我也被你一‘踹’钟情啊!”
“你骗人——”
自己的心明明早已毫不怀疑他的表白和真情,奈何过多的创伤令她不敢再轻言相信——她真的是既期待又害怕受伤害,矛盾极了!
曲希瑞在她耳边轻轻的吹了一口气,绮依婷的心因而有了一阵甜蜜的痉挛,心跳瞬间加快。
“你心里很清楚,我是不是在说谎,不是吗?”
他一次又一次的轻抚着她那微曲的长发。这是一项令他满意的进展——
自那天在餐厅一聚之后,她已有了重大的转变,这三天在家中,在他眼界所及的范围内,她已不再梳那个阿妈头。
虽然外出到医院上班时,她还是坚持原由的“形象”,但曲希瑞已经很满意她这个显著进步了,其他的慢慢都会如他所愿,他有绝对的把握。
“我——”
“放心!我说过,不是我吹牛瞎捧自己,吾人的烹饪技术可是一流的!”他笑得好不得意。
他的笑总是让她有着安心幸福的感觉。
“那——”
“我们明天起,一齐奋斗!”他抢着霸占发言权。
绮依婷展露出隐居多时的甜美笑靥,很率性的应了一声:“嗯!”
两个人不禁相视莞尔。爱,在两人之间迅速茁壮。
“很好!现在去梳洗一下,咱们吃饭去!”
曲希瑞在她的两颊各吻一记。
绮依婷不胜娇羞的默默承受,毫不反抗。
“别梳阿妈头哦!我喜欢你现在的发型,好吗?”他像在催眠般说服她。
“嗯!”
望着她宛如舞蝶般轻盈的飞上楼梯,消失在他视线中,他满意极了!
第七章
看着桌上的一小叠资料,龚季云似乎不断在思索着什么。
关雅颜是吗?
一个熟悉的人影在店门口出现,打断了他的思绪。
“敏敏!好久不见了!”
原来进来的是已销声匿迹好一阵子的温敏敏,从她那失去明朗光彩,满是忧虑的脸上,就可以明白她一定碰上难题了。
“季云!”
一看见龚季云那张熟悉亲切的笑容,温敏敏便难掩激动,含泪飞奔入他怀里。
“怎么了?别哭,告诉我。”龚季云手抽了一张面纸给她,同时温和的询问。
“爷爷……爷爷他病得好严重……”
这就是她近来不见踪影的原因之一,当然,另一个原因的确是如龚季云和丁允辰所揣测的一般——她被家人禁困了。理由自然是:名门望族的千金小姐,怎么可以成天往外跑,还老和一个身分不明的无名珠宝商杂混在一起。
听她透露的讯息之后,龚季云似乎又联想到了什么,不过他依据不动声色。
“那你怎么还能溜得出来呢?”
温敏敏拭干眼泪,情绪似乎稳定了些。
“我是买通奶妈和小芸帮我,才能顺利溜出来,季云,我爷爷他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