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必呢?他是从不向人道歉的,你别等了。”沈文竺这么对她誽。
是吗?难道又是自己奢望了?月夕想。
其实她也不希望事情变成这个样子,只是她不想一辈子让谷哥哥以那种教训小孩的口气对她说话,她只是希望他也能多想想她的心情,多想想她已是个成熟女性的事实。
她也明白,对他衍生出复杂的情愫是不智的,也知道自己没有资格,所以她将感情掩藏心底角落,不让别人看见。
现在,她只希望礼拜天能早日到来,她可以趁这机会不再假装逞强,与他一起如往日一样谈天说笑。她还是无法气他太久的。
期期盼盼,礼拜天终于来了。
月夕梳洗过后,施施然走下楼,却没在餐桌上看到谷贯中的身影。
“谷爸爸、谷妈妈早。谷哥哥呢?”她问,坐进椅子里。
正在看报纸的谷长风对她点点头,沈文竺则恼怒的哼了一声。
“谁知道那死小子在哪里呀?昨晚一整晚都没回来,也不知道跑去哪里野了。
我看他八成已经忘了跟我们的约定了!”她气呼呼的将一盘土豆端上桌。
“是吗?”月夕掩不住失望。
谷长风拿下报纸。
“我昨天听业务部说贯中的工作小组,昨天已经将‘光晴’的合约搞定了,昨晚大概是跑去庆祝了,才会一夜不归的。你们放心,他一定不会忘记跟你们的约定,会及时赶回来送你们去吃晚餐的。”他帮儿子说话。
“光晴”是间连锁精品店,是出了名的难缠,偏偏他们的商誉极佳,营业额更是同性质精品店中的翘楚,没有人不想将自家公司的产品在“光晴”上柜的,也因此竞争也就格外激烈了,谷贯中能拿下在“光晴”上柜的合约,实属不易,也难怪他们会去疯个通宵了。
“算了吧!我已经不敢奢望了,他还知道路回来我们就该偷笑了。可恶!真不该冀望他的!”“谷妈妈,你别生气了,他也是因为工作的关系。如果他真来不及回来的话。
我陪你去就好了。”月夕试着缓和她的怒气。
“那有什么意思呀?”沈文竺一时嘴快,等察觉到心里的话已不知不觉说了出口,连忙掩住嘴巴。
“啊?”月夕不解的看着她。谷妈妈不希望她陪吗?
“呀,我的意思是说,我们两个女的又不会开车,坐计程车又危险,还是应该找个男人来为我们服务的。”沈文竺连忙解释道。
“那我载你们去吧。”谷长风说。
“不用了,你还有工作,不是吗?”沈文竺“瞪”着他,笑说。
心不在焉的谷长风这才明白自己帮错了忙、说错了话。
“是呀、是呀,我还有一大堆事得处理,怎么忘了呢?”他尴尬的哈哈笑。
纵使觉得他们两个有些古怪,月夕也没说什么,保持沉默的开始吃早餐。
中午过后,带着浑身酒味,谷贯中回来了。
他不是一个人回来,一位美丽的女人开着车子送他回来。
月夕由窗外望出去。看到那女人在谷贯中脸颊上印上一吻后才放开他。
谷贯中脸色发青的开门下车,看来正在为宿醉所苦。
月夕连忙跑出去为他开门。
“月夕!”看到月夕,谷贯中立刻笑了,伸手环住她的肩膀,“你知道我得到一个多大的Case吗?是‘光晴’的!连最难搞的‘光晴’都让我给搞定了,你说我厉不厉害?”他得意的发出欢呼声,却马上乐极生悲的抱着头,呻吟了起来。
他似乎喝了不少。月夕努力的搀扶他进屋。
照理说,他喝了一晚的酒,应该浑身酒味才对,可是他身上不但没有酒味,还传出清新的肥皂味,连身上的衣服都是新的,显然他是在外面洗过澡才回家的。
月夕不愿意去想他跟送他回家的那位美丽女人是什么关系,但能够让他待到早上才回来,还洗了澡,由此可见,他跟那女人之间一定关系匪浅。
“谷妈妈!”忍着心口如针刺般的痛楚,月夕朝客厅喊着。
不一会儿,沈文竺跑了出来,看到谷贸中狼狈的模样,生气的不停嘀咕着,和月夕合力的把他扶到沙发上躺下。
“噢……”沈文竺毫不温柔的举动让为宿醉所苦的谷贯中忍不住痛苦的呻吟了声。
“叫什么叫?是你自作孽不可活!喝那么多酒,活该你头痛!”沈文竺一点也不同情他,还将他掉下沙发的小腿给踢上去。
她哼了一声,望向月夕,却被她脸上的眼泪给吓了一跳。
“月夕,你怎么了?怎么在哭呀?”她担心的抹去月夕脸上的泪水。
听到母亲的话,躺在沙发上,手肱覆在眼皮上的谷贯中立刻警觉的睁开眼。
直到手上沾湿,月夕才发现自己原来在流泪,她心一慌,连忙抹抹脸。
“外面风有些大,一些沙吹进眼里,没关系的,我上去洗把脸就好了。”她转身跑上楼。
沈文竺皱着眉,严厉的目光扫向在沙发上假寐的谷贯中。
“别装了,我知道你没睡着。”她踼踢他,“是谁送你回来的?是不是你的哪个红颜知己呀?”这臭小子!不但彻夜不归,还在外面洗了澡,这要叫月夕不想入非非都难,臭小子、臭小子!她又含恨的连踢两脚。
谷贯中像死了一样的躺在沙发上,一动也不动。
他不只是头阵阵抽痛着。连全身都不舒服了。
她干么哭呢?就因为他彻夜不归吗?还是看到罗娜送他回家?他才不会信她什么沙吹进眼里的烂藉口。
该不会是以为他不能载她们去吃晚餐在伤心吧?其实他还是可以送她们去吃晚餐,只是恐怕会有撞车之虞,所以为了她们的生命安全着想,还是将晚餐计画挪到下个礼拜的好。
只不过是件小事,有什么好哭的?她真是长得愈大愈别扭了,啧!连他送的礼物也不收,算了,他不会再自讨没趣了。
*****
自从那天开始,谷贯中与月夕之间就隔起了一道无形的墙,以往一见面还会说说笑笑、斗斗嘴的两人,变得沉默了,感觉疏远了许多,而谷贯中答应的晚餐之约,似乎也是好久以前的事了。
月夕是早已有了心理准备,所以她恢复了到谷家之前的安静寡言,只在面对谷长风与沈文竺时会勉强挤出些许笑容。
而总是喜怒形于色的谷贯中就显得阴郁多了。
他不跟月夕说话,连带的也不跟父母说话,就算说了,口气也是冲得可以,他常板着一张臭脸,有时候更是连家也不回,将家里的气氛搞得一片乌烟瘴气。
“你们到底要冷战到什么时候呢?”每当谷贯中彻夜不归,隔天早晨的餐桌上,沈文竺一定会这样长吁短叹的喃喃抱怨。
月夕虽然早已没了胃口,但还是一口口的将稀饭往嘴里送。
她知道,都是因为她,要是她不在的话,谷家也许就能恢复到昔日的安宁了星期六的午后,她与谷彻坐在一家被青翠树荫遮蔽的清静茶馆。一如往常,在悲伤微凉的徐风吹拂下,她向他倾诉了心里的话。
“到我家来吧,我可以照顾你。”谷彻的指背轻抚她消瘦的脸颊,怜惜的说。
月夕只是感激的微微一笑。
对她来说,到哪里都是一样,她有的,只是散播不幸与不快乐。
而她希望她所关心的人快乐。
*****
谷贯中一进门,还没见到人就先听到母亲的哭声,眉一皱,走到客厅一看,母亲坐在沙发里,不停抽着面纸擦眼泪,连父亲也眉头深锁着。
“发生什么事了?”他不解的问,环顾四下。
房子很好呀,该在的东西都还在,没被偷也没失火。
“月夕呢?”她怎么不在?
沈文竺从面纸里抬起红肿的泪眼怒瞪他。
“那么多天没回家,我还以为你已经死在外面了,你这个不肖子!”说完,她又哭了起来。
“你是以为我已经死了。所以在哭呀?”谷贯中不可思议的说,松了一口气,生进沙发里。
真是的,他还以为发生什么事了呢。
“我管你这不肖子是死是活,我只担心月夕……呜呜……她离开我们这里,要怎么生活呀……呜呜……”沈文竺哭道。
谷贯中愣了下,随即从沙发里跳起来。
“月夕?她离开我们家了?她为什么要走?你们怎么不留她呀?”这坎他的思绪一下子被这消息给打乱了,他紧紧握拳、涨红了脸,“她走去哪里了?谷彻家吗?谷彻那混蛋真的把她拐走了,可恶!我去把她带回来。”他一把抓起外套就要往外冲。
“她还没走啦!”沈文竺连忙抬起头来喊。
谷贯中煞住脚步,迅速折回,脸色铁青,两眼血丝满布。
“虽然还没走,不过她说等她整理好东西后就要走了……呜……”“她在哪里?”谷贯中咬牙切齿的。
沈文竺往楼上一指。
不浪费任何一秒,谷贯中转身往楼梯跑去。不一会儿的工夫就消失在二楼楼梯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