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一拳?」契芙不解。
「不,没什么。」契佐和薛品伦两人不约而同地答道,随即又为彼此的默契相视一笑。
巧焰跟着也抿嘴偷笑着。毕竟,她可是王脸上那伤的目击者之一呀!
正当这群人兀自沉浸在一团和乐的气氛中时,一场暴风雨也正悄悄地侵袭着厥耶。
***
「听说,今儿个契佐王已经决定把契芙许配给外地来的那小子了?」骨盟迈着微跛的步伐,进入明轸的房间。
从他的语调里,明轸听不出他是喜是忧,但不管骨盟会怎么想,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契芙将要嫁给薛品伦的消息却是不假。
明轸又一举杯,阴郁地灌下一口酒。
「傻孩子,光是灌酒又有何用?」骨盟意有所指的一笑,「与其坐在这里灌醉自己,倒不如陪为父的一起商议大事来得有意义多了。」
明轸握着杯子的手在空中停了一会儿,但他随即又举杯喝尽杯中物。
他扬起手拭去唇边溢出的酒汁,哑声道:「我不想参加你的游戏了,你另请高明吧!」
骨盟停下了来回踱着的脚步,视线停驻在已有些酣然的明轸身上。「为了什么?该不会是因为……你钟爱的契芙就要嫁给别人了吧!」
一抹痛苦的神色出现在明轸的脸上,他恨恨地握紧了酒杯。「事情既已成了定局,我还有什么好说的?」
当初他之所以会答应加入骨盟的计划,完全是为了契芙,没想到如今契佐王居然轻易地便答应将契芙许配给薛品伦……那么,他再做些什么,不也都是于事无补。
骨盟半眯起眼,冷哼道:「哼,谁说事情已成定局?」事实上,好戏才正要开始呢!
明轸的浓厚酒意因骨盟的这一句话而醒了七、八分。「你这是什么意思?」
骨盟在明轸的对面坐了下来,「还不就是原先的那个意思。」他用手撑着下颚,冷眼观察着明轸的反应。
「你要谋反?」天,他还以为他只是一时的说笑罢了,怎料……
「你不也是和我一样?」
「不,我刚才说过……」
「先别急着拒绝。」骨盟胸有成竹地继续说道:「我将来还需要有个人来迎娶契芙呢!」
「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再简单不过了。」骨盟倾身向前,「只要你肯加入我,我可以保证契芙一个月后要嫁的人是你,而不是姓薛的那小子。」
这……怎么可能?明轸怔忡。
「怎么样啊?」
明轸望向骨盟。他说的话可以相信吗?看他一副胸有成竹的自信样,莫非他真有什么帮手不成?不过,叛国可是件重罪呀!不管成功与否,他都将在青史上留下臭名的。但是,若成功的话,契芙就是他的了……
这对他来说真是一项极大的冒险啊!
明轸的神色在犹豫之后转为笃定。他爱契芙,如果没有她,他与死何异?
「我该怎么帮你?」
为了契芙,他赌了!
第7章(1)
望着桌面上已经变凉的饭菜,契芙隐忍着怒气坐在桌边。
今天早上才告诉过那两个人的,怎知他们居然还是忘了!
整座宫殿里,到处都找不着他们的影子,八成是契佐王将品伦带到什么地方去了!待会儿要是他们回来了,她非得好好训训他们俩!
这时,门外出现两个沉重的脚步声,这让契芙不自觉地挺起背脊,竖耳聆听。
「我没料到竟然会是这种结果。」这是契佐王的声音。
「我明明早就警告过你了,你偏不听。」
好啊!他们两个竟也晓得回来了!
「我以为你是谦虚……」
契佐王将要出口的话,被身后房里冒出来的人影和吼声给打断。
「你们两个,不是说好今晚要一起吃饭的……啊——品伦,你……」原本怒气冲冲的契芙,在视线扫过薛品伦的脸时惊叫出声。
「芙儿?」对于契芙的突然出现,契佐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啊,对了,一起吃晚饭!我竟然将这事儿给忘得一干二净了。」
「王,你带品伦到哪儿了?怎么让他伤成这样子?」依她看,要不是契佐王搀着他,他很可能走不回来。
「这……芙儿,先让咱们进去吧!我的肚子快饿扁了,何况这小子也需要擦把脸。」
契芙顺从地由门边让开,但她担忧的视线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满身是伤的薛品伦。
「哎哟,王,你就不能轻一点吗?」在契佐将他扶到桌边坐下时,薛品伦痛叫出声。
由薛品伦的口气听来,他和契佐之间相处得似乎还不赖。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们遇上强盗了?」吩咐巧焰去找池大夫后,契芙拧了条毛巾走来。
「那倒不是……」契佐王支支吾吾地道。
契芙用毛巾轻拭着薛品伦微肿脸上的血渍,一边耐心地等着契佐王的回答。
「我先是带着那小子骑马奔驰到西城外的『风沙洞』,然后我就提议来比个武……」
「比武?」
「哎哟——」
这两个声音几乎是同时发出的,原来契芙一激动,没注意到手上的力道,又让薛品伦痛得叫出声来。
「品伦根本不懂武功呀!」契芙冲到契佐王面前。
「我……」毕竟自己是以强欺弱,因此契佐心虚地望向薛品伦。「我看他骑术这么要得,怎知道他不会武功?」再加上上次他挨的那一拳力道也不小……
「你没告诉王你不会武功吗?」契芙转向薛品伦责怪道。
薛品伦回以无辜的眼神,「我说了啊!」
「那王你还……」
契佐耸耸肩,一脸的歉意。「我以为他也和一般人一样,是因为不愿对我出手才这么说的……」
「所以说,我这几拳挨得可还真是冤枉呢!」薛品伦比比自己脸上的伤。
「真是受不了你们俩。」契芙将手中的毛巾丢到薛品伦怀里,「一个像老小孩,一个又专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
契佐又耸耸肩,拿起桌上摆着的碗筷,开始大啖桌上的菜肴。「嗯,美味!」大快朵颐之际,他仍不忘腾出空档问道:「小子,你没学过武,那么那日哪来那么大的力气向我挥拳?」
「那一拳很大力吗?」薛品伦轻按着脸上的青肿,「我只知道那是我当时所有的力气了。」
「那是因为我的『爟絽』帮他引出了内力之故。」契芙也在桌边坐了下来。
「什么?」契佐强咽下一大口烧肉,还不停地捶着胸口顺气。「太不公平啦!『爟絽』对我一点反应也没有!」
「资质问题,岳父。」薛品伦毫无忌讳地说道。
言「臭小子,我可是你未来的岳父耶,你难道不懂得尊重我一点吗?」唉!可谁教自己就喜欢他这调调呢!
情 正说着时,门上响起了几记轻敲声。
小「大概是池大夫,你们慢慢吵,我去开门。」契芙勉强自己堆出个甜甜的笑脸。没办法,面对这两个孩子心性的成年人,她委实笑不出来。
说「府总管?」出乎契芙意料之外的,站在房门口的,竟然会是皇宫总管。
独 府总管先是对着契芙深深一揖,然后才抬起他那张一向平静的脸。「打扰公主歇息,属下先告罪。」
家「不,府总管在这时造访,想必一定是有什么事要禀告。」如果她没眼花的话,她确信刚才自己看见府总管皱眉,虽然仅一瞬的时间。这让她也跟着紧张起来。
上次府总管皱眉是在什么时候?是了!是那次品伦一手制造出的「茅坑满溢」事件时。
想到这里,若不是时机不对,契芙很可能会大声地笑出来。
「属下有一急件要呈,但却遍寻不着王……」
「王就在我房里,府总管就请进吧!」
房里,契佐和薛品伦两人似乎还在你来我往地唇枪舌战个没完。
「你们两人稍稍休息一下吧!」契芙真不明白两个男人怎会有这么多话好说。「王,府总管有事要禀。」
「不,属下只是来送份急件。」府总管说这话时,眼神却是戒慎恐惧地盯着薛品伦,这一点没能逃过契芙的眼睛。
府总管将蜡封的信函置于桌面后便告退。
「自从上次的茅房事件后,每个人都在谣传府总管对你退避三舍,看来,传闻不假。」契芙忍不住咯咯轻笑道。
薛品伦闻言也觉得尴尬极了。想他一个博士竟闹出这么一个荒唐的大笑话,还不时沦为他人茶余饭后闲嗑牙的话题,真是糗啊!
「什么『茅房事件』?我怎么完全都没听说过?」契佐的好奇心还真不是普通的重。
「岳父大人,你不是应该先看看那封信写些什么,才是最要紧的事吗?」薛品伦试着转移契佐的注意力。
「嗯……好吧!」契佐考虑了一下,决定先处理府总管递来的急件。
薛品伦在心中吁了一口气。
「这……」契佐在拆去封蜡、展开信函阅览之后,面色突然为之大变。「这是……」
「王?怎么了?信是谁捎来的?」契芙也嗅到了不寻常的危险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