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村里没有什么值得歌颂韵豪华宅第,大多是几片简陋的木板拼凑荫鹰的矮屋舍,后面是一片光秃秃的山岩,杂草花木全不生;但矮屋舍旁倒是有几株枯萎的百年大树,一些怪怪的村民筑屋于树上,还有一些则钟情于光秃的山岩,终日敲敲打打的说是要建“山屋”。
其实来刻这儿七年,她也明自这些当年杀人放火;坏事干尽、恶名昭彰的恶人在顿悟自己当年的恶行后;才会来到这善恶之岛的恶村忏悔的。
所以这些恶人们早不恶形恶状了,纵然仍一脸凶样、说话仍粗里粗气的,但眸子里早无杀戮之光。
而恶村里的村民瞧见这一脸心情欠佳的宫紫姬,莫不
对其投上关心的一瞥。
这小女娃儿是七年前善恶之岛的岛主宫冠谷在新疆“捡”回来的,据说她是从湖里浮上来的,全身湿漉漉的不说,身体还有一股很浓的“骚”味,和岛主一起救起她的“无
名“直嚷嚷她是不是被关在哪个羊圈里,那味道实在令人不敢恭维。
而在回到善恶之岛的途中,只要有她在的地方,众人都需掩鼻而过,不过,也许已经经过二十多天的海风吹拂,待她到这儿时,他们倒没闻出什么羊骚味。面他们这些恶人既
会来到这个远寓世俗的岛屿,便不会在意时间的流逝,不过,在这小女娃儿身上,他们倒是看到时间的荏苒。
当年,岛主因相依为命的独生女宫苹香嫁人,在欣见小女娃儿无依无靠下便将她收为义女,由于她对以往的事丧失记忆,因此岛主将她娶名为宫紫姻。
时光流转下,小女娃儿是愈长愈标致,朱唇粉面、杨柳细腰、丰肌弱骨的,走起路来是步步生莲,而那双又魅又净的翦翦水眸更是令人不自觉的在匆匆一瞥间就心摇目荡、
魂销魄荡。
而这股魅力似乎是天成的,要不,他们这群看透红尘的彪形大汉竟也会被那股魅情所惑,庆幸的是小女娃儿的眼中带着不染世俗的纯真,就这份纯真将他们莫名而起的心
醉神迷逼回理智间,渐渐的,能以一个长辈之姿关爱起这个完全不畏他们这群牛鬼蛇神、虎臂猿躯的小女娃儿。
宫紫姻抿抿唇,有气无力的以眼神跟各个恶人巡视一回后,即踢着小石头往“善村”而去。
其实善村住的并不全是济弱扶贫的大善人,大半都是曾被恶棍、混混欺侮,无法在地方立足的可怜人,因此,善恶之岛也出现一个很有趣的现象,那就是善恶两村里同时住
着曾经结过梁子的、欺负人与被欺负的人。
只不过,众人的心态早巳对世事释然,他们能在这儿结成邻居也是上辈子修来的一个“缘”字。
再者,这儿的村民老弱妇孺居多,不是慈善便是稚拙,因此,恶村所需的蔬果、水源,他们毫不吝惜的送予恶村,长久下来,善恶两村已互相走动,融洽的气氛实非外人所能想像的。
善村的景观仍旧朴实,但却美多了,建筑上大多是三、
四合院,院前有花卉翠柏,院后有一条小溪,几亩田地种些稻香蔬果,整体观之气氛雅静,与恶村的荒僻截然不同。
无名是个满胸纠髯、虎背态腰的中年汉子,据闻以前在江湖上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后来被一名老僧点化,从此放下屠刀来到恶村,因不想忆及以往,故以无名自称。
宫紫姻一见到他,忙不迭的跑向前去,兴致勃勃的问道:“老爹有没有说我可以去找那未曾谋面的姊姊?”
只见无名略显凶悍的面容闪过一丝笑意,“你也是个天资聪颖的孩子,这七年来你还不了解你爹吗?”
她轻叹一声,“就是知道,才要你去帮我说情的嘛!这下简直是撞壁了!”
他发出豪放的大笑,“你早该知道会撞壁的,不是吗?”
闻言,她不客气的以大白眼瞪这个疼她如父的长者一记,“那你干么说溜嘴?不小心说出我姊姊遭人虐待的事?我听了会心疼嘛,就算没见过面,可是我还是会难过嘛!”她双手叉腰,“我就是不懂,爹的表现怎么那么淡然,一点都不像那么疼我的老爹。”
“你不懂是正常的,因为‘嫁出去的女儿,拨出去的水’你爹纵使有太多的不舍,也无法去要回苹香。”他低声叹道。
“这是什么论调?”宫紫姻不平的瞪着正倚身在院前柱子;凝视落日余晕的老爹。
无名亦将眼光移以宫冠谷身上,“小女娃儿别想太多;你爹的态度虽淡然,但他心里绝对不好受,你就别再提这档事了,明白吗?”
她重重的领首,但心时可是嘀咕得很,她才不明白呢!她有自己的计划,当年老爹在湖畔救起她这只小孤狸,给了她一个美美的名字,还带她来这几生活,疼她、爱她,这已不是什么“受人点滴”的恩惠了,所以她更要“涌泉以报。”
只是,编号六万号的小狐狸精习惯性的抚着胸口,心想;仙主现在如何?狐狸岛又如何了?为了让老爹及众人接受她,她谎称自己丧失记忆,早不记得过去的事了。不过,这几年下来,她也曾尾随老爷出去旅行,再度前往老爹救起她的那个湖泊,然而,从小在狐狸岛出生又处在仙主海蜃法的翠湖中,她根本不知道狐狸岛是位在东西南北哪个方向?
多年下来,她也放弃追寻了,而待在这个善恶之岛,每
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故事,她听着听着不禁也明白了人间冷暖与复杂险恶。
而神泉之灵虽寄生在她胸口的那块,琥珀色的玉里,不过,这几年来,它也不曾再绽放出那耀眼的琥珀色光,这又是为什么呢?
想到这儿,宫紫姻用力的摇摇头,不想了,这些问题都是三不五时的浮现脑海困扰她一番,结果还是无解,累死人了!
无名对她这抚胸摇头的举止早已见怪不怪了,毕竟这七年来,她这个动作可是数都数不清了,大伙儿原以为她胸口痛,但小女娃儿原本凝重的花容一下于又嘻嘻哈哈的了。
只是瞧着着千张芙蓉面变得精灵古怪的,他不禁暗忖着,这几天可得好好注意她。
三夫后,宫紫姻顺利的摆脱无名那双侦察眼,开开心心的以这几年习得的精湛泳技,游了一天一夜,总算踏上陆地了。
这善恶之岛当然有船,不过,一旦她上船后不久,这几天对她虎视眈眈的无名肯定也追上来了,所以最好的法子当然是“水遁”。
另外,她在闺房内也留了家书给老爹,说明她的去处,老爹应该不会担心才是。而上了陆地的她第一件该做的事就是换上干爽的衣服;还有去除这一身的骚昧!
全身湿漉漉的她解开了背上的小包袱,老爹曾说过这块布料是防水的,她挑高柳眉、,打开了包袱,哈!果然没错,里头的衣裳连一滴水池没沾着,这里面还有一些银两、胭脂水粉,全都好好的,惟一泡过水的就她这身子了。
“呼!”她吐了一口长气,—根据以往的经验得知。她的身子只要浸过超过一日的水,身上的骚味就会被蒸出味道来,所以她也做好了准备,偷拿了老爹的洋朋友送给他的一瓶香露,喷一喷,身上马上香喷喷的,什么味儿也没了,就怕太香薰死人而已。
在一番整理过后,一名国色天香的美人俏生生的伫立在岸头,一运气,身形一跃,她在码头处的三公尺前飘然而立。
而后,她在旅人惊艳的赞赏目光下,在码头前雇了一辆马车向南走。
算算路程,她到黎家可能需要半个月的行程,她的骑术虽然也是一流,但为了给姐姐及黎家一个“最不具威胁力”的印象,她决定隐瞒自己会武功的事实,以一个弱女子之姿出现在黎家,好展开她为姊姊出一口气的行动。
十岁前一直是独屉的小狐狸精,在十一到十七岁间都是与善恶两村的居民来往,而一股正邪之气也悄悄的映上她那双双蛊惑人心的慧黠秋瞳。
“什么?紫姻出走了?”无名一手抚着胡须,瞪大了眼睛问。
宫冠谷两鬟已白,中年却显苍白的脸上并没有一贯妁淡然:他苦涩广笑,“无名兄是刻意让她走的吧?”
“呃——”无名心虚的笑了笑,随即发出爽朗的大笑声,“我就知道瞒不过岛主,只是我看那小女娃儿兴致勃勃的模样就不忍扫她的兴,更何况,得知苹香的近况后,我也心生不忍,恨不得过去教训教训那群不懂得呵护苹香的黎家人,
所以,既然紫姻有那个心,我也就……“他腼腆的搔搔头。
“跟着顺推秀。”宫冠谷接下他的话?频频摇头。
“岛主不用着急,紫姻也有功夫的,脑筋也很灵活,应该不会吃亏的。”无名出言安抚道。
“话是如此没错,可是她毫无心机,人又单纯,我担心她会上当,”宫冠谷的语调中难掩一个为人父亲的担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