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紧盯着我做什么?”她手足无措的问。
“这一个星期好吗?”王豫杰体贴的道。
“很好!”她忍住从心坎涌起的那股热泪,猛眨着眼睛逼回那般甜蜜的酸涩。她何时变得这么多愁善感?她不想让他担心,她要坚强些。
“我不想增加你心里的压力,可是……”他倏地又将话吞下。
“可是……”王怡苹柳眉微攒,不解的盯着他。
王豫杰靠在身后的树干上,犹豫不决的不知该不该开口,他仰起头,顺手摘了片树叶,搓着叶柄。曾明右的话在他的脑海里一遍遍的回荡,不要怯懦、不要怯懦!再一次的机会……“我们也算是青梅竹马吧?”他总算起了头。
“嗯。”她美丽的脸蛋仍是浓浓的困惑。
“在我心中,一直有你童年的身影紧跟在我后头‘哥哥、哥哥’的喊着,我到东,你跟到东,我到西,你绝不会朝南或北走。”他的记忆飘向远方。
王怡苹静默一旁,甜甜的笑在脸庞漾起,她让自己的记忆倒流到那段快乐无忧的孩提时代。
“只是小男孩的心在渐渐成为男人后,对妹妹的心在呵护之外又多了一份疼借与爱意。”
“豫杰!”她心中一紧。
王豫杰转动着那片形状柔美的树叶,“你听我说,虽然在你亭亭玉立后,我们各自有了一位未婚夫及未婚妻,而你也有意的避开我,但我这份热情的心却未曾被浇熄或减退。”他如阳光般的璀璨眼眸专注的凝视着手上的树叶,而不敢直视她,生怕自己在面对她那张瑰丽诱惑的美颜后,反而丧失告白的勇气。激荡不已的心,伴奏着扑通扑通的心跳声,他干脆站起身子,缓和一下情绪。
他踢锡地上的小石子,沙哑着声音道:“在你的求学生涯中,也有许多对你倾心的男孩,当然,我的一大票朋友更是对你爱慕有加,其中也不乏一些上上之选,可是……”他俊朗的脸孔飞上一抹笑意,“我很安心,因为你对他们都不屑一顾,冷冰冰的,他们更戏称要你一笑,除非天下红雨。”
“然而,我很自豪,因为在我的记忆中拥有许多你的笑脸,那是谁也无法从我这取走的,甚至在前些日子,我又再度拥有你鲜明的笑脸,我们的关系也意外的进展到肌肤之亲,虽然当时因‘兄妹’这两个字而让我们的缠绵遭外人辱骂,但我的心却不曾后悔。”
“豫杰,我……”王怡苹欲言又止,眼眶泛红。她纠结不清的心都还无法面对未来,又如何接受他浓烈的款款深情?
王豫杰摇摇头,落寞一笑,“在你被拘禁时,我向你表白过一次,而我也被你彻底的拒绝了。”
“事情不是你所想的。”她急欲澄清的道。
“可是我还是不死心,怡苹,我很想守护着你,让你无风无雨的在我的避风港里生活,无忧无虑的对我展开你的笑靥,这是我的梦想,你明白吗?”他苦涩的道。
“豫杰……”她哽咽无语,他的一番告白令她才干的眼眸再次盈满泪水。“可是我……”她惊惶失措的张开手,注视着手中那片枯黄的叶片,“我害怕自己,现在的我已经不懂得如何去接受一个人的爱,我好无助。”她咽下一声哽咽啜泣道。
“你连我也无法接受了吗?”王豫杰将她拥入怀中,心痛的问。
“豫杰。”王怡苹抬起头来凝睇着他,泪如雨下。
“其实你懂得的,怡苹,你变了,你知道吗?”他无限爱恋的拭去她脸上的串串泪珠,“在你懂事后,你变得更坚强,原本这张美丽的脸蛋上总是戴着拒人于千里的面具,但是现在……”他轻抚她瑰丽的脸蛋,“你的心已融,你的热泪已取代了你的冰冷。”
“不!我不行的!”她频频摇头,推开他的怀抱,起身背对他。
王豫杰深吸了一口气,走到她的面前,“你爱我吗?”他严肃的凝睇着她,屏息以待的等待她的回答。
“我……我……”她嗫嚅的道。
“我是鼓足了许多勇气才敢再次开口,请你回答我。”他紧紧扣着她眸中的纷乱无措。
“我、我……”王怡苹吞咽一下,仍不敢对自己的心坦然。她行吗?在确信扶养自己二十多年的爸爸仅仅是将她视为报复的棋子后,她对人心感到莫大的怀疑,她的心也没了元气而变得枯萎,她害怕自己也害怕别人,可是眼前的是哥哥,是她最爱最爱的哥哥……“若你仍旧认为我只能当你的哥哥,我会仅守这个位置,今后绝不逾越。”见她面露难色,他眉头深锁,苦笑摇头。
“我真的……”王怡苹摇摇头,不知如何说出心里的万般滋味。
“你还是不能。”王豫杰吞下心中的苦涩代她回答,“没关系的。”他转身掩饰心中的沉重挫折及脸上的凄凉苦笑,“待会儿我就回台北。”他垂着双肩、哑着声音道。
“不待下来过夜吗?”她愣了愣,赶忙叫住他。
“不了,太麻烦伯父、伯母了,我先进去。”他头也不回的走。
“豫杰!”见他寂寥的身影,她心生不舍的扬声叫他。
“嗯?”他做了几次深呼吸才回过身来面对她。
“我……”她欲言又止不知该说什么。
第10章(2)
看着地无依的水雾眸子,他的心再度泛起不舍。他不该逼她的,她还需要时间学习重新爱人的能力。“我没事的,只是……”他走回来,牵起她的手,将刚刚手中那片温热、翠绿的油亮树叶放在她的掌心再拿走她手中的那只枯黄落叶。
“有时换个心境,你就可以选择一片闪亮耀眼、欣欣向荣的荫地绿叶,又何必执着于手中早已枯萎的落地黄叶呢?”他握住她的手再紧紧的传递一份温暖后,他松开手,鼓舞的道:“你做得到的,怡苹,我走了。”
她低头注视着手中的树叶,她该如何选择呢?
“如何?”曾明右一见王豫杰走入屋内赶忙问他情形。
他垂头丧气的摇摇头,“没关系的,我会好好善尽哥哥的责任,她就麻烦你们照顾,我先回去了。”他彷佛一刻也留不住的匆促回答。王豫杰,别再多想了,以后怡苹只能是妹妹!妹妹!他在心中不断地告诉自己。他紧握拳头,强压下心中那股强烈的失望及伤心离开。
“这……”看着他僵直离去的背影,许琼如怔愣无语。
“算了,他心里难过就让他走吧!”曾明右善解人意的摇摇头。
而王怡苹一进屋刚好看到王豫杰从前门离开的身影,“他真的回去了?不是才刚来?”一股怅然若失的浓烈感突如其来的直袭她的心头。
“怡苹。”许琼如慈爱的拍拍旁边的椅子,见女儿坐下后,她又朝丈夫眨眨眼,示意她想私下和女儿谈谈。
曾明右明白的点头走开。
“你对豫杰的感情如何?当真只是手足之情?”许琼如倒杯茶交到她手上。
“我……”王怡苹无言,觉得连自己都理不清的情绪又该如何向她说清。
“当年你父亲……呃,我是指你曾伯父。”由于这女儿还不习惯这称谓,许琼如也不想给女儿施加太多压力,“他向我求婚时,我的内心挣扎不已。”她的思绪飘向从前的岁月,“我自认自己是一个很倔强但内心却又脆弱无比的人,所以我也很害怕去接受他,怕他对我的爱只是一时而不是一辈子,所以尽管他如何真诚的打动我的心,但心中那道高耸的心墙却始终横亘在我们之间。”
她顿了顿,一脸坚信的凝视着女儿,“在我和他相知相交的日子里,我知道自己是爱他的,甚至可以说我很肯定自己这辈子只会跟这个人。”她笑了笑并拨了拨两鬓的秀发,“只是胆小的我却不敢跟着梦想走,只觉得能维持原状、维持现有的关系,我就很满足了。”
“后来呢?”王怡苹心中明白,许琼如谈的不只是她的内心世界,更是她对情感方面的怯懦与害怕,而这跟自己现在的思虑是如此相似?!突然,一个念头快速的闪过脑海,因为她是自己的母亲!忽然间,王怡苹觉得自己和曾伯母的陌生距离似乎在瞬间拉近了!
许琼如喝了一口茶,“他一直在等待,等待我能完全敞开心灵接受他,使得我既感动他的用心也气自己的懦弱,直到有一天……”她瑟缩一下,彷佛往事重现,而她的感受仍如此强烈,“他在执勤途中遭歹徒射中三枪,生命垂危……”她热泪盈眶,“他因伤重流血过多而昏迷不醒,当时很多人在床上唤他,他都没反应,可是我一哭,他却叫了我的名宇。”
她拭去眼角的泪。“我很怕他离开我,在我紧握他的手,感觉生命在他身上流失时,我差点疯狂。”她哽咽的继续道:“我在心中一直呐喊着不要走、不要走!不要留我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