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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页

 

  难以相信,拥有高学历的现代女性,居然如此迷信,乔丰看她,不晓得该应和或反驳。

  「我觉得,他应该到大医院去做全身健康检查,比较正确。」

  乔丰感觉,求助无形的神仙,倒不如寻找有形的医生来得安心。

  「谁说他没找过,从身心肠胃到精神科全看过,医生找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把他放在病床上,眼睁睁看他一日比一日消瘦。你不晓得,他奶奶来我们家时,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哭得好伤心。」

  说到别人的苦,她愁了眉目,不管她法力如何,不管她的职业是不是叫作神棍,至少他确定,她有颗善良的心。

  「妳把他救活了?」

  乔丰揉揉她的头发,伸手把她揽进怀间,抚抚她的手臂,笑看她精神奕奕地说明。

  分明是瘦小柔弱到需要人们出手保护的女生,居然扮起救苦救难的菩萨,你能怎么形容她?

  「我哪有那么大法力,我只是个初段班实习生,是我爸出手的,不过,我有跟爸一起到医院见习哦。」

  朱洙抓下他搁在自己头上的手,坏了,职业病发作,又想替他算命,望一眼上面纹理,她仍然不懂,他明明是福禄双至,富贵荣华的命运,怎会沦落到路边以演奏小提琴为生。

  见她分心,他把手掌收回来,勾引她的话题。

  「后来怎么样?」

  他喜欢听她讲话,贪看她专注的神情态度,彷佛她正在做的事,是天底下最神圣的工作。

  「你有没有看过驱魔神探?差不多就是那样子,符水啦、香烛啦、桃花剑啦,我们透过各种方式和鬼魂沟通,爸累得满头大汗,我却冷得全身发颤,室外的三十五度高温,热不到我身上,那场景说有多诡异就多诡异。」

  「妳吓坏了?」

  「嗯,我永远忘不掉,那男人的狰狞表情,好似,他对世间有无数恨意。」

  「之后呢?」

  「听他家人说,那个晚上是他两个月来第一次安稳熟睡,连医生护士都不相信,之后我和爸爸又去了四次,才平安解决。」

  「妳想告诉我,崇尚生命科技的医生护士也迷信。」

  「不是迷信啦,后来我和照顾他的护士熟悉,她告诉我几件亲身经历,这解释了,生命中有很多无法用科技说明的事情。」

  「说,我爱听妳的灵异故事。」他刻意搂紧她的腰,作出害怕表情。

  其实,他喜爱这份亲昵远胜于她的鬼故事,既然他的现任妻子,是个敬鬼神不远之的女灵煤,他何妨入境随俗。

  「有位中年妇女因为慢性病住院,有次护理站听到铃声,护士冲进病房,发现病人好端端的呀,又没事故,家属为什么按铃?

  才纳闷着,她见妇人很精神地梳着头发,表情暧昧,好像在勾引男人。护士小姐见家属缩在一边,神情诡异,才要出口发问,没想到妇人用一口流利的英语对家属说话。

  相不相信,妇人居然在挑逗自己的儿子,这还不可怕,最恐怖的是中年妇女没受过教育,她连国语都说不好了,更遑论英文。」

  「后来呢?」这倒是有趣例子,乔丰把玩她头发,听她说话。

  「后来他们找来精神科医生会诊,结论是你们这些新时代人最不相信的两个字--附身。

  所以啊,你要听我的话,尤其是农历七月,除了洗澡,千万不要把平安符拿下来。」

  「大学时期,我的室友很喜欢在夜里,关电灯说鬼故事。」说鬼提鬼,纯为了和她聊一堆聊不完的天。

  「你的态度不对,不应该用鬼故事来敷衍灵异现象。记不记得空难之后,一些往生者找上亲属或者不相识的人托梦,若是亲属也罢了,我们可以解释为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不相熟的陌生人,你怎么解释他们的梦?」她正色。

  「是。」他诚恳受教。

  「继续说你室友的事吧。」

  不知不觉,她扮演两人中的「主导者」,她主导两个人的生活方式、主导两人的谈话内容、主导观念思想,也主导他的喜怒哀乐。

  严格说来,乔丰是个习惯主导别人的领袖,从小时就是,记忆力不错的话,她会记得,一颗发福的大皮球,最后学期,居然抢走她多年的班长宝座;他调皮恶劣、他功课糟糕,可这样的男生居然当选班级代表,除开他的主控力强之外,你还有更好解释?

  然,他愿意服从她,愿意接受她所有的主导事项,说说不科学的怪话,传输不正确思想,为什么?道理很简单,他爱她,爱到任何事都能妥协商量。

  「我有个台湾籍室友,他表哥在台湾念的是医学,当兵时期成为军中医官,有天,一个菜鸟新兵被送进医务室,他被人推倒,头上裂了个大伤口,需要缝针。

  他帮菜鸟缝针之余,问他事情如何发生,想确定是不是有老鸟欺负新兵。结果,新兵什么话都不说,光睁大眼睛盯住医官直看。」

  「他在看什么?」处理过无数「事件」的朱洙,一下子抓到问题重心。

  他没直接回答,继续让故事进行。

  「伤口处理好后,新兵要求在医务室休息,医官同意了,他坐在新兵身边看书,准备执照考试。

  突然,不说话的新兵开口:『医官,刚刚我不敢讲,因为他站在你身后,恐吓我不能把事情经过说出去,不然要我好看。』

  医官满头雾水问:『谁站在我后面?』

  『一个只有上半身、没有下半身的男人。』

  这时,医官正色,放下书本,拿来诊断书,开始填写资料。他问:『你什么时候开始,能看见灵异现象?』

  菜鸟说:『一年多前,我出过车祸之后。』

  就这样,医官慢慢问,把资料填写好,找到新兵的辅导长,说新兵罹患精神方面疾病,应该将新兵转诊到军医院。

  当辅导长问完事情经过后,淡淡说:『每届的新兵中,总会有一两个人碰到同样状况、看到同样的半身人,你不能说他们全有精神病。』

  医官听完,从此不信鬼神的他,每逢初一、十五,都会跟着长辈们拜拜。」

  「所以啰,我没诓骗你,对于神鬼,该信其有,不该信其无。」

  「妳从事多年的神职工作,真能看见凡夫俗子看不见的东西?」他认真问。

  「我并没真正看到过,不过,是会有一些感应。」

  「比如?」

  「比如眼皮跳,我会预先知道是喜是忧,事后再做对证,每次都灵验。」

  「那是用眼过度,这种事我写论文那段时期里常犯。」他看过医生、点过眼药水,医生说没效的话,要转约颜面神经科,幸好大睡两天后,不药而愈。

  「知道吗?不同时间、不同眼睛跳,有不同代表,不可轻忽,有时候,它在提醒你小心防犯灾祸。」

  「是吗?」

  「比方午时,左眼跳主饮食、右眼跳主凶恶;寅时,左眼跳主有远人来,右眼跳代表有喜事。有回午时,我的右眼跳得很凶,可又不能不出门,我烧香带符令才敢踏出家门,果然,那天出车祸了,幸而我做了预防措施,情况没有想象中严重。」

  「妳所谓的防犯措施,是烧香戴符令?」

  「对啊,还有我处处小心,才能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后面那句,乔丰勉强听得下去,可是,他很配合地点头,没办法,吃人嘴软嘛,谁教他被包养。

  「要乖乖听话哦,戴好平安符,别随意拿下来,晚上我会尽早回家。」拍拍他的头,她拿乔丰当儿子哄。

  「嗯。」

  他在她额间印上一吻,他喜欢这种吻法,不含欲念,却宣示所有权的亲吻--她是他的!

  她做出同样动作,在他额间印吻,没有男人女人分别,她和公狗一样,对于保护领土有强烈意愿。

  挥挥手,朱洙走出家门。

  赚钱的出门了,剩下的空间,由他主宰摆布。打电话,约齐属下进入他的「办公室」,快乐一天开启。

  他握握颈间的护身符,突然间,他有些明白,为什么男人甘愿被女人套住,因为一旦被套住,即能拥有关心爱护……那是童稚时期才拥有的特权,成年后再度拥有,多么教人欣慰。

  第六章

  女人善变,朱洙同意,短短两个月,从惊吓过度,到诚心接受,再到爱上丐帮帮主,急速转变连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他真是丐帮帮主,又穷又没长进,成天混在家里不谋出息,或许旁人会批评她的老公吃软饭,或者他们要取笑她养小白脸,但……何妨,两人开心就好,她才不在意世俗看法。

  因为开心,春风吻上她的脸。

  因为开心,她的脸色像天天喝下四物鸡精般,红润多情。

  因为开心,她练起轻功,每个脚步和心思一样轻盈。

  每天下班前半小时,她容易想起他,想他新烤好的小点心,想他摆好满桌热腾腾的饭菜。

  于是她心不在焉、她恍神,信徒的问题回答得乱七八糟,想解释却越纷乱,怎么说呢?用信徒的话来下注解--她不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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