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句话说,答不答应转职专业保镳,全看这一位客户有没有保护的『价值』喽?」应邦像预见胜利似的咧开大大的笑,「没问题,绵绵妳想怎么衡量都可以!」
若是以绵绵的「价值」而言,那么前来洽谈的达官贵人们,应该没一个可以通过她的衡量观点。
因为心地善良的绵绵,总怀抱着世界和平的伟大胸襟,没有悲天悯人、人溺己溺的心肠,是过不了她那一关的。
不似应邦的开心畅怀,阮浩正的眼眸蒙上淡淡哀愁,「好吧,既然绵绵都这么讲了,我也不能反对。」
这下,应邦更是笑得眼角都弯起,「爸,请问您应承的案子是哪一桩呢?」
「白夫人那一桩。」
「哦?就是请求我们派人保护白老爷的私生子那一桩啊?」应邦得意的挑起眉角,笑意在他刚硬的面容泛滥成灾。
「那真是太好了!绵绵,妳就好好去衡量那位客户的『价值』吧!相信妳一定会对人性这东西有进一步的体悟。」
应邦充满谜雾的言语让阮绵绵感到不解,不懂何以他会突然变得开心,更不懂拜访客户怎会跟人性扯上关系。
不懂,她真的完全不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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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足以冻结全世界的阴寒气息,不断在偌大会议室蔓延再蔓延──
站在主位的律师清清喉咙,想将弥漫的阴冷空气给驱赶几分,「以上就是白睿先生生前所立下的遗嘱,在座亲属应该都没意见吧?」
「谁说没意见!」白家长子白盾用力拍桌,宣泄满腔的不快怨愤,「为什么爸爸会把威扬集团的股份跟经营权都交给白睦!?」
「我绝对不承认!」紧接着发难的白家次子白瞭嘴一撇,简短发表意见。
白睦听了仅是阴笑扯唇,「无妨,遗嘱上头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你们承不承认都无法阻止威扬集团落在我手里。」
此话一出,白家两兄弟脸黑了大半,也无法出言反驳一声。
第四章
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白睦坐在总裁的皮椅座位内,抚摸着座椅扶手,低声喃语:「这一天终于到了……没想到总裁之位得手竟这般轻易……哼哼……」
一切进行的很顺利,该到手的东西也到手了,接下来……他就可以一步步实行早已在脑海中想过千遍、万遍的计画了。
叩叩叩!平稳的敲门声响起。
白睦凛了下神,端正坐姿,收起眼底扩散的笑意,「进来!」
「白先生……」话一脱口,王律柏马上警觉不对,赶忙改口:「总裁。」
「还是叫我白先生吧!」白睦无所谓的耸了下肩,视线在身下的皮椅上逗留了会儿,声量不自觉压低:「总裁这个位置不知道还能坐多久……」
「白先生,你刚刚说什么?」没听清楚他的喃语,王律柏急急询问。
「没有。」白睦挥了下手,将不经意吐露出的真心藏进心底深处,「你急急忙忙进来是有什么事?」
王律柏猛然想起正事,「那个……白夫人在办公室外等候,她说想见白先生一面。」
「白夫人?」白睦的脑海浮现一张高贵不可侵犯的容颜,「她想见我,还是想来为自己的孩子出一口气?」
「都不是。」白夫人林丽香直接打开办公室大门,为自己的来意辩解。
王律柏脸色发青的看了眼不请自进的林丽香,又瞄了眼脸色阴沉的上司一眼,一时间不知该怎么为这两方人马调解。
「白……白夫人,白……白先生,我……不是我……」
见他慌乱无措的想解释却说的一团乱,白睦不耐烦的挥手制止,「我知道不关你的事,先去忙你的。」
「好。」王律柏马上松了口气,迅速的退出办公室。
林丽香梳理着一个简单发髻,穿着一套名牌的素面套装,脚踏质地柔软的低跟鞋,手提着一个驼色皮包,看似朴实无华的装扮,却掩饰不住浑身逼人的贵气。
她脸上化着精致淡妆,双瞳透出一抹刚强意念,从一丝不苟的门面打理可看出其强势不屈的性格,也让人瞧不出她已近耳顺之年。
「白夫人,今日特来拜访,有何指教啊?」坐在皮椅内,白睦将身子往后靠躺,张狂的伸展长脚,扯唇冷笑一声,「不会是来替妳的儿子们讨公道的吧?丑话先说在前头,我可没对遗嘱动过任何手脚,所有的一切都是老头子心甘情愿留给我的。」
「我知道。」林丽香一脸平静,看了眼设置在办公桌旁的双人座沙发椅,有礼询问:「我可以坐下吗?」
「请!」他大方应声。
「今天我来的目的……」坐稳后,林丽香马上进入主题,「不是来向你讨公道,更不是质疑遗嘱的真伪,老爷子将威扬集团交给你,我没任何异议。」
白睦冒出一记嗤笑,「真是有趣,堂堂正室夫人所出之子竟败给在外头的私生子,想必妳的孩子们定然气个半死吧!」
他的冷嘲讽言未激起林丽香一丝怒气,她反倒一脸平静面对。
「孩子们迟早有一天会明白他们父亲的决定是对的,况且老爷子将遗产平均分配,并没有亏待他们。」
她表现出的稳重平静让白睦挑高眉角,「白夫人看的开就好,省得我被冠上谋朝窜位的罪名。那今日白夫人前来探访的目的是?」
林丽香深吸口气,「我的目的只有一个──请求你,不要将集团改组。」
「改组?」白睦抚着下巴,眼角溢出一道狡光,「这倒是个好主意,所谓新人新气象,二十年来未变动过的组织制度也该改改了。」
「千万不可。」林丽香脸色顿变,「你别替自己惹麻烦。」
「麻烦?」白睦冷哼一声,「既然我坐上总裁之位,就不怕什么麻烦。」
「二十年来,旧员工及董事们已习惯原有制度,贸然改组只会引起集团内部不安,近日来因为老爷子的辞世,股价已经跌停……」
「白夫人担心我没能力拉抬股价吗?」真是太低估他了。
「不,我只是想请求你,安于现状就好。」林丽香语调平板的道。
「这是请求还是威胁?」
「请求,而且我是为了公司好,也是为你好。」她抬眼看向白睦,「在你未坐上总裁之位前,曾担任过业务及人事部要职,某些事情处理上太过激进无情……」
白睦抿了下唇,眼瞳底有股不悦情绪在蔓延,声调不禁冷沉几分,「白夫人今天是特别来讨论我的处事方式吗?如果是,大可请回,该怎么整顿整个集团,我自有一套计画,犯不着劳动白夫人出马赐教。」
「我是在担心你。」努力维持着情绪的平稳,林丽香对他的冷淡态度沉着应对,「你的一些独断作法已经引起董事们的不满,虽然靠着老爷子的遗嘱坐上总裁之位……」
「倘若我从总裁之位被拉下,白夫人应是最欢喜的,这样一来,继位者很有可能就是白家大少爷……」
「你也是白家的一分子。」她蹙眉打断他的话,「难道你想眼睁睁见老爷子的心血毁于一旦吗?就算是你,我也不许你胡来!」
「所以呢?」白睦的目光落在她直挺的双肩上,「现在妳是以董事的身分警告我,还是以白夫人的名义给我训诫?」
「我是以董事的身分忠告你,以大妈的身分爱护你,希望你能够明白我的一片心。」
「大妈?哈!」白睦从鼻中冒出可笑声,「妳不是从不承认我吗?怎么遗嘱一公开后,态度也跟着一百八十度转变?」
林丽香不为所动,维持一贯的平稳,「因为你是老爷子选择的继承人,所以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陷入危险而不帮你一把。」
「危险?」白睦扯唇微微一笑,「就因为我的手段激进,让那些老董事不悦了?」
「先前你为帮集团争取与『TAM』的合作案得罪了不少人,据闻某些人士正因为你坐上集团总裁而心怀不轨,打算不择手段要让你尝到失败的滋味……」
白睦不以为意的撇撇嘴,「如果可以,我真想尝一次失败的滋味,希望他们多多努力喽!」
林丽香面无表情的瞅看着他,不发一语。
白睦正面迎视她犀利不带感情的视线。
「你是集团的继承人,我不会让你受到任何的威胁!我在老爷子临终前答应过他,要保护你,我说到做到。」收回眼,林丽香缓缓起身说道:「不论你愿不愿意,我已经为你请了顶尖高手保护你的安全。」
她的大方及宽容未能感动白睦一分,反倒引起他强烈的疑心,「妳确定请的是保镳,不是杀手吗?」
林丽香牵动唇角,露出一抹淡不可察的冷笑,「让我们拭目以待,看看我请的是保镳还是杀手。」
白睦从皮椅中站起身,阴美俊容浮动着让人难以靠近的冰寒氛围,「我不需要保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