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睦的漂亮凤眼蒙上一层阴郁,「妳说什么?」
「我想白先生的耳力好得很,我说什么你应该听得很清楚!」她挺直腰杆,勇敢无惧的抬起下巴回瞪他。
「意思是……妳要死赖着不走?」
她不似表面的柔弱和善,倔起来的执拗模样也着实让人眼睛一亮。
这是他第一次对一个女人有另眼看待的新奇感觉,回想起与她的初次见面,她的固执差点就让他激起火气。
反复细看她柔美的五官,不知不觉也瞧出一种耐人寻味的韵味,像她这种清爽干净的女孩,追求者想必不少……
怪哉!他怎么衡量着竟有了偏差?他该想的是如何让她死心,而不是像头蛮牛要与他对抗到底!
「我不姓赖,又怎会赖着不走。」她可不想在他身边赖一辈子,「到合约规定的期限满后,你求我留下来,我也不会留下!」
哼!对付这种瞧不起人的讨厌鬼,就该拿出姿姿那种耍赖魄力,逼迫他就范,再不行,还有一哭二闹三上吊的伎俩。
只不过她怀疑那些方法会对他有用,所以她还是选择抛开温柔个性,展现她坚韧的魄力来!
白睦没有搭腔,只是静静的注视着她,似在衡量她的能耐,也暗暗好奇眼前这个看似温柔如煦阳的马尾女孩,何来的勇气与他对抗?
不可否认,她的倔傲令他激赏,同时也激发出其潜藏在骨子里的恶癖。
如果把这么一个纯洁天真,灿亮如阳光的女孩给狠狠抹污,甚至是将她弄得伤痕累累,那样一定会很有趣……
看见他的嘴角逸出一记细微冷哼,阮绵绵的颈后不自觉的寒毛竖立,脚步下意识往后退了一小步。
小手如有自我意识般来到胸口处紧握成拳,好想紧紧揪住胸口,藉以按捺住不寻常的阵阵心悸。
但又恐被白睦瞧出端倪,以为她怕了他。于是,她又将小手强硬撤回身侧,借着紧握成拳的动作,安抚心扉上的诡异波动。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阮绵绵先下手为强的说道。
白睦缓缓扯唇露笑,嘲弄意味浓厚,「妳自认保护得了我吗?」
「白先生担心我的身手?」阮绵绵不怒反笑,「别忘了,我可是救了白先生两次,若是白先生健忘的话,我可以提点一二……第一次我与白先生见面是在公车上,当时有个色狼……」
白睦脸色一凛,「闭嘴!」
「咦?」她眨着甚是无辜的晶亮双瞳,「白先生不需要我提醒吗?」
「不、用、妳、鸡、婆!」他咬牙,一字一句的警告。
阮绵绵悠然一笑,「看来我与白先生达成共识了。」
共识?
闪躲到壁角以免遭池鱼之殃的王律柏听到阮绵绵骤下断语,头顶随之冒出一个大问号。
他可不认为阮小姐与白先生达成什么共识,从头到尾都是阮小姐坚持到底,而白先生则是静观其变,见招拆招,不过现在的情势看起来……阮小姐似乎略胜一筹。
跟在白先生身边工作也好一段时间了,他还没看过有哪个不要命的人在他面前大声斥喝,只有她……
她是不要命的第一人!
阮绵绵所谓的「共识」,让白睦好笑的挑了挑眉角,「阮小姐,我并没有答应……」
「无论你答应与否,我都不会改变想法。」她从后面裤袋拿出一张经过折迭的纸张,小心摊开置于桌面,「白先生,上头我写了几项注意事项,你要是能够配合,我会感激不尽。」
白睦瞄了眼上头密密麻麻的注意条文及应该添购的保全器材,嘴角一沉,脸色也益发铁青。
「阮小姐,妳不如把我关在牢里,我相信那是最安全的地方。」他忍不住弯唇嘲弄她的天真想法。
「那可不见得。」阮绵绵不以为然的摇头,「这年头想要杀死一个人是很简单的事,关进牢里刚好造就出一个绝佳机会,到时想逃也逃不掉。再者,现在变态那么多,白先生不怕在牢里被其他犯人怎么样吗?」
他差点翻白眼,「阮小姐是不是连续剧看太多了?」
「你怎么知道连续剧都这么演?」她吃惊瞪眼,「难道白先生也有在看连续剧吗?正好,我们有话题可聊了。」
见她笑得灿烂开怀,白睦可笑不出来,缓缓站直身子。
「阮小姐,我想妳不适合胜任保镳的工作,还是请回吧!」他决定无视于她的存在,看她会不会知难而退。
这是他给她的最后一次机会,也是最后的慈悲。
但若是她仍坚持要保护他的安危,那可就别怪他想用尽一切法子将她的纯净气质毁灭掉……
「王助理,我们可以出发到竹科了。」他从办公桌后走出,顺手抄起披在椅后的西装外套,俐落套上。
「是。」不敢惹恼上司,王律柏忙殷勤的打开办公室大门。
见白睦不将她放在眼里,自顾自的走出去,阮绵绵也迈开步子跟上,在他身后叫嚷:
「白先生,我是你的保镳,请把我当成隐形人看待,绝对不会妨碍你办事,总之你的安危由我负责到底──」
*** 凤鸣轩独家制作 *** bbs.fmx.cn ***
当的一声,电梯门缓缓敞开。
行程满档的白睦根本没空理会紧紧黏在身后的阮绵绵,旋即跨出步伐,踏上一楼大厅的光亮大理石地板。
王律柏则赶紧奔至大厅外头的黑头轿车旁,恭敬的为白睦打开车门,而一直在旁等候的司机,则机灵的迅速坐进驾驶座准备。
「哇──」见到这种状况,阮绵绵讶异的猛眨眼,小声惊呼:「原来这就是有权有势人士的派头,真令人大开眼界。」
白睦没瞧阮绵绵一眼,就跨步上车。
阮绵绵看了正快步绕至另一边车身的王律柏一眼,不耻下问:「白先生,请问我要坐前座还是后座?」
白睦连瞄都没瞄她一眼,双眼直视前方。
「白先生,请问你为什么都不理我?」不让他给逼出火气,她依旧保持笑容低问。
「妳不是隐形人吗?」言下之意就是她该隐形个彻底。
阮绵绵倒吸口气,再次深深体验到他的性格有多么恶质。
「好,那就随我这个隐形人的便!」他扭曲的人格果然需要好好被纠正一番!
「总裁,你忘记签这份紧急文件!」
大厅内传来一个急促唤声,阮绵绵转身一看,只见一个女子拿着文件急急奔来,不料大理石地板过于光滑,脚底一滑,整个人跌了个大跤。
阮绵绵毫不迟疑的上前将跌跤女子从地面上扶起,小心翼翼探问:「小姐,妳没事吧?」
「我……」女子猛皱眉,「我的屁股……好像裂成两半了。」
白睦看也不看女子一眼,完全不理会她,直接吩咐一声:「开车!」
王律柏迟疑的开口:「白先生,那是急件……」
「急件重要还是信用重要?」白睦脸色未变,语调清冷,「再怎么急的要件都可以暂缓,光是巡视一次厂房要动员、耗费多少人力及时间,这不用我提醒吧!」
王律柏点头,「白先生说的极是。」
「开车!」毫无情面可言,白睦低喝一声。
司机立刻踩下油门,将轿车往前驶去。
听见引擎声,阮绵绵也随即转头察看,只见黑色轿车正扬长而去。
「白先生,你怎么可以这样!」她气急败坏的顾不得女子,拔腿追出。
突地,砰的一声巨响,迎接阮绵绵的是一幕惊心动魄的烈焰火光──车子爆炸了!
第八章
「对不起!」
充满愧疚的道歉声从阮绵绵口中逸出,而让她拚命低头道歉的对象则一派悠闲靠躺在白色病床上,闷不吭声翻看着厚重报表文件的白睦。
除了额头及手臂上都因受伤而获得妥善包扎之外,身体其余各处倒也无恙。
不过受到爆炸威力的冲击,导致后脑狠狠撞上车窗玻璃,不但缝了几针,亦被医生勒令住院几天,观察是否有脑震荡的现象。
见他不为所动,阮绵绵愧疚得绞扭十指,倍感困窘地咬着下唇。
「白先生,都怪我办事不力,上班第一天就让你受伤……真的、真的很抱歉!」
真是糗大了!
亏她拥有一身受过专业训练的好本领,却因为没有临场经验,而眼睁睁看着一场不该发生的爆炸发生。
白睦将阮绵绵视为透明人,瞧也不瞧她一眼,也不搭腔,只是认真端详手上的报表。
「白先生不想理我,也是情有可原。」现在她总算知道保镳这工作需要投注多大心力,也明白邦哥反对的理由,「白先生……」
「妳可以闭嘴了吗?」
终于,白睦无法忍受的开口制止她不间断的自责及歉语。
阮绵绵反露出欣喜神情,「白先生,你终于肯理我了吗?太好了──」
打从三天前发生那场意外爆炸后,白睦就看都不看她一眼,更别谈出声搭理过她。
白睦直接赏她一记白眼,「闭嘴!妳在我耳边吵了三天还不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