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听清楚他们的对话后,她却一愣。
这年头人质都这么有勇无谋吗?竟然不知死活地与歹徒谈判,要是反倒惹恼了他们,赔上的可是一条小命。
这个人质要不是脑子坏了,就是不怕死。
然而歹徒短暂的迟疑,却显示他们真的被人质提出的条件给打动了。
这一点让阮绵绵当下不知该说什么,只能解释因为社会不景气,导致人们对金钱的欲望加深。
「老大,两千万耶……」歹徒乙内心受到动摇,露出贪婪眼神,小声征询意见。
歹徒甲狠瞪他一眼,怒责:「你在说什么鬼话?我们做兄弟的要有义气,说好一千万就是一千万,别被眼前的小利给影响。」
「可是……」
见两名歹徒闹意见,白睦更加悠哉的继续出价:「两千万太少吗?那么……三千万如何?」
歹徒乙差点被这天价给呛到口水,「老……老大,三……三千万耶!」
歹徒甲这会儿直接用力敲他后脑一记,「妈的!你耳聋听不懂吗?我们做兄弟的要有做兄弟的义气!」
「老大,做兄弟要有道义没错……」歹徒乙一脸无辜的揉着发疼的后脑,边为自己辩解:「不过没钱吃饭万万不能,反正要做的事都是一样,不过对象是从他换成我们的雇主,这违反什么道义?」
歹徒甲不可置信的瞪大眼,「这样还不违反道义!?你不要被钱给蒙蔽双眼!」
歹徒乙一心牵挂着三千万,「我们杀人不就是为了钱吗?既然要做的事都一样,那又何必去在乎道义不道义,道义能够填饱肚子吗?」
「你别说了,我不会受这个人利诱的!」歹徒甲一脸凛然,坚持到底。
「那抱歉了。」歹徒乙从身后掏出手枪,「你不想赚,我倒想赚。」
「阿乙,你发疯啦!」歹徒甲不敢相信会被兄弟拿枪指着脑门,「别忘了我是你老大!」
「我当然知道你是我老大,可是……」他看了眼似笑非笑的白睦一眼,「这个人愿意给我们两千万……不,是三千万,为什么我们还要傻傻的遵守承诺?你可以视三千万如粪土,我不行!你不要钱,我要!」
「阿乙,你搞什么鬼!」歹徒甲被枪指着脑门,冷汗不禁狂流,「你真的要为了钱背叛我?难道你忘了我们两个人一起苦过来的日子吗?」
「老大,我没忘。」阿乙紧握手枪,不肯放松,「只不过我们的理念不同,要是你赞成我的想法,我们兄弟也不用撕破脸。」
「为了钱……」
「三千万不是小数目!」
看见情况正处失控边缘,白睦仅仅抿唇一笑,完全的冷眼旁观,彷佛他们之间的争执与他无关似的。
隐在暗处见机行事的阮绵绵没想到情况完全往反方向演变,内心暗暗对这名不怕死的人质改观。
他竟然看出这两名匪徒的弱点,成功挑起他们间的争执。
阮绵绵背贴着墙面,不敢发出一丁点儿声音,她不动声色,等待最佳的出手时机到来。
「阿乙,把枪放下!」歹徒甲将指着白睦的枪转移方向,厉声警告因金钱而动摇心志的小弟。
「老大,你先放下!」阿乙也不肯示弱。
两名身高、体型差不多的歹徒分别拿着枪指着对方,情绪不安又激动。
「你非得逼我杀了你吗?」歹徒甲咬牙切齿,瞠大的双眼有了决定。
冷汗从额角缓缓滑落,阿乙握着枪的手有些打颤,但依旧不肯放弃三千万的诱人条件。
「老大,你别逼我放弃赚大钱的机会!」
歹徒甲乙拿着枪指着对方,眼神同样坚持、同样凶狠,谁也不肯让谁,而挑起祸端的男人则双臂环胸,靠着墙面,一副处之淡然的样势。
紧张气氛一触即发,冷汗滴滴从歹徒们额角滑落,隐于暗处的阮绵绵悄悄踏出一步……
「阿乙,快把枪放下,不然我就……」
「开啊!」阿乙吃了秤砣铁了心,毫不畏惧的大声喊叫,「要开枪一起来,谁怕谁!」
「阿乙你……」歹徒甲一脸痛彻心扉,「让我太失望了!」
当他缓缓扣下扳机的那紧急一刻,一道纤细身影从暗处中窜出,一个伸腿飞踢将歹徒甲的手枪踹掉,再如疾风般转过身,直接朝阿乙腹部挥以一拳,趁其手劲松动时,将他手中的枪枝夺过来。
歹徒甲见手枪被踹飞,忙不迭转身,想一把抓回落于地面上的手枪。
砰的一声,一颗子弹斜射在歹徒甲与手枪之间,示警意味相当浓厚。
阮绵绵握着手枪,一脸肃然,「别动!我可不懂控制手枪,下一颗子弹搞不好就射中你喔!」
阿乙趁阮绵绵将注意力放在老大身上时,忍着腹部剧痛,不顾一切从她身后袭上。
身后彷若长了眼睛的她灵巧闪过他的偷袭,快步闪到侧边,握着手枪的手凌厉往他颈部一劈,他立即失去意识,整个人软趴趴地倒卧在地上。
另一名歹徒见同伙倒地,想力搏最后逃生机会,以迅雷之速朝地面上的枪枝扑去,但为时已晚──
阮绵绵的眼角早已锁定他的动态,当他一有动作,便稳稳握住枪枝,朝他脚边射了一枪,不长眼的子弹于柏油路面反弹,斜射进歹徒小腿。
「啊……」歹徒甲发出杀猪般的嚎叫。
阮绵绵不由得张口惊呼一声,「糟了……我早说了对手枪不熟……」
将一切情况看在眼底的白睦,脸上没有一丝欣喜之情,阴冷的双瞳漾着浓浓的不悦。
「妳在搞什么?」他一手导演出的精采戏码就这么毁了!
听闻略带恼火的质问声,阮绵绵下意识往旁侧看去,这一看反让她震惊得指着白睦那张脸,张口讷讷问道:「你……你不是公车上的那个……美女小姐吗?」
白睦俊美的面容立即阴沉下来,不友善的气息环绕于周身,「妳说谁是美女小姐?」
没将他眼瞳里的阴森警告放上心,阮绵绵宛如他乡遇故知的上前打招呼:「你好,还记得我吗?」
白睦斜睨她一眼,声调冷淡,「不记得。」
拉开运动背包,将手枪往里头一摆,阮绵绵走到他面前,将散乱的柔亮长发随手挽起,抓起一束马尾。
「是我啊!」她晃着手抓成束的小马尾,「这样你总该记得了吧?」
白睦瞇眼打量起她来,从嫩白红润的双颊到闪着晶亮的美丽双瞳,一抹似曾相识感从脑海里翻滚出来。
看见他微蹙眉头的思考表情,阮绵绵感到有些受伤与落寞,没想到在他心目中,她与陌生人无异,勾不起他丝毫印象……
想到此,思绪又飞快的闪过大大问号──为什么她会有莫名其妙的失落感?
将马尾放开,让长直发呈直线散落,阮绵绵不死心的提醒:「那么你总该对十五块有印象了吧?」
「十五块?」白睦直视着她,混沌的脑子逐渐浮现一丝清明,「我想起来了。」
闻言,阮绵绵无法控制脸颊肌肉,露出欣喜的笑颜。
没将她莫名的欢喜扫进眼,白睦直接将手伸进裤袋中,掏出了摆放已久的硬币,一脸冷酷的递上前。
看着眼前大手掌心上的十五块铜板,阮绵绵双眸眨呀眨的,一时间弄不清他的用意为何。
「十五块?」好端端的,他拿十五块出来做什么?
「欠债还钱。」道理就是这么简单。
阮绵绵的脑子一时转不过来,直到白睦强硬将十五块铜板塞进她掌心,她才不可置信的拔高音调──
「天啊──你竟然还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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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时分的警局,聚集了酒驾人士、窃贼及夫妻吵架的男女,让夜班执勤员警几乎分不过身来作笔录。
等轮到白睦及阮绵绵作笔录时,已凌晨一点了。
向来早睡早起的阮绵绵,早已阻挡不住周公的频频召唤,眼皮不自禁闭起,一颗小脑袋受地心引力的勾引而点呀点的。
「喂!」见她打起瞌睡来,白睦毫不怜香惜玉的推了她一把,「要作笔录了。」
「喔……」强撑开酸涩的眼,她虚应一声。
然而睡神的魅力教人难以抵挡,让她的小脑袋不受控制,软弱无力的东倒西歪。
感觉到身侧的热源,她缓慢的将小脑袋朝热源处靠过去──
咚的一声,阮绵绵的脑袋黏上白睦的手臂,惹得他抿唇皱起眉来,直接以一记耸肩将她逼开。
阮绵绵的小脑袋往左边倒过去,扑了空后,又往右侧靠倒过去。
咚的一声,才刚推开的小脑袋又黏上他的手臂。
「喂!」这次白睦直接出声低喝,外加推了她的肩头一把,「要睡回家去睡,别靠近我!」
被他那么用力一推,阮绵绵整个人往左侧长椅上倒下,额角不小心亲吻到椅面,发出叩的一声。
「喔……好痛喔!」她揉揉撞疼的额角,萎靡的精神为之一振。
他冷哼,「如果撑不住就不该拉着我来报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