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失去他,我又何必独自一人活在这个世界上呢?这所有所有的一切对我来说都会变得没有意义,就算我活了下来,我的心也会慢慢的死去,与其如此,我宁愿跟他去。”
罗修默听到她的告白真是心痛不已。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傻?前生是,今生依旧不变的痴傻。
他强装出笑容,“别愁着一张脸,只是个假设题而已,我命令你立刻把那个爱笑、爱闹、调皮捣蛋的朱拾夜给找出来。”
“嘿!我哪有调皮捣蛋啊!”她抗议的叫。免费奉送一个大鬼脸。
罗修默好笑的揉着她的头发,又引来她抗议连连。
他实在不想让前世的悲剧今生再重演一遍,他凄凄一笑,就当是为了紫蔓吧!
当机立断的将车子一个大转弯弯进休息站。
“你累了吗?”朱拾夜以为他累了想休息。
“昨晚通宵看企画,有些疲劳,想眯一下,你下车去买些东西好吗?半小时后再来叫我。”他说。
朱拾夜只好下车,看到他就想到陆大哥,一样是个工作狂,居然熬夜工作,要是她,一个晚上不睡,非要拿个三天来补眠不可。
算了,买些康贝特给他提提神吧!等结婚以后,她绝对不许陆大哥再熬夜工作,她心里甜蜜蜜的发誓。
在休息站逛了半小时,朱拾夜的结论是,这实在不该叫作休息站,该改为黑店或坑人之家比较恰当。
两瓶可乐、两瓶康贝特、一包豆干、两包饼干、一杯热咖啡——专为罗修默买的,居然花了她一百五十元,她当场要求那一脸傲慢的小姐再重算一次,但金额还是一样,她只得不甘不愿的付了钱。
东西贵,服务态度又差,朱拾夜可是忍不下这口气。
“小姐,你很漂亮。”她一脸假笑,倾身赞美。
果然,那傲慢的小姐骄傲的笑了。
“可惜……唉!”朱拾夜故意顿了顿,又哀声连连,一脸惋惜状。
“可惜什么?”傲慢小姐着急却又故作镇静的样子显得相当滑稽。
朱拾夜凑近她的耳旁,“可惜你满脸皱纹姥姥皮,大丑女!”说完,拿了东西就转身离去,留下气得脸色发紫、头顶生烟的傲慢小姐。
她走到车旁,透过车窗见到罗修默还在睡,于是她轻轻的打开车门坐进车里,打开豆干吃了起来。
她不经意的看了罗修默一眼,才发现他的不对劲。
他眉头紧皱,额头、鼻子、人中全都是一颗颗的汗珠,嘴唇发白,朱拾夜的第一个反应是,他作恶梦了。
“罗修默,醒醒!”她轻拍他的脸颊。
但在人唤不醒之后,朱拾夜开始慌张了起来,众多可怕的念头在她脑海里形成,心脏病、高血压、低血压等所有地想得到的病症全盘绕在她的心头,她真的吓坏了,以至于在他突然睁开双眼时,她立刻尖叫出声。
“安静。”罗修默满是汗水的大手捂住她发出噪音的嘴巴,气喘不已的命令着。
他的手无力的垂下,真是累死他了,罗修默埋怨的想。
“你的手好冰,你作恶梦了吗?”她问。他的手简直跟冰块没什么两样。
他点点头,他刚去做的事跟作恶梦实在是没什么差别。
朱拾夜抽出张面纸,细心的为他擦汗。
“一定是你熬夜的结果,”她开始唠叨,“正常的睡眠时间如果不睡,补再多眠也是没用的,瞧你,作恶梦了吧!”她一副教训坏小孩的口气。
从袋子裹拿出一瓶康贝特,体贴的帮他打开并插上吸管,“喏,康贝特,喝了再上路。”
罗修默接过两三口就解决了。
朱拾夜开始唱起歌来,辛晓琪的“领悟”。
听她唱了一段后,罗修默终于忍无可忍的扭开收音机听广播,他一向不喜欢凡间的歌曲,但跟朱拾夜的歌声一比.广播的歌曲简直是天籁。
“喂!罗兄,”朱拾夜大声嚷嚷,企图将她不满的声音盖过嘈杂的广播,“我是看你人不舒服才好心的唱歌让你舒服点,你现在开收音机不是摆明嫌我吗?”
罗修默回她满脸虚笑,“谢谢你的好意,你知道有种鸟类叫乌鸦吗?你去跟牠比赛,肯定冠军。”
朱拾夜对他嘲讽的话的反应是甜甜一笑,伸手关掉收音机,继续唱她凄美动人的“领悟”。
***
终于,车子驶到了关颢公司门前,虽然今天星期六只上半天班,但以她对关颢的了解,朱拾夜知道他一定还留在公司加班,跟关陆一样是个工作狂。
“谢啦!罗兄。”她开门下车。
“嘿!小夜,等等。”罗修默挥手招她过来,“凡事别太极端,好好保重自己,好吗?”事到如今,他也只能这么说。
朱拾夜虽然觉得他的表情语气不太寻常,但还是乖乖的点点头,跟他挥手道别后,就蹦蹦跳跳的跑进公司。
罗修默深不可测的黑眸直凝望着朱拾夜纤细的身影消失在门后,他的眼眸倏地转换成银灰色。
他是帮关陆逃过了一劫,但是目的不是为了救关陆,而是紫蔓,他不要她再度活在痛苦里,当然有一些原因则是因为自己不想再度失去她,即使她与关陆在一起,只要她快乐健康,他不在乎,他要永远守护她。
走进公司的朱拾夜被一个冲撞物撞倒在地。
“唉哟!你走路不长眼睛,撗冲直撞的,赶去投胎啊!”她故态复萌的马上@批哩啪啦的就骂了起来。
“小夜。”一声破碎的低沉呼唤。
朱拾夜停止拍打衣服的动作,抬头望向来人,“阿颢!”她驽讶的叫。
这真是阿颢吗?头发凌乱,脸色苍白,最不可思议的是他居然红着眼,显然刚哭过。
“阿颢,”她从地上爬起,四周空气沉甸甸的,“发生什么……”
她还没说完,就被关颢一把拥进怀里,拥得那么紧,紧得她几乎无法呼吸,更诡异的是,他开始嚎啕大哭了起来。
朱拾夜开始有了不好的预感。
她努力挣脱关颢,这实在不是件容易的事,因为关颢抱得死紧,但她还是脱离了。
她掏出手帕——关陆的手帕——递给关颢,但他只是一脸悲凄、眼神哀伤的直直的盯着她。
这该死的关颢,害她心情也跟着沉重了起来。
她蹙着眉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她环顾四周,“没被偷、没被抢,你干么哭成这样?”
“小夜,你要坚强一点。”关颢终于开口了,只是他的声音颤抖哽咽。
大家今天都吃错药了吗?朱拾夜火大的想,罗修默要她坚强,现在阿颢又要她坚强,搞什么鬼?!
“坚强什么啊?我一向都很坚强呀!有什么事你就直接说出来,干脆点好不好?”她提高音量,比手画脚的表现她的愤怒。
关颢抹抹脸,说吧!他想,反正她早晚要知道。
“关陆今天早上搭去日本的那班飞机……坠机了。”他深吸一口气,然后沉痛的说道。
霎时,朱拾夜脑子里一片空白,久久说不出话来。
“不可能,不可能的……”她喃喃低语,“陆大哥今天早上还好好的跟我说再见……”她猛地扯住他的领口,眼神狂乱,“你为什么要编造这个谎话,这不好笑,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她一连喊了十几个为什么?喊得脸红气喘、声嘶力竭。
早上他们还一起计画未来,她要穿着雪白的结婚礼服跟他进教堂,她会保留礼服给女儿,他说一回来就要回老家去跟老爹老妈提亲,他说他会永远爱护她、保护她的……“小夜,你哭吧!你哭出来会好点,小夜,你哭呀!”他害怕看到她这样面无表情、脸色苍白、两眼空洞,他用力摇晃她,对她吼叫。
朱拾夜无神茫然的双眼飘到他脸上,焦点逐渐凝聚,她微歪着头看着关颢,仿佛他是个怪物。
“我为什么要哭呢?陆大哥没死啊!”她气若游丝的说,但声音却清晰无比。
关颢竭力压抑的情绪猛然间爆发了,他用力推开朱拾夜,害她踉跄了一下,身子摇摇欲坠。
“他死啦!电视上新闻名单公布了,关陆的名字也在那上面,飞机是在半空中爆炸的,底下是海,是海呀!你听清楚了没,是海呀!”他泣不成声,整个身子靠倒在墙上猛捶着。
朱拾夜张大嘴巴,喘不过气来。不会的,不会的!她想。
“阿颢……”她无意识的摇着头,扯出个哭笑,“你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她开始歇斯底里的笑了起来。
“小夜,我也希望我是骗你的,我也希望这次是个玩笑,可是……”他跌坐在地上,抱头痛哭。
朱拾夜像发疯似的跑过去捶打他,“你胡说、你胡说、胡说、胡说!陆大哥说他一回来就要娶我的,他还送了我这只戒指……”她胡乱的将戒指由指上扯下,割破了她的手指,怵目惊心的鲜血染红了钻戒。
她将戒指递到他眼前,“漂不漂亮?”她的脸上浮现梦幻般的光彩,“陆大哥说等我们结婚后要送我一个更漂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