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庭芳小说 > 小小县令大将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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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已?

  墨樵啊……

  难道我为的是知已吗?

  难道你只是我的知已吗?

  脸上笑笑,没想到我在他人传言中,竟是如此之人。开门,让小福赶快去小二那里拿酒菜过来,人生难得有缘人,何况又是互相仰慕之人,「白先生,今日我俩能相见,实乃有缘,酒醉须尽欢,开怀畅饮,不醉不归。」

  白嗣笑道,举杯道:「不醉不归,李大人先请。」

  「我俩既是同年,就不要大人大人的称呼了。不如就以兄弟相称,如何?」我越看眼前的人越心喜。刚才愁苦心结,一时尽扫而去。

  「在下痴长李大人五载,就冒昧当了这个兄长了。」白嗣笑道,「李贤弟?」

  「白兄台。」我俩相视而饮,哈哈大笑。

  酒过三巡,促膝相谈之时,白嗣方把来意道明,「贤弟,愚兄此番前来,除却访友之外,还有一事想与贤弟商量。」

  「说。」两个男人相谈甚欢,连著小时候上私塾捉弄先生的事情都拉扯到了。

  「其实愚兄一直为贤弟怀才不遇抱憾。愚兄此番游历四海,明为见诸国风情民俗,其实真正意义是为我主求才。」白嗣执手道,「李大人,我主怜才,求贤若渴,曾多次提及贤弟,倘若贤弟能到我国来,必将如鱼得水,一展鸿图。」

  「兄台过奖了。」我笑笑,「其实名声在外,未免有不实之处,小弟之才,其实并未有兄台所想。兄台也看到了,屈指数春来,弹指惊春去,小弟已过三载,碌碌无为。」

  「哎,贤弟哪能这样说。只是贤弟未遇明主罢了。昔太公姜,八十年未遇明主,空老岁月。贤弟只是错生在紫帝国,只是错效了国主。若能在我南国,国主定当重用贤弟,贤弟当年的《治才赋》,我主赞赏不已,贤弟在文中提及的三省选才的方法,我主也大力推行,培养贤才无数啊。闻贤弟当年除《治才赋》之外,尚有《治国策》十八篇,贤弟难道就不想让它得遇明主,全部在国内实行吗?倘若如此,真当是我国百姓之福啊!」

  我笑笑,「陋作十八篇,实乃当时书生意气,不知天高地厚,不知治国之难,如今早已付之一炬。」

  白嗣大惊而立,拍案叹息,「真是可惜啊!」

  我浅笑,「真没有兄台所想那样。是兄台太看重小弟了。」

  「天可怜见!贤弟如果在我南国,这十八篇,这十八篇——」他扼腕痛惜,那神情,竟如生生剜去他心头肉一般。

  我笑。「小弟实在是名不符实。兄台见笑了。」

  「天啊!天啊!」白嗣呼天抢地,「当年《治才赋》一篇令我心折,我一直想著有生之年有得以看到《治国策》的十八篇,如今,如今——」

  「……,……」

  「不不不,不不不,贤弟,你一定要将它再写出来!你一定得再写出来!我立刻派人快马回国禀明圣上,空出府邸一座,派人赐候大人笔墨,大人一定要把他们再写出来啊!不不不,太慢了,不如干脆到在下府中,在下愿为大人磨墨铺纸。」

  我瞠目结舌。

  「不不不,从紫帝国到我南国,至少也得一月之久,在下立刻在这京师僻静之处找个地方,大人可以就此处而写,所有所需之史料书籍,在下都可以派人快马——」白嗣神情激动,情绪高昂,言至兴奋之至,竟然把酒杯打翻,酒溅了一身。

  「……,……」

  酒杯中的残酒流到桌上,白嗣冷静了下来,一时汗颜,将酒杯扶好,「愚兄太过于激动,一时失态,贤弟见笑了。」

  「不,不,」我连忙回道,真没有想到时隔三年之后,还会有人如此地看重我,说不感动是假的,「兄台这番美意,令小弟心折。小弟何德何能,能得兄台如此抬爱。」

  「哎,真是可惜了那十八篇啊。」白嗣叹息不止。

  我望见他衣襟上都被酒打湿,再看时候不早,「小弟这儿有衣服,如不嫌弃,兄台可以更换。」

  白嗣这才看到自己衣上水渍,笑一声叹一声,解下外衣。我走至床边,拿起一件自己穿的长衣过来。

  门「砰——」的一声被撞开。

  我抬头,见冲进来一个人,「李斐,我回来——」那种棱角分明的脸,那种充满男儿气的眉,不是应劭,是谁呢?

  一时愣住。

  「老爷,应将军他——」紧跟在后面的小福叫道,站在门口,一脸无奈。

  眼下的应劭,头发略有些蓬乱,一脸风尘仆仆,有憔悴疲惫之色,嗯,一双黑色焦急的眸子是性感的,直挺的鼻梁是性感的,甚至有胡渣冒出的下巴都更显性感。

  我重重地咽下一口口水,突然之间觉得口干舌燥。

  可恶,几日不见,他大将军什么时候长成这么性感的样子了!

  我想我当时的目光一定是色迷迷的,因为连正在换衣的白嗣也转过头来,好奇地望著我们俩个。

  「……」应劭一时愣住,不知做何反应,就这样子呆在那里,可能是对我如此放肆大胆的目光吓著了。

  「呃……老爷……」小福在旁边提醒。

  我恋恋不舍地将视线从应劭的喉结处收回。「将军……」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竟然嘶哑如此,不由重重吞了口口水,咳了声,「将军不是明日回来的吗?」

  应劭呆呆地望著我。

  ……,……

  呃……

  我舔舔唇,实在是太过于秀色可餐。看久违的人以一种如此痴痴的目光看著你,那目光中似是含了无数深情,无数思念,再忆起此人曾经与我有一夜……那时候令人迷醉的喘息,呻吟,无奈的话语,真是让人……想……

  色性大发。

  呜呜呜……他应大将军知不知道现在都午夜了……正好是人孤枕难眠,心中饥渴难耐的时候……这样子匆匆地跑回来见我,这样子焦急地提前回来跟我见面,很难让人……不起邪念……

  「将军……」我的手在他眼前晃来晃去,他两眼一眨不眨地望著我。

  不会吧!

  虽然知他对我有情,但我李斐也不至于会让人痴迷到如此情境吧……

  摇晃的手一下子被紧紧抓住,应劭的眼睛紧紧地盯著我,我再吞了一口口水,人说小别胜新婚,不知这是否就是他应大将军的情境。但对于我来说,他大将军那种被逗弄之后令人喜欢的反应,那种丝毫没有因练武而变得粗蠢无比的腰身,那种永远看起来那般的正直堂堂正正的脸,都令人如此的怀念……

  应劭紧紧地握住我的手,目光深邃,一双黑眸中有著难忍的焦灼与激动,剑眉难耐地蹙了起来。

  来吧来吧,说吧说吧,说有多么的想念我。

  他开口,一字一句,咬牙切齿,「他。是。谁?」

  「啊?」我愣住,头愣愣地朝著他手指的方向,一下一下地转过去,那边,白嗣正提著一件衣服,神情尴尬地立在一旁,不知是想穿上还是想脱下。

  「他是谁?」应劭的声音大了起来,震得人浑身一颤。

  「呃……」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他是谁?」应劭愤愤地对上我,那张怒颜是如此的吸引人,「我明明跟我哥说过我会提早回来的,你明明知道我今晚会回来的!李斐,李斐,你,你——你,居然还留了一个人在这里!」

  「……,……」

  应非笑是来过,是说过他会回来,但是有说过是今晚回来吗?我现在这种感觉就像是我红杏出墙跟奸夫苟合之际被丈夫逮个正著。

  「将军误会了,我跟贤弟之间——」怒火波及池鱼,一旁的白嗣急急地过来解释。

  「贤弟?!」应劭怒火冲天,转过头来扳著我的肩,「李斐,你何时有跟人称兄道弟的习惯?我说跟你以兄弟相称,你非得一口一个下官,现在碰到这个家伙,就贤弟贤弟的!你,你——」

  我一手抚额,不由叹息。

  这下子完了!

  「你把我放在哪里?!好啊,好啊……」他大将军声如怨妇,语音是如此的幽怨凄凉,我全身寒毛起立,「李斐,在你眼里,我堂堂应劭,难道还比不过这个市井无赖?难道还比不过这个酸秀才?他可以跟你称兄道弟,我就不够资格?我就不合格?」

  市井无赖?酸秀才?

  被称之为市井无赖兼酸秀才的白嗣张大了嘴呆呆地站在一旁,一支手指抖抖嗦嗦地抬起来,指著自己的鼻子,头一下一下地转过来,看他那种转过脖子的方式,似乎每转一下都能发出「卡啦——卡啦——」的声音,他以一种极其怀疑的眼神对上我。

  我立刻摇头。

  「李斐,你何时学得跟个妇人一样跟人眉来眼去?!」不摇头还好,一摇,人家应大将军怒意更甚,一双黑眸尽染上怒火,显得眼神更为深邃如黑潭不可见底,那样一张怒气冲冲的脸,偏偏在我眼中看来竟是如此动人,「我在营中给你写了三封信,你为何一封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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