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想一直抱着她,让她在自己胸前宣泄,但大厅里传来的一阵尖叫声分散了他的注意力。他回头望去,发现国见亚美瘫倒在大厅里。
同样因尖叫声而从他怀里抬起头来的矜亚也看见了,同时瞥见了迅速放开她朝国见亚美跑去的巴骆远转为铁青的脸色。
他二话不说的抱起国见亚美,叫来车子,动作极快,临上车前才看到仍站在原地的矜亚。
“矜亚,先回去,我再打电话给你。”在车子驶走前,他降下窗子对她喊。
然后,国见三郎从大楼里走出来,对矜亚说了几句话便走了。
天空开始飘下小雨。矜亚不知道自己在那里站了多久,不晓得是怎么回到“玻利维亚” 的,连最后怎么病倒的也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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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床上躺了三天,矜亚醒过来的时候,只问有没有她的电话,而盂小问说没有。
等到她能下床,已是五天后的事了,那时孟小问才老实告诉她,巴骆远陪国见兄妹回日本去了,虽然她曾告诉他矜亚生病了,但他并没有赶回来。
对巴骆远似乎比较看重国见亚美的举动,孟小问感到很生气,相较之下,矜亚便显得平静得多。
等烧完全褪去,能开始工作后,她不再提巴骆远,也不接电话,像是狠下心决定要忘记这个人一般。
在日子还没长到足以让她忘记他的时候,巴骆远回来了,而这已是一个半月后的事。
一个半月后的相见,还是在“玻利维亚”的厨房,他们跟这地方实在有缘。
巴骆远看起来憔悴且疲惫,矜亚整个人也消瘦不少,两个人面对面坐着。
“身体好些了吗?”他先打破沉默。
“很早以前就好了,谢谢关心。”她喝了口水。
巴骆远疲倦的搓揉眉心。
“矜亚,一定要这样跟我说话吗?我知道你生病了,但亚美的情况很糟,我实在无法丢下她回来。”
“我没有怪你,在需要抉择时,人总是会选择自自己比较喜爱的那一方。”这道理很久以前她就知道了。
闻言,巴骆远睁开满血丝的眼眸,直勾勾的瞪着她。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他咬牙问道。
“没什么意思,只是要你别再骗自己了,你并不爱我,你爱的仍是国见亚美。”或许是早已认清事实,她说这话时,除了胸口仍隐隐抽痛外,倒也没有刚开始时那么难受了。
巴骆远沉下脸。
“谁告诉你这些鬼话的?”他两天两夜没睡,一下飞机就赶来这里看她,不是来听她说这些鬼话。
“我有眼睛看,而且看得很清楚。你要是爱我,不会只顾和黎小姐谈公事而忘了我的存在,不会只给黎小姐你的专线电话而让我找不到你,不会不让你的家人知道我们在一起的事。
“你要是爱我,不会只因为国见亚美昏倒而急得脸色发青,还专程送她回日本去,并且一待就是一个半月。你要是爱我,不会在我生病时只是电话问候,人却依然在她身边!”泪水滑下她的脸颊,胸口因激动而不断起伏着,她几乎是用吼的,将心里积压许久的话全说出来。
巴骆远强迫自己稍稍缓下脸色。
“我承认,这些事我的确做得不够好,我愿意改,但是亚美的事不是你想像的那样,我实在是走不开……”
“我不想知道她的事!”矜亚用力摇头,大声喊道。
“你可以尽量跟她在一起,反正她已经离婚了不是吗!
你不必顾虑到我,因为我早就想到会这样,我不会怪你的。”她擦去眼泪,假装坚强。
“你说早就想到会这样,是什么意思?你早就想到我们会分手?” 巴骆远眯起眼睛。
矜亚看着他的眼。“没错,我早就这样想了。你长得那么好看,又有钱,是个黄金单身汉,会看上我只能说是我的荣幸,但世界上比我好的女人大多,你不会永远待在我身边的,而事实证明也是如此,也许我就是适合这样一个被放弃的角色,我早该知道,只是我一直学不乖罢了。”
是的,她的不安就是从这里来的,从小到大,她都是不受注目,被放弃的那一个。
巴骆远没说话,直到她说完,他的脸色也阴沉得吓人。
“你一直这么想?”他冷冷的问。
矜亚别过脸,以沉默回答他。
他深吸了口气。“好吧,如果连你都否定我们彼此的感情,那我也不会再说什么了,只是,你那些话里轻贱了自己,也玩弄了我,也许我们分开是对的。”
“祝你跟亚美小姐幸福。”在他起身时,矜亚逼自己拿出风度说出这句话,心口像被狠狠割了一刀。
“收回你的祝福,”巴骆远的声音冷得足以令人发抖,但有淡淡的悲伤隐藏其中。“她三天前死于先天性心脏病,已于昨天火化,所以这声祝福没用了。”
矜亚内心一震,脑子有片刻的空白。
“幸好我不用当她的替身了……”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说着。
“啪!”一声,她的脸颊一片火热。
“不要说这种令人厌恶的话。”他的声音冷得透人矜亚的骨髓里,令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巴骆远走了以后,孟小问立刻跑进来,看到矜亚脸颊上红色的掌印。
“他打你?太过分了,我去找他算帐!”刚要跑,她就被拉住。
矜亚摇摇头。“别去,是我该打……是我该打……”
她一直低喃,直到孟小问抱住她,她才忍不住的放声大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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矜亚边收拾东西,边安慰一旁眼泪鼻涕糊了满脸的泪人儿。
“小问,别哭了,我只是回家又不是出国,你要有空的话,到垦丁就找得到我了呀,电话跟地址不是都写给你了吗?”她将最后一件衣服折好放进旅行箱里,然后合上。
在萌生去意时,她曾打电话回家。意外的,印象中一向高傲的父亲居然跟她说对不起,并语带哽咽的说那里永远是她的家,她随时想回来都可以。就因为父亲这么说,让她坚定了离开这里的念头。
大家一知道她要离开“玻利维亚”,除了不舍还是不舍,说没她做饭他们会饿死,但在确定她去意甚坚后,大家也不好再挽留,于是欢送的礼物开始一个一个的送到矜亚面前,由于数量实在太多,她只好分批装箱,托货运先寄回家去。
这里的每个人都很热情,对她也很好,但她知道自己是不适合这里的,这里每个人的脚步太快,她学不来,也不适应,所以她想回家,并接回小黑它们,回到以前在垦丁的日子。
“这跟每天都能见面不一样啦!”孟小问呜咽着。
“你这一回去,我就少了个可以谈心的朋友,也不能跟你学做菜,再也吃不到你做的料理,这么严重,我怎么能不哭?呜……”
“小问,你有心事随时可以打电话跟我说呀,要学做菜,吃我做的料理,抽空到垦丁来,我一定让你学到会,让你吃到饱,这样行了吧,别哭了。”矜亚抽几张面纸给她擦脸。
“那我以后就常打电话给你,反正是巴原朗付钱。”
想到这里,孟小问心里才稍稍舒坦了些。“后天再走嘛,明天就是中秋节了,跟我们一起过中秋夜后再走吧,好不好?”
“留在这里,我家会月圆人没团圆呀,所以我得回去。”矜亚笑了笑,提起旅行箱往外走。
“呃……矜亚……”孟小问跟在她身后,犹豫的轻喊。
矜亚停下脚步回过身,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模样。
“怎么了?”矜亚问,觉得她一定有什么事情瞒着她。
孟小问终于放弃挣扎。“其实……小叔叔打电话来过,他说如果你方便的话,希望你在回去之前绕到他那里去一趟,他有事要跟你说。”她小心翼翼的注意矜亚的表情。
矜亚只是提着旅行箱站在那里,许久没开口。
她想了想,他拂袖而去已是两个礼拜前的事,现在他必定十分嫌恶她,两人再也没有复合的可能了,既然如此,去见见又何妨,当作是给自己一个临别前的礼物吧。
到了巴氏企业大楼,这次她没再被阻挡在外,只报了名字,柜台小姐就请她直达二十六楼的总裁办公室。
到达二十六楼时,巴骆远的秘书在电梯口迎接她,并带领她进入办公室。
这次她备受礼遇,但她却觉得空虚,原来没有阻碍的感觉并没有比较好。
见到她,巴将远从办公桌后走出,来到她面前。
矜亚只是笑着看了他一眼后便垂下目光,因为说了不该说的话。她愧于面对他。
“几点的飞机?”他知道巴原朗帮她订了机票。
“下午两点半。”
“小黑它们呢?”
“巴晶说要跟朱从循开车把它们载回垦丁。”
“它们要住在你家吗?”
“嗯,爸爸说如果把后院整理于净,它们就可以住下。”
接着是一阵短暂的沉默。
“最后一个问题,”巴骆远的声音变得有些沙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