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们警察呢!”米蕊绽好奇地问。
“你是警察喔!”欧里桑恍然大悟地问:“买狗是要协助办案吗?”
“不是,只是要看家。”骆同森牵着米蕊绽朝前走去,看着铁栅门内的狗。
“拳师狗好不好?个性凶猛、爆发力强,服从性又高。”欧里桑指着一条虎斑、肌肉发达的狗。“只要有陌生人来,它会立刻攻击、毫不留情……”
“不行!要是阿明来,它会咬伤他的。”米蕊绽慌忙拒绝。
“看家狗本来就这样啊!”骆同森继续游说着。“不然,我们买狼犬好不好?它很忠实、勇敢喔!”
“你买狗就买狗,买那么凶的狗干嘛?”米蕊绽白他。
“那买圣伯纳好了,圣伯纳怎么挑逗都不会生气。”欧里桑建议说。
“圣伯纳?”米蕊绽有兴趣了。
买那种怎么挑逗也不会生气的狗干嘛?陪入侵者消遣吗?
“敏慧,那种狗是超大型犬,长大可能重达九十公斤,光是给它吃都吃垮了。”骆同森指着一条小土犬说:“这个好不好?它看起来很‘可爱’。”
“不要。”米蕊绽坚决地摇头。可爱是他说的,看那狗龇牙咧嘴、四肢粗壮有力的样子,一张口可能就咬掉阿明一块小腿肉。
“好,那你告诉我,你喜欢什么样的狗?”骆同森以退为进地说。她挑,他就负责筛选,随她怎么挑。
“吉娃娃好不好?我觉得吉娃娃好可爱。”米蕊绽想了想说。
“就算你买五只吉娃娃也起不了作用。”他二话不说就否决。
“那刚刚那棕色长毛……”
“买博美狗看家,你不是要存心难看吗?”
“那,马尔济思,那白长毛很可爱……”
“不行,它会对窃贼摇尾巴。”
“那……”米蕊绽思索着要买什么狗,却瞥见骆同森看着狼狗,四目相对,颇有看对眼的样子。
难怪她说什么都不是,他根本就属意那些剽悍凶残的狗种,询问她的意见、要她作决定,只是表面工夫而已。
“这个不要,那个不要,那你替我看家。”她火大地说。
“骆同森要上班,不能替你看家。”他懒洋洋地说。
那神情让米蕊绽好笑起来,连欧里桑也忍不住笑起来。
“大麦町好不好?”欧里桑打开珊门逮了条幼犬出来。“它的耐力、记忆力都很强,防卫本能很发达,当看家犬不错喔!”
“这条狗很可爱耶。”她蹲下来看着,见骆同森也蹲下来摸着,她对他说:“你看,它身上有斑点,很可爱的。如果连这个你也不要,那我们就不要买了。”
那条白底、黑色小圆斑的狗患仔看起来实在不显眼,但看在狗的肌肉健壮又是公狗的份上,骆同森只好勉为其难地同意。
“这条大麦町多少钱?”他站起来问。
“算你三千就好。”欧里桑说。“这种狗,狗贩来收我都卖五千的,到市面上起码要一万以上。”
“狗打预防针了没有?”骆同森掏出钱给他。
“都打过了。”欧里桑笑说:“但你一个月后还要带狗去打一次。”
“这条狗有名字吗?”米蕊绽爱怜地抱起小狗问。
“拉吉。那是我孙子取的,他很喜欢这条狗。你觉得不好听,回去可以另外取名字,叫惯了它就会听话了。”
“拉吉很好听啊!”米蕊绽很能接受小朋友的点子,开心地拍抚着小狗。
“你这条狗很漂亮。”骆同森指着犬舍内那只目光炯炯的狼狗说。
“你的眼光真好,这条狗去年比赛得了冠军,现在有百万身价。光是配一次种就要三万元。”欧里桑骄傲地说。
米蕊绽好奇地凑上前去,想看看百万名狗是啥德性,但栅栏里那种狗好多条,于是问欧里桑:“这些狗都是一条一百万吗?”
“就这条而已。”骆同森指给她看。
“我的狼狗血统都很纯正。”欧里桑强调地说:“去年这附近有人一次跟我买四条狼狗回去看家,一条五十万,一共两百万呢!”
血统纯正代表的就是:价钱不低。
普通农家需要花两百万元买狗看家?有什么特殊情况吗?
“那是什么地方?”骆同森奇怪地问。
“普通农家而已。”欧里桑说。
“那里你去过吗?”
“去过。那条公路上去大约一公里……一条岔路进去,然后再过一个坡……”欧里桑搔着脑袋说:“哎呀!我不会说,反正不好找就对,你去找可能找不到。”
“我也喜欢狼狗,难得遇到兴趣相投的人。”骆同森掰着。“如果你方便的话,画个地图给我,下回我经过那里,可以顺便去看看。”
“我也是很爱狗,所以才会到这里租人家的果圈养狗。”欧里桑笑着说:“我们到外面去喝杯茶,顺便画地图给你。”
檐下有张茶几,欧里桑一边说着狗经,一边画着“藏宝图”。
“我在这里住了二十年,卖出的狗不计其数,你去问问看,‘吴仔’在宠物界的名号是响叮当,没有人不认识的,我这里卖出的每一条狗都有血统书。”
欧里桑的地图显示见到桥,左转进一条四米宽得产业道路,爬一个坡、然后转个大弯道,过了大弯道,再弯进一条岔路……就是那个果园。
说得简单,画得容易。这里是丘陵地形,放眼皆是果园,加上骆同森人生地不熟,想要寻找传说中的农舍,就跟寻找世外桃源差不多,不问清楚可不行。
“‘那个’果园,是哪个果园?”
“产业道路就那么一条,直……直走就到了。如果看见一块写着:私人产业、非请勿入的牌子,就从那条路进去。”
“有没有特别明显、好认的东西,或什么?”
“嗯……喔!那里有条河,农舍就在河边。”欧里桑思索道。
“那我知道了。”有显著的目标,要找应非难事。
“有空来泡茶,我介绍几个爱狗的朋友给你认识,派出所的刘警员也常来呢!”欧里桑把地图交给骆同森,热情邀请着。
“谢谢,有空我就来泡茶,下回再见。”骆同森把地图、血统证明书收好,他接过米蕊绽怀里的狗,出了养狗场。
“普通农家养那些狗,你觉得可疑对不对,对不对?”她低声问他。
“你真聪明。我想,那里说不定和洗劫加油站,却在这里被捕的人有关。”骆同森商量着:“我们现在去看看好吗?只是去看看,不会有所行动。”
“好。”米蕊绽点点头说。
除暴安良,骆同森责无旁贷,她很乐意陪他去完成任务。
“私人产业、非请勿入。”米蕊绽念着一块路边的牌子,奇怪地说:“这只是普通的果园区,干嘛摆这种派头?”
“这块牌子可能是一种警告,也可能是一个指引方向的路标。”骆同森发挥专精的警勤训练,谨慎地朝四处望着。
青山环翠,远处一条小溪蜿蜒流过,水声潺潺。这条溪是刚才吊桥那条溪,只不过这里地势高了些、远了些。而欧里桑说这条溪也流经那户农宅——他把车开到溪畔,隐敝在一丛竹子后,带着米蕊绽和望远镜下车,准备溯溪而上,去探寻真相。
小溪水清见底,河床上布满白净的鹅卵石,显示这条溪目前在枯水期。
“好在不是雨季,不然我们就不好过了。”骆同森庆幸说,但前进两百公尺,一泓水潭阻挡去路。
隔着粼粼波光,他们望见远远的坡上有户农宅,景致跟欧里桑描述的一样。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他得再接近农舍一点。
“我们从草丛过去。”骆同森拉着米蕊绽找路走,但走了几步,她跌坐在地,惊恐地叫:“癞蛤蟆,我踩到癞蛤蟆——”
“嘘……别怕、别叫!”骆同森赶忙抱着她,安抚着。
“我不叫……”米蕊绽捂着嘴、颤抖地指着前方。“那里还有一只!”
溪里有癞蛤蟆稀松平常,这里水泽草长,蛙类当然更不会少。不过,米蕊绽一向畏惧蛙类,吓得花容失色,进退维谷。
“我抱你。”骆同森抱起她利落地越过长草,往上而去。
紧贴着他,米蕊绽感觉很安全,但很不自在,不过,为了那堆随时会跳上她脚上的癞蛤蟆,她只好厚着脸皮当个小麻烦。
“我很重对不对?”她难为情地问。
“我抱过一个中弹的嫌犯紧急送医,他起码有七十公斤。”骆同森唇边泛起笑意。“比起他,你算小case,也不会淌得我一身是血。”
“你真棒!”米蕊绽崇拜地说。
“你喜欢,我就多抱你一下。”他的声音好柔、脚步好沉稳。
就这样,米蕊绽听着他心跳、闻着他的味道,直到他放下她。
这里的河床干燥无草,距离农舍也近了。
“敏慧,你躲好,我看一下。”骆同森交代着,寻找掩蔽眺望。
在望远镜的协助下,他清楚看见农宅门口停了两部车,农舍旁有间加盖的铁皮屋,铁门也深锁,几条训练精良的狼狗来回地踱着步,踱出门禁森严、擅闯无赦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