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知道一切的来龙去脉后,他难过得曾想一死谢罪,他没想到自己当初的势利竟会害惨自己的女儿,今天事情会演变成这样,归咎责任,全部是他自己一手造成的。
“对不起,伯父。我错了,请您原谅我,让我见容儿一面好吗?”樊奇哀求道。
“你走吧!我不会让你见她的,况且她人也不在这里。”杨父硬下心肠赶他。这次不论如何,他一定要好好保护他的宝贝女儿。
“那请您告诉我,她在哪?”樊奇急忙拉住转身进屋的杨父,
“算我求你,放过她吧!以前的不是,我愿意向你道歉,只求你不要再折磨我女儿。”这次换杨父反过来求他。
“我没有要折磨容儿,我爱她!从以前到现在我的心里就只有她一人,虽然我曾恨您拆散我们,也吃林志文的醋,但我始终爱她!求求您,伯父,看在您以前曾经狠心分开我们的份上,别让悲剧重演,告诉我她在哪儿?我真的不能没有容儿啊……”樊奇的声音也因哽咽而喑哑,他告诉自己,绝不能放弃!他有种强烈的预感,容儿就在里头。
老实说,杨父差点就被他诚恳的态度感动,几乎脱口说出女儿的下落,但旋即想到女儿的遭遇,他忍住了。“如果晞容想见你,你自然会见到她的。”丢下这句话,杨父头再也不回地进屋去了。
杨宅大门关上的那一刹那,樊奇觉得他的世界在逐渐剥落、破碎……
杨母轻叩了女儿房门,间隔了几秒,里头始终没有任何反应,于是她推开门径自走了进去,刚映入眼帘的是女儿靠坐在床上兀自封着窗外发呆失神。
见到女儿这副模样,杨母心中有股难以言喻的痛心。
“他走了。”杨母的声音划破寂静的空间,打破沉默,她相信女儿一定也听见了方才楼下两个男人的对话。
晞容缓缓地转过头,视线与母亲的对着。她的眸中盛满了无数的苦楚!她的情形说明了,她的心也不比樊奇好过多少。
知女莫若母,杨母知道女儿的心还是牵系着他的。“你现在有何打算?”她虽然没见过赖樊奇这个孩子,但她却可以肯定,他不是一个轻言放弃的人,至少从他造三年来事业上的表现,他会坚持到底的!
“妈,我好累,别谈他了,好吗?”晞容抿着下唇,倔强地偏过头去,在母亲的面前,她的伪装根本无效。
“既然无法忘了他,为何不见他一面?事情不是避开不见、不谈就能解决的,你还是爱……”
“妈!拜托您,别说了。”她连忙阻止母亲说出任何动摇她意志的话。“您不懂的!妈。我对他的感觉,早在孩子失去的瞬间一并消失了。”她激动地看着母亲。“我……我恨他……”
杨母静静地倾听女儿的发泄。“没有爱,哪来的恨呢?”之后,她只是淡淡地补上这句话。
面对母亲了解的目光,晞容强装起的恨意和一切的伪装动摇了。“总之,我己忘了这个人了。”她狼狈地拉起棉被盖过头,将自己隔离在这恼人的世界外。
杨母见状无奈地摇着头,一如来时般,悄悄地退了出去。
“听伯父说,你一直不吃不喝的?”志文的口气带有责备的意味,然而他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却是不舍、关爱的。才几天不见,她原本苍白但不失丰腴的双烦,突然削瘦得教人猛一看还真会认不出她来。她憔悴得令人害怕!
“你别听爸夸大其辞,我只是胃口变小,吃下去的东西自然就少了。”
就连说话的声音也是有气无力的。志文见状真是既心疼又生气觉得她真的太不爱惜自己了。
“你还在想他。”这是一个肯定的阐述。他也听说了,赖樊奇天天在她家门口站岗一事。
“谁?”她装蒜地反问道。
“杨晞容!如果你现在不是那么该死的弱不禁风,我一定会狠狠地打你屁股一顿!”他故意板起脸说道。他真的快被她给打败了,她竟然想跟他打马虎眼?!
“林志文,你说粗话。”她状似吃惊地说道,但却是牛马羊不相干的回答。
“杨晞容——”他的声音已有恐吓的成分了。
“是!”她立刻像个童子军般应允。
志文忍不住了,看着大家全都不好过,他决定快刀斩乱麻。“告诉我你的打算!”
“他走他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她想都不想地立刻就给了志文答覆。“可是……他似乎不这么想……”她最后又幽幽地说道。
要忘记他,原本就是一件很难的事,而他又天天不断地出现,更使一切难上加难!她好痛苦……
志文突然认真地盯着她,正色道:“嫁给我吧!”
“什么?!”晞容错愣地大喊,嘴张成了O字型。
“我说,我们结婚吧!”他的脸上没有半丝玩笑的意味。
“我……不……不,我……”这次她听得再清楚不过了,看着一脸正经的志文,她突然没来由得慌了。
他走近她,紧握起她的小手,“这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志文的手心渐渐传来一股温暖,它好像催化剂般,使她有种想哭的冲动。
“不……这对你不公平……我……”一时之间,好像—切全乱了!杂乱无章,她理不出个头绪。
“我不是想乘虚而入。你明白我对你的心,不是吗?我只想要你过得快乐,如是而已!”他深情款款地看着她,“让我为你遮风挡雨好吗?”
面对志文这般深情的表白及无私的爱,一般的女孩必定会觉得幸福而涕泪滂沱,更何况她又不是个铁石心肠的人,怎会不感动。
“可是……我……”晞容好生抑郁,“我……并不……并不……”她说不出口。她对他根本没有爱的存在啊!
“感情是可以培养的。我们从小认识到现在,彼此的个性、喜好等都很明了,虽然没有爱的火花产生,但也该不至于讨厌吧?难道……你讨厌我?”
“不!你怎么会这么想?”她急忙否认,不住地摇头,在她心里,他一直就像大哥般,她最喜欢他了。
“那就是了。”志文缓缓地笑开了。“那你是答应了?”
天哪!难道非得这么做才行?看着一脸坚定、无悔神情的志文,她的心在强烈地挣扎着。
体恤到她的心此刻一定是一团乱,杂乱得难作抉择,他善解人意地静静等侯着。
时间仿佛过了很久,又似乎只是—眨眼,笼罩在他们之间不是一片难堪的死寂,而是一股难以言喻的温馨气氛。晞容感觉到了,她眼眶微微发热,习惯性地将头轻仰,将眼中有可能形成泪水的雾气眨了回去,旋即,她对志文展露出—个灿美如花的笑靥,“多指教了”夫君’。”
心中的希望终得回应,志文的兴奋是显而易见的。“彼此彼此,娘子。”
—椿三年前杨父就已殷切期盼的婚事,在经过一番造化弄人后,终于实现了。
“不!我不相信,让我见容儿,我要当面问她!”
喜讯传出后的翌日,樊奇一出现在杨宅大门,杨父便将这个消息告诉他,希望他以后不要再来了。
“我要见她!她当面对我承认的话,我就相信!”乍闻之际,他满腹的苦楚炽烈蚀心,狂乱的心硬是不肯接受这个事实,在他过人的自我控制下,他迅速地恢复冷静,并说出自己的坚持。他不相信!他实在无法相信容儿会答应嫁给林志文,她爱的人是他啊!
看樊奇将极度失控的情绪硬是自我控制冷静下来的一幕,杨父突然欣赏起这位曾被自己瞧不起的孩子来了,是他这股过人的毅力促使他今日得以成功的吗?
这段日子里,樊奇使他见识到过人的毅力和对晞容那强烈的爱意,但很遗憾的,这次他不打算再插手干涉他们年轻人的事了,现在的他,完全尊重女儿的意思。
老实说,晞容和志文的婚事,是他从以前就一直期待的,如今在这实现的一刻,他心里并没有预期的喜悦。
为什么?他曾苦思过,会是眼前这年轻人的缘故吗?他看着不断往楼上引颈观望的樊奇。
是的!是樊奇眼底那抹浓烈的思念、难掩的愧疚与伤悲,以及那殷切的期盼感动了他。
但,晞容她已作出了抉择……唉!他在心底深深叹口气,或者是他们两人真的无缘吧!
寒冷的冬季,冷冽的北风及刺人的雨滴,犹比不上他一颗寒透的心!
她不见他!任凭他如何呼唤,口干声嘶,甚争声音被雨声逐渐掩盖,它还是不见他!
已分不清脸上的是雨还是泪,不晓得自己在这里站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就这样看着她紧闭的窗多久,但他会等下去的!这一次,他绝不会轻易放手让真爱溜走,他会一直等到她为他开启窗户的那一天……
外头的雨不断地下,而屋内的人儿,一张削瘦、清醒的脸庞上亦是飘着飞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