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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州府衙捕快室里,骆大毅正在擦拭随身的大刀,心里怒火中烧,刚刚在外头查案,线索没得到先听到关于女儿的谣言。
他用力擦下刀身,可恶!他早就想会一会这恶名昭彰的展昱,只是苦于没有人上衙门控告,让他没有机会教训这种人,如今他竟然敢缠上骆铃,应验了「天理昭彰」还是「自投罗网」之类的话。
骆大毅挥挥锐利的大刀,喝喝有声地舞动着,哈哈!够利,用来砍掉展昱那小子的头正方便。
「爹!」
正在幻想中,听到心肝宝贝女儿的呼唤,骆大毅立即回魂,笑脸迎接,当笑意的眼睛瞥见女儿身边的人,尤其女儿腰身那只碍眼的手,他脸色一沉,一言不发,大刀向两人中间劈了下去。
「啊!爹!」
不懂武艺的骆铃见大刀挥来,吓得闭眼尖叫。
展昱抱住她往旁闪开,这下更碍了骆大毅的眼,原本只放在腰上的手,如今一闪的情况下,变成骆铃倚在他的怀里,是可忍?孰不可忍!
「放开我女儿。」骆大毅刀刀不离展昱的要害,存心失手将他杀伤。
窄小的空间,展昱抱着骆铃东闪西避,不知是骆大毅刀法太差,还是展昱武艺高强,闪避间,展昱的情态不但没有狼狈,还很潇洒地看着怀里的骆铃。
他的武艺很好,如果他抱的人不是骆铃,骆大毅铁定会放下刀子与他结交,但他是鼎鼎大名的色狼,而搂在他怀里是自己心爱的女儿,骆大毅咽不下这口气,运足功力,不管三七二十一,继续挥汗如雨的进攻。
「爹,快住手。」骆铃被转得头昏脑胀,气得大吼。
女儿的命令一定要听,骆大毅不甘心地将大刀丢往墙边。
「你也放手。」这两个莽夫让她气死了,一见面话也不说,就来场生死斗,她的命再长,也会被他们活活吓死,所以也没好气地朝展昱大吼。
哇!她凶起来威风十足,展昱乖乖地放开她。
「两个人都坐下来。」骆铃指着椅子命令。
在河东狮吼中,两个男人立即各抢把椅子坐下来。
「说!是不是昨晚我不让你喝酒,所以一照面就拿刀子砍我?」骆铃两手插腰,站在父亲面前。
哇!好吓人的气势,和她娘生前一样的凶,也一样在怒气中带着温柔与关心,望着相同的脸孔,骆大毅的眼眶红了起来。
「爹,别哭,忍着点,娘遗言说你若为她掉一滴眼泪就是鳖,你不会好好的人不当,想去当鳖吧?」骆铃见到父亲的神情,知道他又想起了母亲,扶着他又哄又逗。
「我是顶天立地男子汉,绝对不会为那个娘们掉一滴眼泪。」骆大毅想起老婆临死还设计他,让他有泪不能流,赌气朝天大吼,叫天上的娘子看清楚,她的夫婿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说不流泪就不流泪。
骆铃瞧父亲能大吼,表示又能克制伤心,恢复正常。
「你这小子粘住我女儿做什么?找死吗?」骆大毅阴鹅的眼光盯着展昱。
骆铃忙着点头,父亲说的真对,他真的粘得很令人讨厌。
「找爱,不是找死。」对未来丈人的质询,展昱表现得老神在在,一点也不心虚,乘隙又向她大放电波,他知道她的免疫能力惊人,但是不死心,以超强电波电她,希望她也能被电得明白——明白他的心意。
「找爱?在我女儿身上找爱?」他的女儿有多凶,骆大毅可很明白,不过表示展昱和他一样,都瞧上一个很凶的娘们。
展昱点头,眼光又粘上了骆铃。
「你昏头了吗?看上我女儿?」骆大毅立即圆睁吓人的大眼,凶恶地瞪他。嘿!多少打他女儿主意的人,都被他瞪得夺门而出,不敢和他争女儿的宠。
「唉!我也认为昏了头,不过她的头更昏,竟然没看出我的好。」展昱似真似假的哀怨。
展昱心里也知道他真的昏了头,多少大家闺秀、各方美女,争相投入他的怀抱,但是他的怀抱从没开过,哪像她,笨得不知珍惜这份荣聿,对他的温暖怀抱避之不及,让他只好使用最下流的方法——强抱。
「你!!」骆铃气得跺脚。
「你哪里好?好在猎艳的经验丰富吗?」骆大毅发现他没被眼光吓跑,加上刚才的武艺,有点想多了解他一些,于是破例同他交谈。
展昱苦笑了,他哪来猎艳经验,那些红粉都是自己送上门,他只不过没有推拒而已,但也没有进一步关系,这算得上什么经验?
骆大毅盯着他的苦笑,脑中转动着所有谣言,传说他很风流,可是没听说过哪位名妓是他的知己。也听说过他调戏良家妇女,但是没有人来控诉,也没见过他家付过遮羞费。听说他不务正业,但是他所管理的产业怎么没垮了?听说……听说了一大堆,但是没有一项事实来佐证,难道……
「小子,你故意玩自己?」骆大毅突然指出猜测。
在展昱的大笑声中,骆大毅知道猜对了,不由得重新打量他。嗯!油头粉面真碍眼,不过外表是天生的,下能怪他。举止轻佻,不过只对女儿轻佻来增加闺房乐趣,这点倒没有关系,嘿!骆大毅最中意的是展昱的眼睛,没有一时半刻离开女儿,看来他是真心了。
「你怎么认识我女儿?」骆大毅的兴趣被他勾了起来,他知道女儿几乎没什么外出,怎可能被他遇上。
「还说!这要怪你,说什么案子破不了,心情苦闷,硬逼我出门帮你买酒,就是那天很倒楣的见到他。」骆铃不满两个男人对打,但也不满两人相谈甚欢。
那天傍晚,骆铃熬不过父亲的耍赖,只好提着酒壶上街打酒。
她一出生即哭个没停,手忙脚乱的父母使尽法宝都无法止哭,后来风吹动廊下的风铃,很奇怪,只要听到铃铛的声音她即格格笑,所以取名为骆铃。
在她成长的过程,她听父母说过无数次名字的由来,加上天性喜爱,所以走出酒坊,见到街旁小贩在卖铃铛,立即上前观赏。
当她手中拿着一个铜铃,轻轻摇晃,闭眼聆听清脆的声音,铜铃突然脱手掉下去,一路叮叮当当地滚走,她放下酒壶,快步地追它。
突然一只手捡起了铜铃。
她欣喜地想抬头道谢,迎面是张好大的笑脸,她急忙倒退一步,看清眼前的情况,令她好气又好笑。
展昱手指捏着铜铃摇晃,半斜着身体靠在树杆,脸上挂着邪邪的笑容,一手还顺顺头发,看起来就像善于勾引良家妇女的人渣。
骆铃先替那棵树哀悼一下,劈手想夺回他手中的铜铃,不过并没有把握能轻易得手。
果然如她所料,展昱仗着身高,将铜铃高举,诱使她近身。
骆铃突然笑起来,转头对着小贩高声说:「老板,铜铃被他买走了。」
当展昱付完钱,甩脱小贩后,早就不见佳人的身影。
「然后呢?」骆大毅听得津津有味,直追问续集。
「然后喔!好不容易打听到她是谁,再来就追上来了。」
展昱首次为玩烂的名声懊恼,当他打听她的事时,所有的人都不忍见到一朵清纯的小花被他辣手摧残,大家全部摇头拒绝泄漏,有的甚至苦口婆心要他改邪归正,最后在一句会被他父亲的大刀砍死或关到死的线索上,查尽扬州城里会武的父亲,总算查到她的踪迹。
「你相上她哪一点?」骆大毅好奇地问。
骆铃装作没注意听,小手忙着泡茶,她的耳朵拉得可长,她强调她只是好奇,而不是……而不是……动心之类。
「她看我的眼神。」展昱瞄了她一眼,见她的背影肌肉紧绷,明白她也想知道,含着感叹的说。
「小子,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下懂,我这个女儿看人的眼神很凶,不可能让人相上,难道……难道她向你抛媚眼?」骆大毅猜测着,不过这种猜测,打死他也不会相信。
「不是!」
「小子,别吊人胃口,快点说。」骆大毅也很好奇这凶女儿为何被看上。
「她看我的样子,像……恶心,比看到老鼠还要恶心的眼神。」展昱哭丧着脸说。
「噗哧!」骆铃忍下住笑起来,如花绽放的笑容,不艳,但是清新得让人神智清爽。
「哈哈哈!」骆大毅豪迈大笑,边笑边摇头,同意地拍拍展昱的肩膀。「小子,你真可怜。」
「你不服气才来缠我吗?」骆铃笑红了脸,想板起脸,但是他哭丧的脸实在好玩,让她忍不住一笑再笑。
「不是!」展昱拉住她的手,严肃的脸,形成让人透不过气的压力。
「为什么?」骆铃在等待,说她没动心是骗人,她在期望,也许这张说惯甜言蜜语的嘴,也能说出令她心动的话。
「因为我的本质,我的本质比老鼠还恶心,你能够一眼看穿我的本质,这种了解我的女人,当然要追来当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