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知道我终日几乎陷入昏沉中,即使妳好心地带我去看慕林医生,可是我知道自己日子不多。
我别无他求,只求妳一件事,就是将我的骨灰带回法国阿尔卑斯山边。
一栋独立遗世的房子里,让我的魂魄永远与「伊莎贝拉」长伴。
年轻时,我有一个心爱的女子,地也叫伊莎贝拉,那栋小屋就是当年和她共同打造的爱的船屋,带我回去吧,让我的灵魂在那里安息吧!
大恩不言谢,妳多保重。
对了,妳若有心研究幻蝶--伊莎贝拉,记住,只有在大自然中才得见牠们最真实的一面!
老船长绝笔
阅完信后,葛风蝶的脸已布满了泪水,抽抽噎噎地将老船长的遗书转交给慕林。
慕林神色凝重的接过信,看完之后,刀雕俊绝的脸更加严峻,「妳决定怎么做?」他再次睇着泪眼汪汪的葛风蝶。
「回去。」她毫不犹豫地说。
「好,我陪妳。」他义无反顾地说。
她抬眼望着他,有感动,也有感激。点了点头,珠光仍在那张脸蛋闪烁着。
这时,三妹葛雪灵与么妹葛月儿异口同声地问:「你们打算回去哪里?老船长的遗书说了什么?」
慕林将信交给她们,同时回应:「我们要带着老船长的骨灰回到阿尔卑斯山下。」
「这是老船长的遗愿。」慕林肯定地说。
屋内顿时一片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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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葛风蝶整装完毕,准备再度前往法国时,却有一个人挡在她的门
那斯文却神色凝重的男子,不发一语取过她的行李,「我送妳去机场。」
「不用了,我和--」葛风蝶试图取回手提行李。
「和慕林约好了?」区约书冷冷地苦笑道。
「你--知道?」她讶问。
「我妹妹告诉我的。」他直言不讳。
她的胃突然冒出大量的胃酸,有点不舒服。
原来慕林和区薛琳提过这件事!看来「同事情谊」更甚他们的「萍水相逢」。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不想让对方看出她的情绪,可惜终日与昆虫为伍的她,倒没有区约书对人观察来得仔细。
他马上加了句:「在妳没有出现以前,我妹妹曾是慕林的……」他故意吞吐,好让事情变得暧昧不明。
「这不关我的事,不是吗?」她故作不在乎,反而显出她的在意。
「妳很在意慕林?」他命中要害地问。
「你不该这么问的。」她这时不急于取回自己的行李,反而直剌剌地看着他。
「我是不该,但妳知道吗?他不适合妳,真的不适合。」他的声量不自觉地提高。
「约书,那你觉得谁适合我?」她直来直往地挑战他的问题。
区约书没想到一向和他维持良好关系的葛风蝶,也有刺猬的一面,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应对。
「男女之间,适不适合只有当事人知道,即使黑手党、贩毒走私的歹徒,都有深爱他们的人,这些又该怎么说?」她反驳道。
「那是条不归路!」
「那什么才是对的、好的归路?和一个朝九晚五的白领阶级共度晨昏,再生几个娃娃,每月按时缴房贷,每日煮三餐、洗衣、除草,才是最适合的路、正规的路?」
「我不会让妳过这么无聊的日子。」他准备握住她的手。
她立刻划开距离,「如果你还当我们是朋友,就不要这么做。」
「风蝶,妳变了!」
「我没变,而是我不曾给你机会真正认识我。」她冷静地说道。
「妳--受到慕林的影响太大了,他是个难以捉摸的人,妳抓不住他的,今天他可以和妳谈天说地,甚至鱼水交欢,但下一刻,他可能完全忘了妳是谁。」
「Stop!我不想听你说这么粗鲁的话!」她生气了。
「妳听得下去也好,听不进去也成,但妳必须明白一件事,他--慕林不会认真的!就像他甩了我妹妹一样!」最后一句话他说谎了。
她立刻抓回行李往前走,「我们到此为止吧!」
「风蝶!」他朝着她的背影大喊,「慕林的父母死于自尽与抑郁以终!他是在那种受压抑的家庭中长大,他绝对无法给妳或是任何女人幸福!」
她的心彷佛受到严重的撞击,手中的行李险险落地,但她却骄傲地抓牢它,微笑地转过头,「你知道吗?我还是巫师之后。那么,谁适合谁?」
这回,换区约书怔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她提起行李转过身子往前行,一把拉开车门坐了进去,驶向道路时,才让眼泪流下。
她不喜欢区薛琳曾是慕林的「伴」,也不喜欢听见慕林幼年的经历,更不喜欢有人点出「真相」!
她「失去」一个「朋友」,也正经历一份无疾而终的情感煎熬,偏偏她早已视慕林为命定中的男人。
突然,她的手机响起。
「喂。」她下意识地应道。
「妳在哪里?」慕林的声音从手机的一端传来。
「路上!」她赌气地说。
「路上?什么路上?妳忘了我会去接妳吗?」慕林吼道。
「那你在哪里?」她一副事不关己地反问,仍沉浸在先前的抑郁之中。
「我在妳家门口。」他也很不高兴。
「我等了你二十分钟都没看见你,所以先走了。」她懒懒地回答。
「那妳可以打电话给我呀!」他质问她。
「那你为什么不打给我?」她再度反问。
「我被一些事卡住了,还有……乱七八糟的人,弄得一个头两个大。」
「是事卡住你,还是人卡住你?」她的神经变得敏感起来。
「妳是什么意思?」他听出她语气中不该有的质问。
「你只管回答我实话。」
「妳有心找碴吗?」他吼开了。
果然有「病」!可悲也可怜。真是应了中国人的那句话--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飞机要起飞了,你若再不赶来,就不用来了。」她冷冷地说。
「葛风蝶,我们必须把话说清楚,至于飞机,我们可以搭下一班。」
「是的,你可以搭下一班,但我会准时搭这班班机走!」话落,她收线。
慕林气得原地跳脚,一路往机场急驶。
该死的区薛琳,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他出门之前和他东扯西扯,弄得他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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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风蝶一到了机场,立刻听到航空公司的广播,「各位旅客,飞往法国巴黎九四九班机因空桥调度,将延误一小时起飞,造成不便,请各位旅客谅解。」
这时,慕林冲进机场,正巧看见排队准备登机的葛风蝶退了回来,他上前拉住她,「不要反抗,和我到一边谈谈。」
葛风蝶因惊吓而逸出的惊呼倏然而止,任他拉着自己到一处安静的地方。
十分钟后,他们到了一间由航空公司为慕林这种超级贵宾所准备的房间里。
这时他才放开她,炙焰般的烈火已为幽冷的眸光所取代,「妳这么匆匆离去,很不成熟。」
「老船长只有让我护送他老人家回去,不是吗?再说,他走了,我们的医病关系也就不存在了。」她刻意划清界线地说。
「可是妳我都同意为老船长做这最后一件事,他是我们共同的责任。不是吗?」他质问道。
她不语。
的确,之前是如此的,可是她受到区约书的影响,她在生气,生自己的气,也生慕林的气。
「我可以知道在我来之前的二十分钟,发生了什么事?」他觉得事情绝不是表面上那么单纯。
她不想说,说出来怕丢脸,只会证明自己是个善妒的女人!
「不想说?!」他逼道。
她仍不语。
「那好,从现在开始,我们放下一切负面的情绪,只为一个目的,就是将老船长带回阿尔卑斯,可以吗?」他就像个成熟的男人、专业的医生,正视问题并解决问题。
她深深吸了口气,静下心,「好。」
「那握个手吧。」他又说。
「为什么?」她讶问。
「表示放下恩怨,不计前嫌。」
「这么做好像我们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她觉得别扭。
「我是没有,可是妳的脸上写着『有』这么个大字。」他在窃笑。
「胡扯!」她抗议道。
「那妳为什么这么生气?」他又将问题绕回去。
「你不是说放下一切,只为老船长的事而在一起的吗?」她又问。
「没错,但总不能让我一路上看着一张美丽却似苦瓜的脸吧?」他故意激她。
「你才苦瓜脸呢!」
「我是西瓜。」他浅笑地比喻着,「大部分的人看到我,就会感到解渴与清凉。」
「所以女人才会全沾上来!然后--那个--」她很想说「宽衣解带」,但却咬住唇办,没有脱口而出。
「原来妳是在嫉妒!哈哈--」他放声大笑。
「别往脸上贴金。」她试图阻止他狂放嚣张的笑声。
「是不是区约书那家伙说了什么?」他马上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