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愈下愈大,转眼间,三个人都湿透了。\"我看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不如找间破庙休息一晚再走吧!\"
\"可是,韦叔叔,你的小儿子还等着任翔去治病呢!\"
韦端挺感谢她的体贴:\"也不急在这点时间,这么久都等了,我相信老天爷不会这么狠,在我找到大夫时,就要了他的命的!\"
话虽这么说,但他可一点把握也没有。任翔从他颤抖的身躯轻易地看出韦端\"言不由衷\",而纳兰则天真地相信了:\"是啊!小贤儿一定会撑下去的,为了韦叔叔,他一定会好起来的。\"
傻丫头,这种事哪有一定的!任翔抿着唇不发一语,直到看到百米外的一间破草屋,他才加快脚步:\"我们先到前面的草屋避雨,其它的以后再说吧!\"
早已一脸困顿的他们,自然无啥异议,进了草屋,纳兰迫不及待地脱下身上的蓑衣,她的理由是,这件蓑衣既不好看,又扎得她浑身痒痒的。任翔摇摇头,从他还算干爽的包袱中抽出一件干净的长衣,要她找个地方把湿衣服换下来。
纳兰乐得从命,闪到角落的储物室,脱下外衣,用任翔的衣服把自己紧紧地包住。虽然这是件男人的衣服,对她来说也稍嫌大了点,但干净清爽的气息包围她时,她脸上蓦地一红,暗骂着自己:\"天哪,这样也太亲密了吧!父王知道不骂死我才怪。\"
她想要脱下,又很舍不得,转念又想:\"反正也没几个人知道,待会儿再威胁他不许说就是了。\"
这样一想,她又豁然开朗,漾着一脸笑意走了出来。而任翔已经在屋内生起一堆火,熊熊温暖的火焰,驱使她走上前。
\"佩服,你的手脚怎么这么快!\"
她伸出双手,愉快而满足地取着暖。
任翔挑挑眉,内心在唉声叹息。可怜了这件他最心爱的长衣,穿在她身上,过长不用说了,双袖还被她绑成两个大结以防滑落。天哪!这怪模怪样的衣服,是他最心爱的那件吗?
他终于走过去自己动手:\"这件衣服不是这么穿的,只要把腰带系到两旁,再穿到前面,你看这样……再……\"
纳兰专心地看着他忙碌的手在她腰上穿梭,突然把头抬起,正想道谢时:\"啊……啊……你没穿衣服!不,不,不,更正,你没穿外衣!你干嘛把外衣脱掉啊?\"
羞死人了,从小到大,虽然没看过男人长袍下穿什么,但用膝盖想也知道他这身绝对不是可以穿上大厅的衣服。
\"小姐,我的衣服穿在你身上,惶恐不安的我敢问一句,我能穿什么?\"要不是顾虑到她,他早把这件一起脱了,穿着湿衣眼谁受得了?
呃,好像很有道理。\"可是,你也不要穿着内衣到处晃啊!\"
\"小姐,这里就这么大,我没有到处晃!要是你觉得委屈,坐到旁边等好了。\"任翔悠哉地说,拿起湿衣服在火上烤。
\"等什么?\"纳兰蹩眉问。
\"等我把衣服烤干后,倚在墙上睡着了,你就可以料理你自己了。\"任翔摆明是要整她,而韦端看不过去了。
\"好了,兰儿,别这么大惊小怪,有叔叔在这里陪你,还怕什么?快把湿衣服拿来,大家都累了,早点休息吧!\"
纳兰\"喔\"了一声,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忘了韦叔叔的存在,这种感觉真的很奇怪,她怎么会忘了伙伴呢?她一心只想找任翔斗嘴,连眼中也只剩下他一人了,真好笑啊!
她忙把湿衣服摊开,满足地打了一个好大的呵欠,抚摸干爽的衣服,找个地方躺下睡了。她可说是头一次在这么简陋的地方休息,但她却不以为意地睡了,还睡得很沉呢!
* * *
黑夜将尽,天色将明而未明之时,反而是最黑暗的时刻,空中无半点星光,而雨已歇,屋檐边的雨水滴滴答答的,规律得很。
倏地,这间僻静的草屋顶上闪过几道利落的人影,黑夜之中,显得更加诡异。
任翔缓缓坐起,全身进入警戒状态。当他们的脚步一踏上屋顶时,他就飞身出去,衣衫飘飘,神情潇洒而惬意地站在他们面前。
\"嗨,各位老兄,这么晚了还来造访,不知道是晚餐吃多了不好消化,还是骨头痒了欠小弟捶捶?\"他的声音不高不低,正好喝住了这几个黑衣人的举动。
\"你既然已经知道我们兄弟来了,就识相点先把东西交出来,别动了手,大家难看。\"
这是什么歪理?\"就算动起手,也是几位老兄比较难看,关小弟我什么事!\"
为首的黑衣人嘿嘿笑了几声:\"任翔,别以为你在江湖上有点名气,就不把咱们放在眼里!好汉不吃眼前亏,你一个人一定打不赢我们的,把东西交出来。\"
\"什么东西啊?\"任翔露出一张迷人的笑脸,剑眉薄唇、英气朗朗,只可惜夜色太黑,他们不懂得欣赏。
\"黄金鼎啊!\"黑夜人有些不耐烦了,说话的口气也大了起来,忽又惊觉这种事是不能和太多人分享的,所以又低声地道,\"武林至宝黄金鼎啊!江湖上人人都说这个宝物在你这,快交出来吧!\"
任翔终于恍然大悟,英俊的脸上露出了然的笑容:\"黄金鼎啊!可是,我没见过耶!它长得是圆是扁?还请诸位大哥们指教指教。\"
\"它……它长得什么样,我们怎么会知道?\"
任翔双手一摊:\"那我也不知道啊!\"
\"你……\"
\"大哥,他好像在玩我们耶!\"一位黑衣人悄声说着。
\"闭嘴,你懂什么?就算知道我们被玩,也不能承认,知道吗?这叫盗亦有道。\"另一名黑衣人叱说。
\"胡说八道!平常我是怎么教你们的?连这个也不懂,真是的!这叫韬光养晦。\"为首的黑衣人顿了顿,又大声喝斥说,\"不,不,一塌糊涂,我们是来要黄金鼎,不是来听夫子教书的!\"
任翔早在一旁笑弯了腰。这些人可真有趣,简直是五十步笑百步,没一个对的:\"喂,各位老兄,黄金鼎真的不在小弟身上,你们要是不信,我也没办法不如大家交个朋友,一笑带过,你们意下如何?\"
\"好啊!\"其中一位黑衣人马上脱口而出说,\"我们是关西四虎,我是二虎,老大叫大虎,二哥叫二虎,小弟叫四虎,挺好记的吧!\"
\"老三,你又多话了。\"大虎谨慎多了,\"任翔,别攀关系拉交情的,既然你已经知道我们的身份,就该知道我们兄弟要的东西,绝没有失手的。乖乖把黄金鼎交出来吧!我们不为难你们就是。\"
任翔哈哈一笑:\"是吗?你们的心肠好好喔!可是,我所知道的关西四虎却不是这样的耶!\"
面对这位笑嘻嘻的帅哥信心满满地伫立在风中,其它兄弟们几乎快要放弃了,但大虎还是硬着头皮问:\"你知道什么?满口胡言。\"
\"好吧!你们绝口不提自己的伟大事迹,我只好不厌其烦地告诉你们……\"任翔这时开始怀念起博学强记的恋儿,若不是她常常在他耳边叨念着江湖中的点点滴滴,他还真不知道这关要从哪下手呢!
\"关西四虎天生豪迈。而且力大无穷,生性喜欢帮助别人,在乡里间是个孝顺父母、友爱兄弟的好模范,出了江湖,也是重信重义的好汉,曾经为了救倪氏双胞胎而在衡山顶上与蚊河帮大战七天七夜……诸如此类的事迹,多到数也数不完,只可惜……\"他望了他们一眼,摇摇头,叹息着不肯说下去。
\"只可惜什么?\"这次,不仅三虎急了,连二虎也焦急地问道。
任翔若有所思地望了他们一眼,眸光转为犀利冷峻,教人不敢逼视:\"只可惜你们还是摆脱不了名利的诱惑,为了一个黄金鼎,竟从楚家坡跟踪我们到这里!怎么样?雨夜追踪的滋味不好受吧!\"
大虎咬着牙,还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时,冲动的三虎就开口了:\"才不是呢!我们才不是为了名利……\"
\"老三。\"大虎厉声斥责。
\"老大,我们不能让人家冤枉啊!\"三虎还在辩解。
\"别说了。\"大虎坚持。
二虎慢吞吞地开口:\"老大,我看你就把我们的事跟他说吧!他在江湖上名声这么大,或许能帮帮我们。\"
看得出来大虎很为难,不知该不该说的神情,使任翔的眼神软化下来,抹抹鼻子,不由自主地苦叹了一声。他还有一个最大的特点,那就是他的耳根子相当软,尤其最怕人求。\"好啦,好啦!看在你兄弟的分上,你就说吧!忍得这么辛苦做什么呢?说给我听又不会少一块肉,说嘛!我很努力在听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