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却走了。
“别离开我。”
辛袅雪大叫,挣扎地睁开眼,一双漆黑如墨的眼正离她一寸不到的距离注视着她。
“啊,”辛袅雪的心脏差点蹦出胸口,“逸轩……你吓到我了。”她的心狂跳着,分不清是惊吓,还是惊喜,抑是被噩梦困扰着。
“比不上你吓到我的程度。”范逸轩徐徐地说,双手支着她的两侧。能这样拥着她,简直是失而复得,他根本没有撤开的打算。
吓到他?辛袅雪蹩起眉尖,怯生生地伸出手抚摸他的脸,温湿热热的,这表示他又回到她的身边了。虽然内心狂喜,但她嘴上还是凶巴巴的:“你好没良心,放我一个人孤伶伶地躺在医院,自己在外面逍遥。说,你去干什幺?”
“教训那些伤你的人。”
“嘎?”她正视着他,“怎幺不带我去?我也想看看他们到底是什幺人。”
他的眼神绵长而悠远,笔直地凝视着她,令她心跳加速,红晕在她惨白的双颊浮起,使得她开口的时候,嘴唇竟有些颤抖:“为什幺要这样看我?”
“为什幺要替我挡子弹?”他的声音低沉,“我从没这幺胆战心惊过。我很怕你再也醒不来了,你知道吗?”
他不顾一切地狠狠吻住她。她的心猛然地跳动着,冰凉的唇任由他辗转吮吻,而他温热的唇缠绵厮磨她的,热烘烘的气灌进她的口腔里。
“逸……逸轩。”她虚弱地抗议,而他置若罔闻,固执地搂着她的身子,但唇,是放开了。
辛袅雪吁了好大一口气:“我也怕啊!可是我更不想你受伤。”她悄悄瞄了他一眼,看他满是自责,“好嘛!是我大冲动,不过你也不好,要为我报仇,也得等我身体好了,才可以啊!万一你也倒了,谁来照顾你?”
如此孩子气的说法,他还是第一次听到。“不会再有人伤害你了。”
“就这样?”她抱着他的头,好舒服,她喜欢他的享量。
范逸轩咬咬牙:“就这样。”太多的事,他并不打算说。
“好狡猾,一句话就想敷衍我,你有什幺瞒着我,快说。”辛袅雪不依地捶着他的肩。
他撑起双臂,硕长地身体倾贴在她的身上仍未离开:“你还是这幺敏锐,知道你完完全全属于我的感觉真的很好,我从来不敢奢望自己是你的第一个男人。”
她的体温迅速上升,染红了全身:“别想转移话题,我要听事实。”
“事实是我已经累了,可以让我在这里休息吗?”
“不……不行,万一护士进来看到,这样不是大丢脸了,传出去我辛袅雪的面子要往哪里摆?”
“如果传出去了,我娶你就是。”
“呕,什幺意思?万一没被人知道你就不要我了,是不是这个意思?范逸轩,你给我起来说清楚。”
一阵轻笑从她上方传来:“你不是要听我说吗?这可是一段很长很长的故事,可能要说上一整夜,你不收留我,要我睡哪儿呢?”
一阵静默。“好吧!不过你要规矩点,手不可以乱摸,啊!才说过,你又乱来。”
“嘻!反正要娶你嘛!”他吻在她的颈边。
“啊……呃……不要,好痒,你不是要说话吗?”她红着脸,但双臂还是楼在他的背上。
他如炬的目光灼灼地望人她的眼:“可能要说上一整夜,也可能要说上好几天。我有好多话想告诉你,而且我的表达能力很差,也不知道你能不能明白,可是我
真的很想告诉你,你愿意听我说吗?”
她蓦地笑了,笑容极甜,双臂紧紧收拢着:“我要听。不管多久,一天也好,一年也好,十年我也无所谓,只要你肯告诉我,我愿意听。”
他倏地闭上湿泪的眼:“这样也好,是该让你知道你要嫁的是什幺样的男人的时候了。小雪,我……”
“不急,我们有的是时间,你想不想躺下来慢慢说呢?”辛袅雪掀开棉被,裹住两人的身子。其实她对这些事情依稀猜到了一些,毕竟会让黑道出面狙杀的是哪种人,她多少也有点心理准备。
可是,不让他说,他的心结永远不会打开。
她哪在乎这些了,她在乎的,只是怕他想不开。
她悄悄地打了一个呵欠,依偎在他宽厚熟悉的怀里,她笑得有些满足而甜蜜。毕竟在人生的体验上,她还是胜了他一截,赢在包容和成熟,呵呵。
“这件事得从我父亲开始说起……”
可怜的他还不知道自己输在哪里呢!辛袅雪闭上眼,幸福地沉入梦乡了。
* * *
“结果你就睡着啦!”正听得津津有味的应薇蒂急急地问。
辛袅雪悠闲地喝口“私人天地”的招牌红茶,润润喉才说:“是啊!他的故事可长着呢!不睡着听;难道还坐着听?”
“可是也不能睡着吧!那男人是鼓足了勇气向你告自耶!”余之眉这回倒反过来帮他说好话,谁叫他是尚君凯的好朋友呢!
唉,撮合一对最佳拍档也挺不容易的嘛!
辛袅雪挥挥手:“那又如何?反正不管他说什幺,我都赖定他了。”
“啊,这意思是你很委屈哩!”应薇蒂兴奋得很,记忆中他也是个绝无仅有的大帅哥,配上貌美聪明的辛袅雪,刚刚好,谁也不吃亏。
“反正就是这样,我的故事讲完了。”辛袅雪优雅地站起身,随即就被练湘婷拉坐下来。
“这幺简单就想走,可惜我们还不打算放人呢!”她娇滴滴地说:“袅雪,你早在高中的时候就认识范逸轩了,为什幺没告诉我们?”
“呃……那只有一面之缘嘛!我怎幺知道现在会碰上他,进而爱上他呢?”辛袅雪笑得有点无赖,不过总而言之,她此刻看来是非常幸福的。
“是吗?”应薇蒂撤撇唇,“真可惜,我高中念男女分校,没这种艳遇,唉!自古红颜多薄命。”
“用得着叹气吗?人家之眉还不是念尼姑学校,如今还不是顺利地钓到金龟婿。由此可见,只要信心十足,终将成功地把自己推销出去。”练湘婷难得鼓足了力
气,发表这惊人之语。
“之眉是靠自己的努力吗?我看不是吧!”辛袅雪捉狭地笑笑,“她明明是被我们设计的,你们忘了吗?下雨天,留客天,天留客也留。”
“这女人,竟敢取笑我!亏我在医院这幺小心翼翼地伺候你……”余之眉红透了脸,举起抱枕开始进行一场飞枕大赛。
辛袅雪又笑又躲:“是吗?你对逸轩说的那些浑话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哈,原来是为老公报仇来着,真是没良心,我是为你好耶!”余之眉又腰笑骂。
“好什幺好,差一点就没老公了,你负责吗?”辛袅雪半真半假地回道。
作壁上观的应薇蒂长吁短叹着:“瞧她们说得多根哪!其实她们心里比谁都幸福,毕竟那两个笨蛋男人已经是她们的囊中物了。”
“这幺说不太恰当。男人和女人,应该不只是俘虏和被俘虏的关系,而且我们四姐妹中,最聪明和最能干的两位找的男人也应该不会差到哪里。”练湘婷下了断语。
“这幺说,他们的故事还没完呷!”
“我怎幺知道!”
倏地,一个抱枕掠过桌子上方,稳稳撞上刚开门的这群人。
范逸轩首当其冲,抓下抱枕,调调镜架:“真危险,小雪,谋杀亲夫用这个软绵绵的枕头似乎还不够,说是教训我嘛,未免嫌轻,你的举动我愈来愈不解了。”
辛袅雪红了红脸:“准备好了?”
“早就好了,只等你一个。”尚君凯和艾克力也跟着来。很自然地,尚君凯走到余之眉身旁。而艾克力瞪大了眼,游目四顾这群美女,口中不断发出无意义的赞叹,当然,他什幺也不敢说,因为余悸犹存,他可不想再来一次逼供。
“咱们先说好,不是我要去见英格,是正好顺路到美国游玩,看在你的面子上,才去见见他。他答不答应我们的事,或对我满不满意,认为我配不配得上你,这些都与我无关,我无需在意这些。”辛袅雪骄蛮地昂起下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她是不肯吃亏也不肯没面子的。
范逸轩包容地笑笑,双臂自然地环上她纤细的肩,心里不禁怜。借她伤后初愈的娇弱身子:“一切依你,英格对你的印象很好,不会为难你的。”
“是吗?万一他不喜欢我呢?”辛袅雪扬起柳眉,小手爬上他的胸膛,贴着他的感觉真好。
“那又何妨,我早已过了必须博得长辈欢心的年纪。何况,东进计划正在进行,以后待在东南亚的机会可多了,我想,就算老狐狸想管也不太可能。”范逸轩温柔地拂开她额前刘海,低头给了她深情的一吻。
旁人看得目瞪口呆,而他两人早已忘情了。
艾克力咳了声:“My God,一路上都得跟他们在一起,我的健康堪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