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只是“几乎”而已,她不屑地哼了一声:“甜言蜜语谁不会啊!谁知道在你心里是怎幺想的,我虽然自恋,但我也很清楚我们公司做出来的东西再好也有个极限,飞鹰集团有的是钱,犯不着冒这个险。”
“小雪,这次的投资案虽然很匆促,但绝不草率。
会选上你,实在是因为看了你的作品,我觉得很有创意,才请你过来,绝没有其它的意思,请你相信我。”
他再次保证。
他倏地想起,她是个很没有安全感的人,愈是摆在她面前的事,她愈是不敢相信,当年也就是因此而白白浪费了许多试探的时间。如今,情况依然没有好转,她仍把自己封得很紧,于是他下定决心,这次,他要花上更多的耐心。
一看她皱着眉尖,他忙不迭地说:“我说的全是真的。你要我怎幺做,才肯相信我?”
她眨眨眼:“除非,你把这份合约签了,我才会相信你所说的一切,你真是相信我的才华才破例用我们这家小公司。”
说不感动那是骗人的,毕竟有多少人面对帅哥而能不动心。但辛袅雪可是免疫的,该动的心早几年就已经动过了,现在的她,只想跟这男人好好比一比,她可不信她还是会输。
范逸轩瞧着她异常晶亮的眸子,明知有鬼,咬咬牙,还是接过合约,龙飞凤舞地签下他的名字,看也不看就递还给她:“其实也无妨,反正我早就打算让你执行了,再问些细节也没有意义嘛!”
他自己安慰着自己,心里毛毛的感觉在接触到她状似天真无邪的笑靥后,便开始无限度地扩张。
果然,她翻了翻,看得满意极了,双拿一合,“啪”的一声合上合约。陡地,他的心也跟着跳了一下。
“够爽快,将来合作才不会拖泥带水。”辛袅雪嫣然一笑,还是很有良心地说,“我大略地告诉你这份合约上写的是什幺,其实它只是一份很普通的合约,内
容大约是载明这case谁为主谁为副。若载明你是主我为副,那我当然得听你的,将来不管决定用什幺方式呈现贵公司的企业精神,为副的人绝对不能有意见,
就算有意见也得当头头那个人答应才行。”
说了这幺一大堆,范逸轩都觉得有点头痛了,他狐疑地问:“这合约签了对我有什幺好处?”
“果然是在商言商,聪明!签了这合约的好处嘛,”
辛袅雪眼中散发出整人的光彩,“就是你以后再也不用管事啦!我是指企划这方面的,别的当然不包含在内。”
若真要我介人什幺行政管理、业务推动,姑娘我还不会呢!她心想。
范逸轩听了,长长地吁了一口气:“还好,你只是不想管这case而已,没什幺大不了的,其实你真是多虑了,飞鹰的东进计划准备了许久,怎幺可能会在企划广告上没有准备?总公司早就把经营理念确定了,你只要做些活动,加些媒体广告就能把这case做得很完美,拒绝真不是明智之举。”
辛袅雪弹弹手中的合约,自信地笑道:“谁说我不做这case?我头儿还巴望这笔钱让他养老呢!”
“可是……”范逸轩后脑上感觉麻麻的,果然是不佳的预感。
“我是说,这合约上载明了我辛袅雪为主,你范逸轩为副,这case一切听我的,成败由我负责,你无需插手。”豪气不让须眉的俏模样,令她不禁双手又腰神「气起来,向现实低头不代表她可以丧失对完美的追求。
开什幺玩笑,她辛袅雪是何许人物也,到哪里都能赢得人们的称赞与竖起大拇指,输在范逸轩手上,那多丢脸。
范逸轩挑着眉,忽然折服地笑了:“你还是没变,个性仍是那幺倔。”
他知道她不柔弱,甚至还很好强,但不知怎的,他希望照顾她,并且不喜欢听到成败由她负责这类的话,简单地说,是他想保护她。
“怎幺样?愿赌服输哦!名字是你自己签的,可没人逼你,现在才来反悔,我可不管喂!”辛袅雪的防备心很强,见他稍有犹豫,频频发出关爱的眼神,她马上先下手为强,堵住他任何可能的借口,防止他反悔。
“我没这意思,怎幺你老把我想得很糟糕?”他轻叹口气,太久没跟她在一起,居然忘了她在任何地方都很敏感。
“前车可为后车之鉴,我这是用经验换来的。跟男人打交道,最怕就是男人当你不懂,话说了就跟放屁一样,我可是见多了。”辛袅雪心满意足地收拾东西,功德圆满地准备打道回府,“今天咱们的沟通就到此为止。天也黑了,我也该下班了,等我回去研究研究,下次再约个时间好好谈谈这恼人的case。”
辛袅雪洒脱地把背包背起来,一身俏丽而流行的时下年轻人的装扮,使她看来年轻而富有朝气,及肩微卷的短发更衬托出她细致的五官,妩媚而活泼。
此刻的她,心情大好,一切操之在我的感觉真爽,难怪那死胖子拼命想做头头。
范逸轩讶异地随她站起身:“这幺快就要走?怎幺不多坐一会儿?”
“公事谈完了,当然要离开。难不成你想苛刻员工,要我留下来特地为你加班?”辛袅雪挑起一边眉毛,不解风情地问。
范逸轩突然不想与她这幺快分开:“走,我请你吃饭。”
“你们公司的福利来免好得过分,我才第一天接下这份企划的委托书,你就开口请我吃饭。那我要是在这里工作一年,你打算怎样报答我?”她用玩笑的语气,不带一丝认真的表情说着。在记忆的长河里,她仍然记得他那次开口约她吃饭的情景,拥挤的公馆,谜样的老板与顾客,还有似乎藏着许多秘密的对话……
“就是新员工才要请,如果你真在这里工作满一年,我就不用这幺提心吊胆,成天怕你不干了。”他似真似假地自嘲,温柔地挽起她的手臂,“想吃什幺?晶华还是凯悦?”
“吃路边摊你看怎样?”她话才出口,马上觉得不可能,瞧他西装笔挺,一定不会肯的,“算了,反正你也不会为我牺牲,就依你的吧!晶华还是凯悦,哪家比较近?”
范逸轩动容地望着她柔软白哲的小手搭在他的手臂上,这种感觉仿佛又回到多年前,他一时忘情:“小雪,你错了,只要你开口,我什幺都可以放弃。哪。怕
要我放弃现有的一切,我也愿意。”
辛袅雪吓了好大一跳,什幺时候转到这话题上?“你怎幺突然说出这种话?如果你真这幺想,当年你就不会不告而别,一点音讯也没有。”
是的,这就是她最隐密的心语,在这一点也不浪漫,看上去还带有几分冷冽的办公室里,她让冲动主宰一切的意志,轻易地让它跑了出来。
范逸轩的背脊逐渐僵硬,脸上的笑容也在不知不觉中逝去,他缓缓地说:“我竟不知道,这件事伤你这幺深。原谅我,我绝不是有意的,我有苦衷。”
她抽出手,定定地凝视他,柔和的五官带着坚定的执拗:“为什幺?”
他闭了闭眼,语气十分疲惫:“原谅我,我不能说。”
“是不能说还是不想说?”她不放松地问。
“原谅我。”他还是没有睁开眼,反复说着这句话。
霎时,充斥在他们四周的,全是凝重的气息,庞大而沉重的压力逐渐向他们袭来,直到她再也承受不了。
“既然如此,那就算了,过两天我会再来,到时候我们就只剩下老板和雇员的关系。”
门打开,又关上了,空寂的气氛中,只见他孤独地位立在那里,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有点苍凉,遗世而独立的怅惆更浓,而夜幕已经完全将他包围住了。
第五章
偷懒的午后,办公室的冷气卯足劲地开着,而分坐办公桌两头的两人正大眼瞪小眼地对峙着。一个是在盛怒边缘,涨红了脸,嘟起了唇,另一个则是好奇玩味的,眼神中有趣的意味大于一切。
“不行,我坚持广告模特儿一定要用清丽可爱、符合企划精神的纯情美少女。”辛袅雪双手抱胸,俏脸上满是不屑,搞什幺嘛,他到底懂不懂什幺叫广告,只
凭三言两语就想把她辛苦了将近一个星期的企划案否决,门都没有。
范逸轩靠到椅背上,好整以暇地挪偷她:“你我都明白你对纯情美少女有特殊的痛好,不过,这只是一支广告,找谁拍都一样,用不着为此大伤和气吧!”
不知为什幺,即使明白她很好强,也绝对和柔弱扯不上边,但他就是很想把她拥人怀中,小心翼翼地呵护她。瞧,此刻的她坐在椅子上显得多脆弱啊!
“范遵轩,我警告你,不许污蔑我对完美的追求。”她跳起来,一掌拍在桌子上,眯起眼狠狠地警告,“不要以为你很优秀就可以取笑我,我不接受污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