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因为你是个大夫,所以更不能轻贱自己宝贵的生命!你要救的是千千万万人,不只是一个明月!”雍擎天气极了。
“就因为我是个大夫,所以更无法眼睁睁的看着生命在我面前殒落!”这是医德,无关个人恩怨,雍擎天真是个不可理喻、情绪反复无常的男人!
记得她被带回雍天堡的时候,在他发现她常常私自出堡去行医时,曾经说过不准她抛头露面替人看病,但现在却要她保重自己救千千万万人?
他总是随着他的情绪起伏支配他人,她努力的调适自己不受他的影响,但是他总不许她逃避,更不许她忽略他。
她总是小心翼翼的隐藏自己,不让他看见、不让他想起有她这个人,但他却强迫她正视他。
雍擎天知道她的不作态、不矫情,但这也是令他愤怒的地方。
他承认自己的情绪很难令人理解,他也承认自己不喜欢吵吵闹闹的女人,但他总觉得她的听话、不吵闹带着不为人知的理由。
而这不为人知的理由让他愤怒。
她表面的冷静并非真实的她,而他想知道原因,想了解真实的她是什么模样。
“想当个大夫,就好好保重自己!”如果行医能让她不再这么死气沉沉,他可以成全她。
宇文飘渺带着刚熬好的药汁,亲自端到“明月楼”。
小青走在前头,还没进门就扯开嗓门大叫明月的丫环:
“春花!”
“轻点声,别吵到明月姑娘休息。”宇文飘渺制止小青的大嗓门。
明月听见小青的声音,知道宇文飘渺也一定来了,故意扬高声调喊道:“春花,去外头看看是哪一个没教养的。”
“看吧!”宇文飘渺瞪了小青一眼。“明月,你身体不碍事了吧?”她伸出手想替明月把脉,却教明月给挥开。
“你不用在那儿猫哭耗子假慈悲了!”明月愤恨的看着她。
宇文飘渺知道她之所以发脾气,是因为雍擎天一直没有来看她。
“你把这碗药喝了,这是我特别调制用来补身活血的,对你的身子骨很有帮助。”她好脾气的说。“趁热喝了才不会苦。”
她才把菜汁端到明月面前,明月却嫌恶的把它推开,让菜汁溅在宇文飘渺的手上和衣服上。
宇文飘渺的手被烫得红肿,但她未发一语,只是微蹙着秀眉。
“你是不是存心想烫死我?竟然拿这么烫的药汁让我喝!”明月歇斯底里的吼着,“春花,把这个坏心眼的女人给我赶出去!”
“你别太过分!”小青忍不住回嘴。
“我们走吧!”宇文飘渺拉着小青离开明月楼。
“明月姑娘实在太不知好歹了!枉费飘渺姑娘的一片苦心。”小青被宇文飘渺推出明月楼,嘴里仍忿忿不平的叨念着。她一转头,便看见宇文飘渺的手红肿得厉害,上头已经出现了小水泡。
第4章(2)
“不过是烫伤而已,何须大惊小怪!”
宇文飘渺无所谓的走回飘渺楼,小青还是沿路不停的叨念。“堡主不去看她,她就把气出在别人身上,简直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宇文飘渺都已经为自己敷好药了,小青那张嘴还停不下来。
“小青。”她再不阻止她,耳朵都快要长茧了。“我饿了,去帮我弄些吃的。”
“好,我这就去。”
耳根子清静之后,她才小心的卷起袖子,让疼痛的伤口吹吹风。
刚进飘渺楼的雍擎天看见宇文飘渺的狼狈模样,按捺不住激动的情绪大吼:“是谁把你伤成这样的?”他的神色慌乱,看见她那起水泡的手背,更是气急败坏的胡乱猜测,“是不是小青那个笨丫头?”
宇文飘渺忙着遮掩伤口,不小心又弄痛了自己。
“你别瞎猜!而且也没什么事。”
“都肿成这样了还说没事?”雍擎天心疼的握住她的手。“小青!”他嘴里喊着小青,手里抱起她放在床上。
“你叫小青做什么?”
“没把你照顾好,那丫头就该罚。”他眼里的寒气逼人。
“我说了不关她的事,是我自己不小心把药汁翻倒了。”宇文飘渺不想节外生枝,所以编了个谎言。
“不管任何原因,让你受伤她就该罚!”雍擎天其实不是真心想罚小青,只是明白宇文飘渺不知道又在掩护谁,他若不拿小青开刀,绝对问不出元凶是谁。
这时小青刚好端着点心进门。
“堡主。”怎么堡主看她的眼神活像是要吃了她?“奴婢是不是又做错了什么事?”她嗫嚅的问。
“你家主子今天去了哪里?”雍擎天故意挡在宇文飘渺和小青中间,让两人无法以眼神示意。
闻言,小青心下立即明白雍擎天生气的原因,原本就气愤难平的她好不容易逮到可以投诉明月的机会,当然不肯轻易放过。
“还不是明月姑娘!宇文姑娘好意熬了药想替她补补身子,谁知道她不但不领情,还故意打翻药汁,洒得宇文姑娘一身都是——”
“别听这丫头加油添醋。”宇文飘渺不让小青继续说下去。“明月只是心情不好,喝药的时候心不在焉,才会发生这种事,她绝对不是故意的。”
“为什么你老是这么替别人着想?”雍擎天真的不懂。
“也许我是想表现自己的与众不同,好吸引你的注意呀!”宇文飘渺似真似假的回答。
“是吗?”如果她真是这么想,他就不必如此辛苦的想要掳获她的心了。
“不管是不是,只要你不要迁怒他人就好。”
宇文飘渺的手伤痊愈了,雍擎天答应让她开始为堡内的人看病,但是两三天了,却没有一个病患上门。
难道这雍天堡里的人个个健壮如牛,一点也不需要大夫?
再这么下去,她打算带着小青出堡去,到山下义诊。
正当她在心里打着如意算盘时,小青匆匆忙忙的在房外喊着:“宇文姑娘,生意上门了。”
这个小青把大夫当成什么了?
宇文飘渺走出房外,看见一个皮肤黝黑的害羞少年,半低着头,扭绞着双手,双眼偷偷的瞄着小青看。
“宇文姑娘。”小青气呼呼的向宇文飘渺小声抱怨:“你看他一双眼睛直盯着人家瞧!”
闻言,宇文飘渺含蓄的笑着。
这人名叫柳健,是雍擎天刚收编的小厮,年纪十七、八岁左右,个性朴实、害羞,看他痴迷的望着小青的模样,八成是喜欢上她的贴身婢女了。
但是小青对感情还很青涩,不习惯男人爱慕的眼光在她目光打转,是以用愤怒掩饰她的不安。
“你哪里不舒服?”宇文飘渺柔声问向柳健。他的肤色健康红润,看起来不像生病,难道他只是借着看病之名来看小青?
“不,不是我要看大夫。”柳健紧张的扭绞着他长满粗茧的大手,“是堡主。”
“堡主生病了?”小青大惊小怪的惊叫。
“堡主?”宇文飘渺心里虽然也有一丝着急,但是她依然维持着冷静的表情。
雍擎天身子一向健朗,很少听说他有什么病痛,昨天见到他时还好好的,怎么才几个时辰不见就生病了?“他人呢?”
柳健单纯的以为宇文飘渺是想知道雍擎天的行踪,于是回道:“堡主在马厩里。”
宇文飘渺皱着眉头,心里觉得奇怪。“生病了还待在马厩做什么?”
耿直的柳健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能不能请宇文姑娘快一点,堡主脾气很大,这会儿还在马厩里骂人呢!”他急得想伸手拉宇文飘渺,又想起她是堡主的女人碰不得,急得猛搓自己的双手。
生病了还能大吼大叫,看来他病得不严重。
宇文飘渺稳下慌乱的心绪。“我拿了药箱就跟你走。”
闻言,小青背起药箱想跟着去。
“小青,你留下来吧!也许等会儿我有什么东西没准备齐全,还需要有个人帮我拿呢!”
宇文飘渺交代了小青一些事情,随即跟着柳健往马厩方向走。
“他人呢?”她以为雍擎天会在马厩外的房里,结果柳健却带她进到马厩里。
柳健对她频频询问堡主在哪里觉得很奇怪。
“就在前面的马房里。”柳健快步往前走。
“为什么不把病人移到干净的房间里?”浓烈的马骚味,混杂着干草与马儿排泄物的呛鼻味,让宇文飘渺皱起眉头。
她的表情刚好落入雍擎天的眼里。“这里就是它的上房。”
宇文飘渺听见雍擎天不悦的声音,她抬起头,看见打着赤膊的雍擎天全身是汗,结实的肌肉蓄满了力量。
他的发束散开了,发丝在空中成半圆弧状飞扬,两道霸气的眉毛显得急躁,狂猛的视线直射向宇文飘渺。
“病人不是你?”看来她搞错对象了。
“你看我像生病的样子吗?”他挑了挑俊眉,让脸上紧绷的肌肉松弛下来,寒星般的眼现见出一抹促狭。“还是你希望我生病?”
宇文飘渺涨红了脸。
“病人在什么地方?”除了谈正事,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的话,她怕说得太多,会泄漏了自己的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