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人拎起工具一路跑向池塘边,她惊艳的看着那一丛丛大红的,浅粉的,鹅黄的,雪白的,朵朵绽放的馨香。
她感动的,欢喜的想拥抱这一片花海,她也不禁要赞叹造物者的神奇。
她忘情的采,趣味盎然的采,温柔的对着花朵说话,最后她的竹篮再也装不下了……
常吐稀下了班回来,他找不到她,原本心中有着一丝微愠,但无意间他在阳台上发现了玫瑰花园里的她。
他解下了领带,俯身靠在阳台的石栏杆上,看着不远处那个苗条纤细的身影,她那么阿娜多姿的在忙碌着,而且忙得那么起劲,彷若置身在一个令她自己陶醉的天地里。
她在做什么?世稀好奇的注视她,并没有打扰她。
但可人却发现了他,当她抬起手臂拭去额上的汗珠时,不经意的望见了世稀正站在阳台上懒懒的看着自己。
“嗨!”可人向他招了招手,她脂粉未施,眼珠子又黑又深,含羞带怯的模样,深刻的烙进他的心中。
“你在做什么?”他的眼光直率又紧迫的盯着她看,她站在花丛里,娇弱而艳丽。
是的,是艳丽,他头一次发现她的纯洁也可以和艳丽结合在一起,她那么美,美得那么自然生动而且轻盈,仿佛她就是花中的精灵,一个活生生的花中精灵。
“我种的玫瑰花开了,我……我想把它们采下来……送给你,少主人。”可人温柔羞怯的向他说。
世稀一下子不知该如何回应。
从来送花的不都是男人吗?
向来是个硬汉的常世稀,竟要接受一个小女子的花。
但是她那满心期待的模样令他不忍心拒绝。
他不知道自己是吃错了什么药,近来对她总是特别容易包容,他不知道自已是怎么了,反正他并不想拒绝她。
“拿上来吧!”他随口道,但听在可人的心里就像个王者般至高无卜,可人羞赧的盈盈走向他。
不一会儿工夫,可人就拎着装满玫瑰的竹篮,衣袂翩然的来到世稀面前。
“少主人你闻,好香甜的花。”
可人期待着世稀会对她露出喜悦的笑容,而世稀没让她失望,他露出了微笑。
“是很香。”此时看在世稀眼底的不是那一篮花,而是眼前这个娇滴滴,充满灵心慧性的女子。
她的眼神又来了。
他最不敢看到的是她眼底的那一片崇拜,近乎痴迷的炽情。
他自认不值得她如此。
而当她这么样的看着他时,他的心总会泛起一抹无由的不舍及怦然而动的情怀。
他是怎么了,自己也不晓得,随着光阴的流逝,他似乎愈来愈习惯她的温柔,习惯她的顺服,以及她轻柔如梦的语气。
她比起莫雪莉要温柔上千万倍,虽然她不是那种艳光四射的女子,但是她纤细修长,端庄优美,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柔和的光华。
她那么飘逸动人心弦,令他情不自己的要以吻来掩饰他受她吸引的事实。
可人闭上了眼睛,她心爱的少主人,第一次这么柔情的吻她,她娇俏的脸染上一朵朵红霞,心想他一定是非常喜欢她种的玫瑰花。
可是他为什么还不放开她呢?
他的吻为何和以往不同,可人说不上来,但她感受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放松。
而且精神有点恍惚,难道这个吻里有迷药吗?
她缓缓的,不自觉的放开了手中的篮子,纤纤的手臂环上他的颈子,让他更贴近自己。
世稀也迷惑了,这愚蠢的小女人,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她这样,会令他不只要她一个吻就足够的。
要了她吧!何妨。
难道你害怕吗?
害怕什么?
害怕深陷!
难道这个吻就不算陷入吗?
但是你才栽进一脚,全身而退还有机会。
别再和自己过意不去,要了她吧!
她会全心全意奉献给你,你明知道的。
但是可笑呵,老天!他害怕的竟然是如此。
他害怕她的全心全意呀!
“花篮掉了。”世稀放开她,但是并没有让她离开自己的怀抱。
也许,就这样冲淡此刻的迷情吧!
“少主人,你不放开我,我不能捡花篮。”可人轻语,她也热烈的抱紧他,热烈的依偎着他。
“那么,就别捡了。”世稀一把抱起了她,那男性的胳膊是那么强韧而有力。
“可是……”可人娇弱的看着他,却看到了他眼底正透露着一种侵略性的危险讯息。
而她的脸就这么红得像天边的彩霞了。
她就这么任由他抱着自己走向他们的房间,走道上正有仆人在擦拭着壁上的画,但没有人敢回视或做出惊讶的表情。
可人更是羞得把脸埋进世稀的怀里。
这个黄昏,他们不受打扰的一遍又一遍的缱绻。
连晚餐都是由仆人送进房去的。
而最高兴的人莫过于常敬庭了,因为他期待这个家就快要有新的成员来报到了。
不久他就可以亨有含饴弄孙之乐了。
只要世稀爱着可人,他就大可安安心心的当他的老太爷。
呵呵呵!他的脸上只有笑容,没有别的。
加拿大
世欢拎着她的大行李箱,飘洋过海的为了杰斯而来。
但当她好不容易找到了他的住址,他看到她的第一个表情并不是高兴或期待的。
“怎么,不欢迎我来吗?”世欢挂在脸上的笑容渐渐的退去。
而杰斯明白了一切,可人是不会来了,他失败了。
“进来吧!欢欢。”杰斯的脸上摆明了失望及受挫,他英挺的五官霎时失去了光彩。
“你不来帮我提行李吗?人家刚下飞机,又坐了那么久的计程车,好累哦。”世欢娇嗔的说。
杰斯相当无奈的一笑,跨出门槛提过世欢的大行李箱。
世欢跟在杰斯身后,走进学校分配给他的独幢专用的宿舍。屋里安静而且清爽,摆设非常优雅,一看就知道是学者的住屋,而且到处可以说是纤尘不染的。
“你有洁僻呀!清扫得那么干净。”世欢道。
“如果你想住下来的话,恐怕日后这就是你的分内事了。”
“什么!你没有佣人吗?”
世欢从小娇生惯养,一直都是茶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她从来不曾做过一件家事,突然间要她纡尊绛贵的放下身段去做这些下人做的事,她真的觉得不可思议。
“没有。”杰斯回答得好俐落,他打开素净的客房将行李箱放下。
“那么请一个。”世欢提议。
“这里不是香港。”杰斯靠在门上,脸上似笑非笑,眼眸里显现却是相当认真的神色。
“可是……”世欢犹豫了起来。
“没有什么可是,在这里除了洗衣,烧饭,打扫房子,和一星期除一次屋外的草,你什么也不必做。
世欢愣住了,她唯一的念头是杰斯疯了,他疯了,他竟然说她除了那些无聊的家务事,什么都不必做。
她的青春有多少,她竟要浪费在这些琐事上。
“你有没有一些些弄错?”
“没有,如果你想留下,就一定要照我的话做,你不必现在回答我,先休息一下吧,你累了!”杰斯为她带上门,不管世欢的表情有多么牵强难耐,他转身离开了。
他摆明了是要她知难而退,希望她能明白他的用心良苦,与其到最后因为生活方式的差距及个性的不能契合,弄得不欢而散,倒不如现在就快刀斩乱麻。
世欢并不是坏女孩,但是她从小就给宠坏了,对人总是颐指气使惯了。
而他只是个穷学者,有的只是一身傲骨,他无法成为她的仆人,或是供她呼来唤去的跟班。
如果世欢能像可人一样温柔体恤,凡事都逆来顺受,那是再完美不过了。
但这永远也不可能成为事实,不可能,除非乾坤倒转。
“可恶!可恶!我坐了那么久的飞机,难道是为了学做家事而来的吗?……我常世欢在香港是何等的人物……在服装界谁不畏我三分……要我做家事……竟然要我做那些下人做的事……门儿都没有……真是气死我了!”
世欢就像只受困的野兽般在房里来回不停的踱步,不停的喃喃自语着。
她是那么不可一世的女强人,在香港的服装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大设计师。
她何时需要亲自动手去管理那些她平时根本不以为意的事。
就连起床之后的内务都是佣人在打理,她除了她的工作室,哪样不是专人服务。
然而现在并不是她答不答应杰斯为他操持家务的问题。
问题出在她大小姐一样家事也不会做。
而他竟可恶得出这个大难题给她。
她真想问,他居心何在,居心何在?
可是……反过来想……能为自己心爱的人儿洗洗衣服……烧一顿美味可口又浪漫的两人餐点……动手整理两人爱的小屋……早上送他出门,晚上等他归来……那不也是很美的一件事吗,
世欢走着走着走累了,她坐到了单人的懒人椅上,细细、甜甜的想着。
她愈想愈美好,愈想愈兴奋……那美好的甜蜜的,两人爱的世界的蓝图,仿如一一的如实景呈现在她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