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婉儿落寞地凝着他问:“我非走不可吗?”
石定磊隐敛心中强烈的怜惜与不舍,仔细端详着那张俏丽绝美的脸庞。
他舍不得她走,但是将她留在身边更不智。
他中毒未解,往后这一路上还不知道将会发生什么样的危险,在没有十足的把握下,他不能让她冒一丁点的风险;况且她留在身旁,他就没有办法专心找寻孤心草,所以即使他再不舍,都必须先将她送回家。
狠下心,他用力地一点头。
上官婉儿双手指住唇,身子退了又退。
“你真这么狠心?”她颤声追问。
“我这全是为了你好,一个女孩家本来就不该在外抛头露脸,况且我还有重要的事情待办,你留在我身边只会妨碍我办事。”他残忍地说!不忍见她受伤的表情而别过头去。
他冷漠的言语及态度严重地刺伤了她。
“我懂了……”上官婉儿眸中泛出泪光,声音中强忍的哽咽清晰可闻,“你放心,从今以后我不会再碍着你——”说罢,她便转头哭着跑回房里。
石定磊伸出手想唤回她,但抬起的手又于空中停了下来。他一动也不动地痴望着心爱女子的背影,感觉到一股蚀骨的心痛。
客栈里的另一厢房窗口,一双偷看的眼眯了起来。
庞天自石定磊独自沉思时便站在这儿了,刚刚所发生的情形,他看得一清二楚,虽不明白他们因何事产生了摩擦,不过看来都是他的机会,于是他心中又起了另一个盘算,这回他要利用上官婉儿制伏石定磊。
翌日,上官婉儿激动的情绪,在经过一个晚上的沉淀后,稍稍平复。
她仔细地想了下,她相信磊哥哥绝不是个无情之人,他会这么做,一定有原因,于是她决定再好好的与他谈谈,反正她不会就这样子放弃,她绝不独自返家。
吃早饭时,上官婉儿偷偷地瞟了石定磊一眼,可看他一张脸仍紧紧的绷着,就是有再多的话,也都给硬生生地吞回去了。
为了转移怒气,她大口大口扒着饭。
石定磊见她仍臭着一张脸,也不开口。他下了决心一定要送她回去,所以现在说什么也不能心软。
庞天见有机可乘,马上夹上菜送进上官婉儿的碗里。
“婉儿姑娘,吃点菜,光吃白饭哪够营养?”
上官婉儿愣住了,一双大眼像看怪物似地直盯着庞天。
石定磊也眯起了眼,扒饭的动作停了下来。
上官婉儿似感到石定磊疑惑的眼光,她看了他一眼,五定磊又假意不在乎地低下头扒了一口饭。
这下子,上官婉儿可恼火了,决定非要好好的气气他不可。
“多谢庞公子关心,庞公子你人真好。”上官婉儿故意娇滴滴地说着,又偷偷看石定磊的反应。石定磊低着头似没听见她的话,仍照吃他的饭,气得上官婉儿有股冲动想抢走他的碗。
石定磊瞪视着碗里的饭粒,一双寒瞳愈来愈阴郁,他明白她这是故意气地,他必须沉住气才行。
然而,知道归知道,要他看着上官婉儿向其他男人娇嗔,还真是……难以忍受!
贞儿在一旁可傻眼了,一张嘴张得大大的。
这、这是怎么啦?少爷和小姐吵嘴了吗?还有这个庞天,他以为他是谁呀?
“好说、好说,来,婉儿姑娘,试试这道菜如何?”庞天又为上官婉儿夹了一道菜,那模样殷勤得很。
“嗯,味道真是太棒了!”上官婉儿啧道,再瞟一眼仍不见反应的石定磊。
气死人了!
磊哥哥是聋了,还是瞎了?
他当真不在乎她了吗?
“是吗?那这一道呢?”庞天再接再厉。
上官婉儿受不了了,她突然碰地一声放下碗筷,站了起来,瞪着石定磊咬牙切齿地说:
“庞公子,我觉得这儿气氛不好!咱们到房里头去吃如何?”
石定磊闻言,全身于瞬间紧绷了起来,他握紧的拳头就差没失控的一槌。
终于受不住了,他抬起头来,口吻抑郁道:“你该去整理、整理衣物,咱们待会要上路了。”
“我说了,我、不、回、去!”
上官婉儿失控地吼了出来,眼眶跟着红了起来,她情急地抓住庞天,对着石定磊吼着:
“你如果嫌我麻烦,大不了我不跟着你就是了,反正还有庞公子会照顾我的,是不是?”说着,就转向庞天。
庞天直点着头。“当然,这是当然的。”
石定磊铁青着一张脸,沉声道:“别再胡闹了!”
这下,上官婉儿真气炸了。
“我胡闹?对,我就是胡闹怎么样?你以为我上官婉儿就没人要了吗?我就非巴着你不可吗?别笑话了,庞公子咱们走!”喊着,她狠狠的瞪了石定磊一眼,就甩头而去。
庞天假意为难地看看石定磊,“石公子,不好意思!”说着,他也跛着一只脚追了上去。
石定磊浑身一凛,阴郁的眼瞪着上官婉儿身影早已隐没的方向,那表情阴沉的吓人。
“少、少爷,小、小姐她……”
“砰!”
石定磊单掌往木桌上用力一拍,木桌应声而碎。
贞儿吓得跌坐地上,一双眼剩得比铜铃还大。完了啦!少爷生气了……
然后他就这样铁青着面容,一转身,朝客栈外走了出去。
第八章
“不可能!”
一声惊慌的尖叫声响起,接着就是一阵乒乒乓乓碗盘打碎的声响。
“你胡说,这不可能是真的,不可能!”上官婉儿激动的猛摇着头,身子频频地往后退去。
贞儿赶紧跑过去扶主子,一脸惊恐地瞪着甫从椅子上站起来的庞天。
刚刚上官婉儿为庞天换药时,庞天突然抓着她的手,直说她是他失散已久的未婚妻,这事着实吓坏了上官婉儿。
依庞天的说法,上官家与庞国舅的交情甚笃,两家自小便指腹为婚,后来上官婉儿失踪多年,可是庞天却一直未放弃寻她的念头。
“你千万别激动,你听我说……”庞天朝她伸出手,上官婉儿退的更厉害了,身后的桌椅被她挤得东倒西歪。
“我不要听,我已经嫁人了,我的夫婿是磊哥哥,我没有什么未婚夫,你少胡说八道了!”上官婉儿吼着。
“对、对,你少在那儿搬弄是非,什么未婚夫?开什么玩笑,咱们家少爷和小姐在小时候就拜了堂,就算你是什么夫也来不及了!”贞儿也跟着吼着。
贞儿巴望着门口。真是糟糕,少爷到哪去了?
这些天,少爷与小姐闹别扭,两个人阴阳怪气的,小姐故意与庞天走得近,是为了气少爷;而少爷则来个眼不见为净,一天到晚见不到人,这下该怎么办才好?!
未婚夫?屁啦,能与小姐匹配的除了少爷之外,再也没有别人了!就算什么国舅也一样啦,谁都比不上少爷!
庞天深情款款地说着:“当初在林中遇见你时,我也吓了一跳,因为你实在长得和上官阿姨太相似了,那眉、那眼无一不像……”
“天下间相像的人实在太多了,你凭什么认定我家小姐就是你失踪的未婚妻,你有证据吗?拿出来啊,你拿出证据来啊!”贞儿不甘心地回嘴。
上官婉儿也猛点着头。
平白无故跑出一个未婚夫,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当然有,你手心上的朱砂痣就是最好的证据。”庞天指着上官婉儿的手说。
上官婉儿赶紧将手往后摆,一双水灵灵的眸瞪得大大的。
“你生下来时,手心上就有那么一颗朱砂痣,当时你爹还高兴地抱着你说,你定是天上仙女转世的……”
“我爹?”上官婉儿神情向往。
原来她也有爹啊!
爹——多渴望的称呼,她有爹,有属于自己的爹啊!听庞天这话,她的爹好像很喜欢她,爹爹——
“是啊,”庞天见上官婉儿已有软化的趋势,于是再接再厉,他长长地叹了一声:“唉,只可惜,你爹已经不在世上了……”差不多了,日夜纵欲,急病缠身,虽未驾崩,离死也不远了!
“死了?!”上官婉儿惊呼一声,眼眶也跟着红了。
“怎么死的?我爹是怎么死的?”情急中,她不自觉拉住了庞天的袖子急问着。
庞天看了一眼她的动作,心中窃喜着,表面却一副哀伤。
“十三年前,你爹带着你娘和你,举家准备迁往江南,不幸在途中遇上了强盗,唉……结果……”他长长叹了一声。
“结果怎么了?”上官婉儿更急了。
时间、地点都对了……难道她真的是……
“你爹当场身亡,而你娘昏迷不醒,最后由家仆将你娘送到我家来,而你就是在当时混乱中失散的。”
上官婉儿这一听,心中再无任何怀疑,转身趴在卓儿身上,就伤心地抽泣起来了。
贞儿忙着安抚她。一小姐,你别难过了……”
真不甘心!小姐怎么会变成别人的未婚妻?于是她急着想问题来考庞天。
灵光乍现,贞儿问道:“照你这番说法,那你可知小姐遇难当天穿的是什么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