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稀叹口气,又追了上去,「那你总要让我看看你一心所系的女人究竟长得什么样 子,我今晚这一趟才不算白跑了。」
「你要见她?」宗翔问道。
「是的。」宋烯思索着心中未成形的念头,他决定再帮这好友一把,「我老是在想 什么样的女人能让你这个浪子陷得那么深?我和你个性差不多,长相也算得上是高人一 等,若能让你爱上,想必我对这类女人也没什么免疫力,倒不如先认识一番,好知己知 彼,免得将来阴沟裹翻船,你说是吗?」
宗翔笑了笑,不置可否,微一凝思便取出了他皮夹里那张必玮的半身照,递给了 他,「你仔细看看吧!她叫严必玮,她不见得美若天仙,但却是我生命中最最重要的女 人。」提起她,宗翔才感觉自己有了生命,他眷恋的望着那张照片,彷佛她盈盈浅笑就 在眼前一般。
宋稀接过来一看,顿时觉得眼前一亮,一个长发飘逸的女子坐在海边的石块上,五 官秀致灵动,双眸顾盼似笑,唇瓣微启,光滑细致引人遐思。他在心中暗赞,果然是一 位绝色美女,怪不得宗翔如此爱恋,换做是他……宋烯暗自失笑,幸好不是他。
「这张照片送给我吧!我带回去好好研究研究。」
「随你。」宗翔提不起任何兴致的挥一挥手,转身孤独的朝大门走去,他只想找一 个地方好好休息,忘却身心一切的烦恼,而还有什么比酒更容易使人松弛的呢?
宋稀目送着他憔悴落寞的身影,更下定决心要找出这照片中的女人,他和岳家二老 一样希望宗翔能重新振作起来,只是他的作法不同,因为,他相信解铃还需系铃人,宗 翔的关键在这女人身上,而这女人的问题又是什么呢?他缜密的思考正在进行,而厅中 偏窜出一个人差点撞到了他,他连忙往旁边一闪,那人便快速而过。
宋稀微微皱眉,不太赞同的想,女人走路应该高贵优雅些才好,非到万不得已,也 绝不该用跑的,尤其是穿上高跟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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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母西路一间高级酒吧里,宗翔正坐在吧台前,静默地抽着烟,喝着一杯杯的 威士忌,他不在乎任何事,也不理会酒吧内喧嚣尘上的噪音,他只一口一口的喝着烈酒 ,企图麻醉自己的神经。
守容也在这酒吧里,她当然没有一个人喝酒的习惯,她只是尾随着他,从岳家一路 跟着他,直到跟进了这间酒吧,她有些兴奋的看着他苦恼地喝着闷酒,她竟在期待他喝 得酩酊大醉,这样一来,她就有机可乘了。
过去这几个月里,她使出浑身解数迷惑宗翔,可是他视而不见,甚至带着厌恶的表 情,使她大为受伤了。她得不到的,却偏想要,而必玮离开了,正是她的大好机会,她 就是不相信宗翔会无视于她的妩媚可喜。
守容一直耐心的等着,不断取出身边的粉饼细细地补上妆,优雅的坐着。夜渐渐深 了,酒吧里的人渐渐散去,宗翔喝多了,醉卧在吧台上,已经吐了好几吹了,她这才站 起身来,前去搀扶他,抱歉地对服务生笑了笑,「真对不起啊,我的朋友喝多了,麻烦 你帮我找上车,好吗?」
在服务生的帮忙下,守容把宗翔抬上车,径自开向宾馆去了,她又努力地抬着酒 醉不醒的宗翔进了房间,想要造成事实,逼他娶她,她甚至有些迫不急待想看看明天早 上宗翔清醒后那震惊、惶恐的表情。
宗翔喝得烂醉,被她翻动搬移着,也有些清醒了,恍憾中感到一个女人在他身旁, 他大喜的抱住了她,「必玮,必玮,我想妳想得好苦啊!」
守容阴沉沉的笑了起来,她忙脱着他的领带、衬衫,「我地想你想得好苦呵!」
她正搂住了他,为他轻柔的脱去了上身衣物,正准备摸上他裤子时,房门突然被推 开了,幽灵般站着一个人。
「守容,妳害了我还不够,妳现在还要来害他。」那人正是看来憔悴清瘦,却目光 依然犀利的岳宗瀚。
守容条地一惊,忙放下了宗翔,转身咬牙切齿,恶狠狠的望着他,原本娇俏的容貌 ,此刻全走了样,「你跟踪我,你这个没出息的男人,我就算和他上了床,你如今也不 能拿我怎样,我和你早没瓜葛了。当初在美国时,你就不敢对我怎么样,如今,你要不 能管我。」
「那妳怕什么呢?」宗瀚慢条斯理的走了过来,坐在床前的那张椅子,看了看昏醉 犹在忆语唤着必玮之名的宗翔,又缓缓的开了口,「妳看,他在睡梦中还在叫着必玮, 他对她是多么痴心,妳不会有机会的。」
「哼,和你当初一模一样。」守容余恨未消,她绷紧了脸,「若不是你念念不忘那 个贱女人,我又怎么会去找其它的男人来气你,结果,你窝囊的不敢吭声,我就只好一 天换一个,我就不相信你能老躲在家里,无动于衷。」
宗瀚摇头叹息着,「守容,我们的婚姻失败,再来论谁是谁非有这个必要吗?
妳难道以为我真的那么胡涂,不知道妳的秘密吗?我们刚到美国,头一年里妳就不 甘寂寞和一个旅美华侨出双人对了,那男人后来始乱终弃,不肯和妳结婚,妳才死心塌 地的跟了我,否则妳早就和我离婚了,不是吗?」
守容顿时如没了气的皮球一般,瘫坐在床上,苍白了脸说:「你都知道了?」
宗瀚凄凉的笑了笑,「我早就知道了妳的异常,可是我没有在意,以为这只是件微 不足道的小事。后来妳怀孕了,我开始慌了,我知道这孩子绝对不是我的,我没有那么 宽容,我不可能对这未出世的孩子有好感,所以我开始想念必玮,一想到那个在我心是 中美好形象的她,我就可以若无其事的面对妳,没想到妳竟变本加厉,终于还是到了无 法挽回的地步了。」
守容凄厉的笑了出来,「没想到我竟然自己害了自己,我以为自己做的事没人知 道,而你又变了心,所以我糟蹋自己,和每个看上我的人上床,我还骂你自暴自弃,原 来自暴自弃的人是我啊!」
她失声的哭了出来,为她自己,更为她破碎的婚姻,她悲痛的纤悔着:「其实我也 很恨自己,我在怀了云云的时候,我已经后悔了,我不想要那孩子的,只是我狠不下心 来堕了她。」
宗瀚温柔地扶住她抖动不已的肩膀,「我知道,我全都知道,过去的全都过去了, 我也没怪任何人的意思。云云依旧是我们岳家的宝贝公主,而妳:永远是我的朋友,我 们只是无缘罢了。」
守容伏在他胸前哭了好一会儿,才渐渐止住了哭声,她发现这一切的报复行动,为 的竟只是宗瀚的一句谅解,她瞥见醉卧在床的宗翔,脸上又染上了一片羞惭,「我真是 后悔,不该把他也卷进来的,他为了必玮也吃了不少苦。」
宗瀚恍然的望着她被泪水冲洗过,更显清纯的脸,「妳是说,妳介入了他和必玮之 间?」
守容毫不隐瞒,将她和必玮在朗峰寿宴上所说的话全都告诉了宗瀚,末了还说:「 我知道必玮她从小家境不是很好,她虽外表坚强,其实内心无比脆弱,她的自卑感也比 一般人强烈,只要她认定了自己是丑小鸭;永还不可能变成天鹅,那么无论宗翔有多爱 她,她都会悲哀的离去,永不打扰宗翔。」
宗瀚皱着眉,听着她这不可思议的狠毒手段,却又无奈的想起自己何尝不也利用过 必玮的自卑感,而打击过她柔弱的心灵呢?他轻叹了一口气,「我们都做过对不起他们 的事,的确都该恳求他们的谅解,只是,不知必玮究竟躲到哪裹去了,教人好牵挂啊! 」
守容默然无语,在她心中,她也时时记起大学时期,她们是多要好的亲密好友。而 今,世事多变,究竟是谁的错呢?
宗瀚拉超薄被,细心照料着沉醉不醒的宗翔,守容则一夜静坐着回想自己任性的一 生,她等着宗翔清醒过来,她有好多话想跟他说,这回她不会老想着如何逼他娶她了, 至少她也活过,爱人也曾被爱,这对她而言就够了,她不该再奢求其它的。她在心中暗 自盘算着,明天该上玩具反斗城给云云买个芭比娃娃或是什么的,她这个母亲竟连生日 礼物也不曾买过,实在有够失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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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乍临,强忍着宿醉酒酸的宗翔迟缓的张开疲惫的双眼,一时闲,还虚弱的 坐不起身来,他略动了动双手,就惊醒了守候一旁的宗瀚。
「你醒了,我倒杯热茶给你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