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翔神情凝重的点点头,他既痛心于父亲长久以来的固执,更挂心伤心哀戚的必玮 ,他迅速的作了决定,「爸,妈,你们保重。」
他转身坚定的朝门口走去,彻底抛弃了这繁华绚烂有如皇宫般的生活,在座的三人 无不震慑于他的决裂,而朗峰更是失控的怒吼着:「你走,你走,你跨出这个家一步, 你就永远不要待回来。」
宗翔置若枉闻,他的每一步都踩得那么沉重又那么坚决,他的心也彷佛被踩碎般撕 裂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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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翔在仰德大道旁山间的小路找到了摇摇欲坠的必玮,此时的她苍白着脸,斑 斑的泪痕犹蜿蜒在她毫无血色的脸颊,两眼空洞而茫然的望向前方,似在追寻什么也像 在躲避什么的那样令人心疼。
宗翔追上前来,紧紧的抓住了她的双臂,只觉得她双手冰凉,不知受了多少折磨, 他一时心中酸楚,满是痛惜的说:「必玮,对不起,让妳受委屈了,我知道这样对妳很 不公平,但他们是我的父母,我请妳原谅他们。」
必玮含着泪,无限凄楚的摇摇头,「我没有怪他们,我也没有资格怨恨他们,他们 说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那么真实,令我无从辩驳也无话可说。」
「不,不是的,妳父母的事不能怪在妳的头上,妳的出身更不能判定妳的好坏,就 像我无法选择我的家庭一样,妳不能就这样灰心了啊!」宗翔摇晃着她,希望她抹去自 卑和自怜,他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她总是习惯和人保持着距离,为什么她是那么的悲观 ,那么的多愁善感了。
必玮完全没有把他的话听进耳去,她双眼空洞的望向远方,神情仍是那么的茫然, 那么的凄凉,「他们怎么说我,我都不在乎了,可是岳宗瀚怎可那样冤枉我!?
那天晚上我好好的在家,是他自己跑了来,是他想要强暴我,他怎么能说出那么 恶劣的话?他怎么能作那些违心之论呢?」她根本没打算听任何人的回答,只一径失神 的喃喃自问:「为什么呢?为什么呢……」
宗翔见她这副模样,心里实在懊悔极了,他不能好好保护她,让他远离自己家人带 给她的屈辱,还怎能誓言给她幸福呢?他使劲的摇晃着必玮,「必玮,妳醒醒啊,没事 了,有我在妳身旁,不会有事的。」
他放开双手,转而定住了她的下巴,「看着我,必玮,妳看着我。」
必玮收回那茫然的眼光,柔柔的停在她穷尽一生爱恋的俊帅脸庞,此刻的她,分不 清滴落在她脸庞上的是泪还是血,她死命的盯着他,「你相信我吗?我没有勾引他,我 没有勾引岳宗瀚,你相信吗?」
宗翔炽热而深遽的眼光,温存的回望着她,她是那么的绝望,那么的哀戚,即使他 曾对那件事存有过疑问,此刻也早消逝得一点也不剩了,他坚定的点点头,「我相信妳 ,妳没有勾引他,没有勾引岳宗瀚。」
必玮放心了,全世界那么多人都看不起她,她也不在乎了,她要的,只是宗翔一个 人的信任而已。她一放松心情,就昏倒在宗翔的怀抱里不醒人事了。
等到她再醒过来,才知自己已经回到住处了,宗翔神情焦虑的在一旁等候着,他一 见她醒了过来,才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妳终于醒了,我见妳昏倒了,实在把我吓坏了 ,我炖了一碗鸡汤,我去端给妳喝,妳别动啊。」
必玮还来不及婉拒,他已从厨房捧了一碗鸡汤,小心翼翼的走了出来,口中不断的 喊着:「妳平常一定没有好好照顾自己,秋天的山上风吹起来虽然舒服,但身子弱的人 就受不了了,而妳穿那么少,风一吹那还得了,快把这汤喝了,好好睡一觉,包妳明天 又是活蹦乱跳的。」
必玮为他的体贴细心而感动不已,盛情难却的只好把这汤喝了下去,只觉得味道淡 了些,想必是他第一次下厨的结果。
宗翔见她喝的模样,快慰的笑了,「味道不错吧,这可是我亲手煮的,我平常见范 妈就是这样煮的,我依样画葫芦了一番,总算把它煮出来了。」
必玮嫣然一笑,脸上也泛起了两片淡淡的红晕,「谢谢你了,真是不好意思,让妳 这个大男人为我下厨。」
宗翔帅气的一笑,神情潇洒的他此刻看来更是迷人,「那不算什么,妳没事了就好 。」
必玮微微的一笑,又收回了欢颜,双眉深锁且咬着下唇,「宗翔,结婚的事我们还 是算了吧!」见他双唇一动,似要表示意见之时,她忙伸手掩住了他,「你先听我说 ,我从一见到你,就情不自禁的爱上你。那时,你深爱守容,我决定默默支持你,那不 仅是因为你喜欢的人不是我,也是因为我自卑的家世,使我不敢也不能向你表达我的心 意。而现在……」她咬咬唇,又继续的说了下去,「我更是配不上你。」
宗翔握住她渐趋冰冷的指尖,「谁说的?谁说妳配不上我?最了解我的人是妳,一 直陪在我身边的人是妳,除了妳之外,我不知道还能到哪里再去找一个那么适合我的妻 子。」
「但,你不嫌弃我的父母、我的一无所有?」必玮闪着晶莹的泪光,颤抖的「是的 ,若妳能不在乎我孤身一人,我又怎会不接受温暖的家呢?」
必玮的俏脸又失去了血色,她蓦然明白了宗翔所作的决定是怎样的惨烈,「你是说 ……」
宗翔叹了一口气,「是的,我这是彻底和岳家脱离了关系,从此以后,我再也不是 那个含着金汤匙出生、要什么有什么的岳家二少爷了。」
「都是我害的,都是我。」必玮哽咽的低泣着,她的自责与内疚清楚的写在她美丽 的脸上。
宗翔把她轻搂在怀中,柔声的安慰着:「这不关妳的事,若没有妳,这事迟早也会 发生的,我早已经觉悟了。我现在可真是一无所有了,妳还愿意嫁给我吗?」
他轻抬起她的下巴,无比柔情的注视着,直到她含泪轻喃着:「我愿意。」
时,慢慢俯下了头深深的吻住了她,这是一个充满着激情与柔情的情人之夜。
第六章
今天是岳宗翔和严必玮的结婚大喜之日。
宗翔身穿白色西装与一袭白色洋装的心玮站在一起,宛如一对金童玉女般的相衬, 神采奕奕的他深情吻上了典雅温婉的她,且在旁人祝贺声中完成了他俩的终身大事。
到场观礼的人并不多,必玮的父母都因为身体不适而缺席了,来的是必玮的弟弟严 瑾和妹妹严必璇。宗翔的亲人却是一个也没来,岳明峰甚至扬言这场婚礼是两件丑闻加 在一起的荒谬事情。
可是,这一切都无法影响到这对新人,在他们快乐幸福、彼此相属的大好日子裹容 不下一丝阴影。他们没有循古礼大宴宾客,也没有邀请众多亲朋好友,有的只是一场温 馨而小巧、简单而庄严的公证结婚。
当他们出了地方法院,站在六月艳阳底下,依偎在宗翔怀中的心玮不禁泪盈于睫, 「这一切多像梦呵!」
宗翔笑着为她吻去泪珠,「傻丫头,今天是我们大喜的是子,怎么会是梦呢?
我只希望能给妳更庄严、更盛大的婚礼,而不是这个简单、没有男女傧相、没有白 纱礼服、没有钻戒的婚礼。」
望着他渐拢的眉头,必玮忙伸出纤指,为他抚平着,「我从来没抱怨过,真的,对 于这一切,我很满足了……」
她的话还末说完,便被一脸促狭、有着一双灵活乌黑大眼的严瑾大声糗着,「哇, 老姊,妳可真不是盖的,才结了婚,就公然在法院门口演出这一场卿卿我我的戏,想不 到平常连一个男朋友都没有的妳,一结婚马上变得不一样了啊!」
必玮羞红了脸,蹙眉轻嗔着:「严瑾,你可别乱说话哦!」
严瑾扬眉笑得乐不可支,「我乱说?难道妳有很多个男朋友?喂,姊夫,你可得小 心点,我姊说她有很多个男朋友。」
宗翔望着她娇艳羞怯的容颜,忘情地掬饮这份柔美,他含笑呢喃着:「那我可要把 她看紧点,一刻也不许离开我的视线,免得其它好色的男人等在旁边,偷走我 的心玮 。」说做就做,他搂住了必玮,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惹来围观众人的大笑,也使她娇 羞的藏进了他的怀里。
严必璇动容的望着这一幕,她静静的走上前,轻盈的开了口,声音是那么的柔和迷 人,「姊夫,我们把姊姊交给你了,她为我们家吃了不少苦,如今,总算是有个好归宿 了,我们很为她高兴,希望她将来能过得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