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我无关?她是我的妻子!”霍毅这次站直了身子,手里的火枪蓄势待发。
当悦悦看到霍毅单枪匹马独自对付这群盗匪时,心中就没有多大的希望会安然离去。她一直不忍心看,也没有勇气看,暗暗想好了最坏的打算,大不了一死而已。惟一值得安慰的是,老天爷一定是听到了她的祈求,让她还有机会看他最后一眼。
然而悦悦听到了霍毅说的最后一句话,她抬起头,终于忍不住泪水涟涟流了满颊。
他说她是他的妻子,那语调、那口气,说得果断,说得坚决,没有一丝一毫的假装,她是真的相信了。霍毅说这句话的时候,一定是真心的!一定是的。悦悦听得泫然欲泣,就算这一刻死了也无悔了。
“大汉子,我看咱们放了她吧!这小子说得没错,我早就厌倦了这种刀口枪下的日子,咱们这血肉之躯,根本不是洋人枪炮的对手,我要回老家去种田了,我看你还是放了人家的老婆,做点好事,积点阴德吧!”这些义和团的人老早都有这种打算,只是还没有人说出口来,这么一提,几个团员纷纷点头附和。
“是啊——我也要回去老家,我好久没看到我的老婆小孩了。”
“放屁!放屁!你们这些龟孙子,要走你们走,这买卖就我一个人来做,你们可别想来分一杯羹!臭小子,你要我放了你的老婆,可以!拿五百两银子来赎,否则免谈!”大汉子不死心,虽然忌惮着霍毅手里的枪,但是有悦悦挡在前头,多少壮了些胆。
霍毅看看其他人,原本都不过是殷实的农人,想来只有这凶狠的大汉子比较难搞。
“好!你要五百两银子,就到阎罗地府去领吧!”霍毅说完,瞄准了大汉的左肩,“砰”的一声,大汉应声而倒。
“唉哟!唉哟!他奶奶的,这臭小子真的开枪了,来人,别让他们跑了——”大汉放开了悦悦,痛苦的跌坐在地,他摸着肩上的枪伤,不敢置信。旁人忌惮着那冒着烟的火枪,一直不愿上前。
“悦悦!快过来!”说完,霍毅长哨一声,召来了他的黑马,悦悦也及时赶到了霍毅的身边,他将悦悦送上马后,又将火枪对准所有的人。
“你们最好不要追来,我这枪下次对准的是脑袋,你们最好看明白,识相点。”他虎视眈眈地看着众人,一双眼像只发威的老虎似的,没有人敢再上前。
霍毅扬哨一声拍走了骑来的马儿,跃上了被劫的黑马,收紧手劲,两人坐在马上,他将悦悦紧紧揽在怀里,一手持缰踢了马腹,往林中扬长狂奔而去。
悦悦在马上不敢出声,怕出了声,一切都要消失无影无踪。
他们就这样没命地奔驰了几十里路,来到了一个人多的小乡屯,霍毅才慢下了蹄子。
他们脱了霍家行进的车队,看来只有先找间客栈歇息,明天再继续追赶。霍毅知道家人一定会在前方的驿站留下讯息。
他们来到一处街道上,有间房舍外吊着一个高高的灯笼,仔细一看,是一家小旅店。两人走进了店里,一时间还不能适应里面的昏暗,窄小的楼梯只能容下一个人,悦悦沉重地踏着步子,几乎要软了脚,但还是勉强地撑着身子走。
霍毅在悦悦的身后扶着她苗条的腰,两人都余悸犹存。
拖着疲累的身子走进房间里,店小二送来一壶茶水后,扣上了门,悦悦的腿像面团似的,整个人几乎要虚脱了。
霍毅在悦悦倒下前抱住了她,才发现她全身火烫,像一团烧红的煤炭。
“悦悦!悦悦!你病了,怎么不说呢……”他将悦悦抱上了床榻,不断地轻唤她。
“霍毅——我以为再也看不到你了,谢谢你……谢谢你……来救我……”悦悦几近昏迷地低声呢喃着。
霍毅摸摸她的脸颊、整整她的发鬓、轻抚她的细肩,心疼得恨不得将她揉在怀里,替她受苦。他还以为她是吓得失了本性不说话,原来她一路无语是因为她病了,她手受伤、又受了惊吓,寻常女子一定早就受不了了,没想到悦悦能够坚强地支撑到现在。
“悦悦——我去找大夫来,你等着——”
第6章(2)
过了许久,当悦悦张开了眼,就见到霍毅一对深邃关切的双眼朝她俯视着贴了过来。
“霍毅——
“你醒了!昨天夜里喂你药,睡了一天,现在你可好多了。”霍毅柔声说道,还不时用手贴着她的前额探探她的体温。
“嗯,我病了吗?”
“是啊!我请大夫来看过,你没事了。”
“嗯!别看我瘦,我自从小时出过疹子后,就没有生过什么大病了。对不起,让你担心了!不过——只要让我好好睡一觉,保证就会好了大半的,我娘都说我是个好养的孩子,从没有让她烦心过……”虽然悦悦还是觉得喉咙肿胀、声调沙哑、满身虚脱无力,可是心里还有好多话要说。
“看你能说这么多话,表示你的病确实已经好了大半了。”霍毅宽了心笑道。
悦悦突然挣扎地坐起身,霍毅还以为她又有什么高见要说,想不到冷不防就被悦悦抱住了腰,钻进了他的怀里。
“谢谢你……谢谢你……谢谢你救我。”悦悦将脸埋在霍毅的怀里,不想让他看见,她不争气的眼泪又流了下来。
“你已经谢过我了!”霍毅疼惜地抚着她的发梢,顺势滑过她背部柔美的线条。
悦悦抬起了头,仰望着霍毅那张让她神魂颠倒的俊美容颜,他像是个救命的神 ,他的身体是她安全的庙宇,虽然神圣而高不可攀,却总算让她求来了。
她泪眼 、满是惧色地直视着霍毅,“霍毅……我好害怕,我想到还会发抖,一想到你为我冒险,他们人多势众、有刀有枪的,有可能会害你丧命,你不应该……不应该为我做这样的事,我……我不过是你买来的丫头,你有姥姥、有爹娘,你是个有身份的人,我只有一个人,我不值得……我不值得你为我送命的——”
霍毅猛然吻住了她还在说话的嘴,感受到她轻颤的身躯,他一路吻到了她的耳鬓,低沉地说道:“你在我身上下了咒,只要你话多的时候,我就想要吻住你——”
说完,他温柔地捧起她姣美的脸蛋;悦悦看见他的眼眸中蕴藏着一种一触即发的欲望。
也许是因为才历经生死关头,她心中亦有一股莫名的感动,她决心不再软弱地抗拒,她要坚强地迎接。他的男性魅力和欲望就正是一股催动的力量,她要挑衅他、她要拥有他,她要做他真正的妻子。
“那么吻我,不要停下来,永远都不要停下来,我已经不怕死了,就怕活得遗憾——”悦悦温柔的恳求变得如此炙热和性感,霍毅觉得自己的计划和防卫全部都要瓦解了。
“悦悦……不行……我们不能……”霍毅想要趁他还有力量拒绝她的时候,悬崖勒马。
“霍毅,让我做你真正的妻子,不要再假装了,一天也好、一夜也好。你知道吗?当我被他们抓住时,我就一再的祈求老天,让我实现这个愿望。明天……这样的乱世里,谁知道明天会如何,我只知道现在,我有你,有你抱着我,有你亲吻着我,有你温暖着我,就算明天我会死,我都死而无憾了——”
“悦悦……我不想伤害你,我更不想欺骗你,别……别让我们做出会后悔的事。”霍毅还在和自己的理智作最后的挣扎。
“后悔?我只知道这个心还在跳动,这个身体还有温度,这个灵魂还能看、还能听、还能感觉,为什么不能做我们想做的?昨夜昏迷的时候,我就怕再也醒不过来了,那时候我才真正后悔,没有告诉你这些话。现在我醒来了,第一眼看见你,就决心要让你知道我的感受,不要鄙视我,不要轻贱我,不要拒绝我,爱我……爱我……”悦悦固执地揽住他,她如果知道要如何诱惑他,她会做的,可是她完全不懂,只有恳求,再恳求——
他怎么可能会轻贱她?这样的柔情万千、浓情蜜语,就是五匹骡子来也无法将他拖走了。看着她病后散发着热气的身体,高烧后的两颊绯红得如春梅绽雪,她最具灵性的双眼,流汇着款款的秋波,他被说服了。
他知道悦悦的爱从不要求回报,如果他无度地索求,她会没有条件地不断奉献,这种爱情是他始料未及的,和他第一次轰轰烈烈的苦恋是如此不同。
她的多情呢喃、她的柔情万缕,轻轻引导出他从未体验过的快乐,他想抓住这美丽的瞬间。
霍毅感觉心中强抑的爱意渐渐挣脱束缚,一切令他顾虑的后果都不存在了。
“你知道你在引诱我——”霍毅笑着。
“有效吗?”她用无辜的眼神轻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