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你也嫌我?”风振东大为受创,他绝不承认自己在她眼前一无是处,虽然事实有些残酷。
她的小手抚上他的俊客,“不是嫌你,是有些事知道了反而惹人心烦。一早不是有弟兄要你陪他们练武吗?”
没想到她记得那么清楚。“管他们的,老子今天没空。”
“我现在放你假,你有空了。"
风振东深深的瞧了她~眼,有被遗弃的失落感。但她不愧是被他喜欢上的女子,很有个性的坚持己见,他只得默不吭声的大踏步离去。
该死的,他怎会喜欢这么独立的女子!太有个性,太过坚持,也太过独立,她的存在,强烈的让他意识到自己的无能,而且害怕自己追不上她的脚步。
是的,如果自己再不努力,迟早有一天会被她抛在脑后,这就是他从现在开始担心的大事。
他是不是有些难过啊?王浓的心悬得好高,视线直跟着他离去的脚步。他是不是有些生气?脚步看起来分外沉重。她是不是太过分了些?打发男人的方法有很多种,为什么她在他面前就是施展不开呢了她以前的性子跑哪里了?
“小姐, ”宁儿唤了她一声,“小姐,别看啦!人都已经看不见了。"玉浓红了红脸,"我哪有在看什么,你可别乱说。”
“小姐——一啊!该不会你喜欢上那个男人了吧?”
一朵鲜花插在牛粪土,虽然这牛粪看起来不难看,但终究是坨牛粪,小姐大过委屈了些。
玉浓的脸更红了,“你看出什么了?”
"我反倒宁愿什么也看不出来。 ”宁儿拉着辫子绕在指尖上,“小姐,如果老爷在世,你想,他若见到风振东,他会怎么说?”
玉浓垂首不语,她爹会怎么说?八成是不求上进,资质平凡,批评全属负面,不听也罢。
“老爷一定会问:‘这位公子家住哪里?府上在做什么的?还有哪些亲人?将来以何维生啊? ”’宁儿索性代为回答:"风振东只好说:‘家住黑风寨,以打动为生,没有亲人,将来以在江湖上逞勇好强为最大的人生目标。”
玉浓疲倦的揉擦额角,对父亲的印象不深,但仔细一想,这些的确很像是父亲会问的话。
“老爷这样一听,那还得了,莫说小姐喜欢,就算真爱上了,也得分手。这样的男人跟了他还有什么前途,女人家的命是嫁夫随夫走,小姐,难不成你真的要留在这里当土匪婆?”
宁儿的话,逼迫玉浓正视内心里的顾忌。他的确不是她会欣赏的男人,他不够斯文、不够俊逸,言谈举止大过粗鄙,不像她能放心倚靠的良人。
但他并非全无优点。他的个性率真坦诚,对她非常体贴而且温柔,他喜欢她、愿意为她做任何事,而且,她对他也并非全无感情,加上他们已有夫妻之实,这种种,只会让她更坚定的认定他了。
“宁儿,有些事不是说一就是一这么简单,人的情感并不能拿金钱、学识、财富或地位去衡量。’”“我不懂,我只知道门当户对的重要性。”宁儿从小生在大户之家,看的、听的全是势利奴才那一套,而长年跟着玉浓东飘西荡,真正感受到形势比人强的道理,女人,能攀着男人往上爬的机会只有一次,错过了,可是终生遗憾。
“若说门当户对,寒家已经没有了,我也不再是寒尚书的独生女寒挣,而只是个落迫江湖的玉浓,如今还得面对玄武镖局的追杀,我拿什么去匹配黑风寨的大头目?”她神情恍惚的笑了笑,往者已逝,再提有什么用。现在的她,准相信她曾是官家千金。集三千宠爱于一身的娇娇女。
“可是,老爷也不会愿意你留在这土匪窝啊!"“太迟了,我已经是他的人了。”玉浓羞涩的咬着下唇,她能不后悔,却不能不对这些感到羞怯,毕竟是受过礼教的人,她还是会对他们的俞矩感到愧疚。
"小姐,”宁儿又气又急,“是不是那个混蛋用强的?我就知道他不是好东西,早知道就不让你一个人对付他,现在也不会教他占尽了便宜。”
"宁儿,你冷静点。”玉浓安抚着她。
“教我怎么冷静,照顾你是我的责任耶!”
“我们年岁相当,无所谓照顾不照顾,我一直把你当成我的好姐妹。”
"那又怎样?你还是我的主子,你教人欺负了,教我怎么冷静。"宁儿气得泪眼汪汪。
玉浓为难的咬着下唇,"其实,那事我也有错。”
“他欺负作,错的人是他,”宁儿拉着她往外头去“走,我们去找寻个混蛋算账。”
"不,我不能。”玉浓不肯离开椅子。
“为什么?"宁儿大喊。
“因为他要我的时候,我并没有拒绝,”她小声的道,就因为自己并非无动于衷,所以她一直没有拒绝风振东的告白与求欢,早在她发现自己的心意时,她便已经落入他的情网里头。
她一直知道在这场男欢女爱中,风振东并不是唯一动了心的人。
“小姐,你真的喜欢上那个男人了!”宁儿忧心冲忡的下结论。
"应该是吧! ”她叹了一口气,理不清了,明明还有麻烦事还没解决,眼前又为自己找了一个,她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宁儿也没有答案,她只沉浸在自己的悲惨想像里,小姐居然喜欢上那个野男人,她最最高贵、圣洁的小姐就这么给他糟蹋了!
她心有不甘哪!
“我说,老大,这已经是第三坛酒了,你是千杯不醉,但小弟我,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倪宾满眼昏花的对着隔桌男人嚷嚷。
风振东听了,浑身酒气的对他道:“你要是不行了,没人要你留下,大可以先离开啊!”
好久没喝得这么痛快了,他得把满身失意彻底用酒洗掉,不然让玉浓知道,那他多没面子啊!
坦白说,王浓的坚持伤了他的心,他只想帮她出点力,这有错吗?偏偏地碰上的是不输给男人的女中豪杰。她是聪明,又念过书,但男人想保护自己的女人是天经地义的事,他怎能忍受她比他强的事实?不!他不要,他不要被她抛下,然后着她再被另一个男人抢走。
风振东为自己又倒了一杯,但嫌酒杯不够大,直接拿酒瓶灌,他是学不来文诌诌的那一套,可他有武功,玉浓不喜欢的事,他一件件改,总有一天,他会追上她的脚步,但……她怎能嫌弃他?
"老大,你是受了什么刺激,竟把喝酒当成喝茶一样灌?倪宾已经到达极限了,收起酒杯,不再喝下去。
“不要再提了。我巴不得当它是场恶梦。”风振东的酒量不坏.但在他狂饮猛灌之下,也有八、九分醉意。
“老大,你已经过了会作恶梦的年纪吧!”倪宾笑道他真是醉糊涂了,男人怎么可以做那种婆婆妈妈、毫无建树的事?
风振东舔舔唇边的酒渍,“当然,打从十岁开始四处打混,我就已经忘记作梦是什么滋味了。”
"那今天怎么还会提到这些?”
风振东喝光半瓶酒后,才道:“你娶过老婆;你来讲讲,女人到底怎么看待她的男人?”
"当然是把他当成天一样的崇拜。”倪宾想起柔顺的妻子,整个人精神都来了。
"是啊! 我也是这么想,可是,她完全不把我放在眼里,还把我看成可有可无的累赘。"风振东忍不住诉苦,因为憋在心里着实难过。
“老大,你是说玉浓姑娘?”倪宾以过来人经验劝道:“女人,只要多哄哄她、宠宠她就没事了。玉浓姑娘是比一般女子精明许多,但女人都喜欢让人捧在手心上,多让让她就是了。”
‘你不懂,她根本不希罕我。”风振东打了一个酒隔."她把我视为可有可无,整天只会缠着她。开什么玩笑?我每天这么忙,还耍抽空去陪她,却被她嫌得这么糟,我何苦来哉!”
倪宾满脸苦笑,男女之间的事,教他怎么说。
"她不希罕我就算了, 还嫌我麻烦……”风振东趴在桌上难过的道:“我是那么那么的喜欢她,我的天人!”头一歪,他不行了。
“老大、老大,你不能睡在这里啊!”倪宾连忙摇着他。
“不要吵我,不要打扰我梦周公的机会。”风振东含糊的嚷嚷,咕哝了两句,翻过脸便沉沉睡去。
倪宾面露难色,“这下可好?老大睡了了事,我该怎么办?直接扛回房间去,还是让他留在这里躺一夜?”
正在苦恼之际,玉沙带着宁儿悄然出现。~屋子的酒气,让两位女子皱起眉头。
"天哪!他还烂醉如泥。"宁儿就是看风振东不顺眼,事实上,她是看一屋子的土匪不顺眼。
倪宾很懂事的不予理会。“他怎么了?”玉浓踏进屋里,无暇看屋子的摆设,一颗芳心全悬在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