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真的很勇敢……」他再道,唇角的残忍味愈来愈明显。
「你杀吧、你杀死我吧!我早知道你是嗜血的,我早明白的……」
「早知道?」
「是,我老早老早就知道你是个坏人!」
唐井遥迎视她清澄的眸子,心口忽然重重抽痛了一下,瞬间,胸臆又涌上一种不想让她如愿的思绪。
手劲放轻了点儿。「既知我是坏人,妳却自投罗网?」
「那是因为……」她顿了顿,情势演变至今,已经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反正我会死掉,也没啥好怕的了。告诉你,我上京城的目的是为了把你这个伪君子的假面目给拆穿!」
她吐露实情了。
原来她接近他是为了要揭穿他。
该死的丫头。
真的很该死。
他凝睇着她惊惶却又强作镇定的脸蛋,眼眸一瞬也不瞬,忽地,他扬起唇角,笑了。
「我怎么能够让妳如愿呢?」语毕,他忽然掬起她的下颚,俯下首,直接擒住她的粉嫩樱唇。
吓!
她惊呆了!这这这……这是怎么一回事?
「你……唔……嗯……」喉咙想逸出抗议的言词,却被他的舌尖给灼烫到无法出声,他的舌尖强行侵入她的防线,急切的炽吻让她的呼吸整个急促了起来。
「……唔……唔……」她挣扎着,可他湿热的唇舌却如同他的强悍性格一样,霸道地让她毫无招架能力,只能由着他滚烫的舌尖不断伤灼她的樱唇。
她无法抵抗王爷呀……
他缠吻着。
倏地,唐井遥放过她的樱唇,退了一步。
「呼……呼……」她喘吁吁地瞪着他。
两人四目对峙,双方都没吭声,四周一片滞凝,除了呼息声外,还是只有呼息声。
许久许久后,风露忍不住开口,她想知道他究竟意欲何为?「你不是要杀死我吗?怎么忽然变成……变成亲我……」
他回道:「我决定手下留情了。瞧,明知妳来意不善,我却没有杀妳,可见得我其实是个宽大慈悲的大善人。」
「你──」她气结。「这样也能说,你真是太会作戏了!」
他回道:「作戏又如何?妳又能拿我怎样?我想杀妳就杀妳,想放妳就放妳,一切全随我高兴,因为妳不过是个寻常百姓,而且还是我的奴婢、我的禁脔,妳一点置喙的余地都没有。」
好霸道!
可他说的没错,他是王爷,当然可以为所欲为。
「所以你饶我性命一定有所目的对不对?」他深眸里闪烁的光芒让她觉得事情不会就此善了。
「是,我得利用妳。」
「你要利用我?」没想到他会直接坦承心计,她啐道:「小人!」
「妳不是早就知道我是卑鄙之徒了?」他回道。
呃,也没错啦,倒是唐井遥完全不再对她掩饰狞恶面目。
「但有一事我觉得奇怪,我有什么地方值得你利用,甚至让你手下留情不杀我?」她问着他,谨慎地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深怕他又扑过来,像方才一样对她上下其手。
她回想起方才他突如其来的亲吻,以及她被撼动住的感觉……
啊,脸红了。
再想想,他所谓的利用该不会就是想把她当作是……
泄欲的玩物吧?
啊,脸蛋更红。
惨了,被魔首欺凌应该觉得痛苦万分才对,可她却觉得……回味无穷?!
怎么回事?她怎会生出如此异常的思绪?该不会被魔首缠身,而让原本洁白的心灵也染上了黑墨吧?
哇,不要啊,不能让唐井遥得逞啊!
「你要怎么利用我?划下道儿来吧!」事到如今,她与他不必再保留,干干脆脆地揭穿彼此的心意吧!
他唇角的笑容愈来愈诡异,而后道:「放心,妳很快就会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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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井遥轻车简从,带着风露、管家、几名侍卫,往泯洲的方向而行。
启程后,唐井遥直接告知风露他的目的地是风家。
「不会吧……」风露吓白了脸,他往她家去做什么?真要对付她全家?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一路前行,经过凤阳城时,他们一行人找了间客栈,订下三间厢房暂时落脚休息。
唐管家吩咐掌柜将膳食直接送进厢房。
支开其他人后,「天阁房」里就仅有风露与唐井遥共处一室。
热腾腾的饭菜送上了桌,香味四溢,唐井遥举箸说道:「用膳吧,饿死是不值得的。」他对着不动筷子的风露说道。
「我吃不下,我只想知道你为什么要去泯洲?你真要去找我家人的麻烦?」这就是她食不下咽的原因,她一直心惊胆战的。
他悠然回道:「是不是麻烦得看妳风家的表现,倘若你们一家子都乖乖听从我的命令,那就没事了。」
「你要我们风家做什么?」
他直截了当回道:「当诱饵。」
「啥?」
「当诱饵,替我引诱司徒迭世与佟七乐现身来找妳。」他一边说,一边挟起豆豉炒牛肉配白饭,尝着平民们常吃的菜肴,与民同食。
看见他亲民的行径,照理说应该要对唐井遥愿与百姓同苦同乐的作为感到万分钦佩才对,可是只要一想到他是在作戏给百姓们看的,她就恼火,而且他还想要利用她风家!
「为什么要我风家当诱饵来让司徒郡王现身?他不是你的挚友、心腹爱将吗?怎么你现在不仅不知道他的去处,还要利用风家当诱饵引他现身?这是怎么一回事?我不明白。」他与司徒迭世究竟是什么关系呀?她怎么愈看愈迷糊了。
「我没有朋友,也没有心腹。」唐井遥直截了当地回道。
风露震惊地张大小嘴。「你……你与司徒迭世交恶了吗?怎么会……不是朋友……你与他不是情谊深厚的至交契友?」
「那些全是旧事了。」
「旧事?」
「全是些前尘往事了,不堪回忆,也不需要去追忆。」
她一顿,脑中忽然闪过一道灵光,随即瞪大双眸道:「我明白了!你为了保住自己的清誉,所以要跟司徒迭世切断关联对不对?你要撇清与他之间的交情,不让司徒迭世的恶名连累到你身上,你好保有神圣之名,对吧?」咦?想想又觉得不对劲。「但,如果你真的与他交恶了,又为何要找他呢?」
唐井遥勾起唇角,道:「这对夫妻偷了我的东西,我要找他俩索回。」
「啥?偷东西?你说七乐跟她的郡王丈夫偷了你的东西?」她震惊地瞪大杏眸,不敢相信。「怎么可能?他们会偷你东西?」太不可思议了!
「司徒迭世偷走我的宝藏,偕同佟七乐远走高飞,所以我在寻找他们。」唐井遥回道。
宝藏?啊,懂了,原来是见钱眼开之后的窝里反,司徒迭世虽然帮他扳倒了唐慈太子,但又偷走了唐井遥的宝藏。
呵呵呵……真好,看到唐井遥吃大亏真是人生一大乐事,而且这根本就是报应!唐井遥先前与司徒迭世共谋欺凌唐慈太子,害他被罢黜,而今宝藏被司徒迭世吞没,真是活该!
嘻……
「看来妳很高兴我被倒打一靶?」他望着她的可爱笑脸,异常平静地问着。
「有吗?」她仍笑开怀,反正都已经泄漏底细,她也豁出去了。
「有,妳对我怀有着很深很深的恨意,至于这恨意因何而来,我很想知道。」他替两人各斟一杯茶。
她瞳眸一转,回道:「我只是看不惯心术不正的伪君子坐上皇帝宝座。另外,就是你远远不及唐慈太子,却想抢唐慈的太子位。」
「我比不上唐慈太子?」她的口气充满对唐慈的崇拜以及心疼。
「没错,我无法忍受他被你这个小人给打败了!」
锐眼倏地瞇起。
她惊惶地一震。
叩叩、叩!
忽地,厢房外头有人敲着门。
「我去瞧瞧是谁?」风露想要起身前去开门。她得透口气呀,方才被唐井遥盯住时觉得快要死去了。
「不用。」唐井遥却比她快一步打开门,并且走了出去。
慢了一步的风露只能好奇地探头偷觑敲门者是谁。
可踏出厢房外的唐井遥却把门板关上,摆明了要隐密行事。
等呀等,半天都过去了,也没见他回厢房,不知上哪儿去了?
「现在是怎样?神秘莫测的,在玩什么把戏?」
风露呆坐在桌前,而唐井遥一直没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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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都深了,风露依然没见到唐井遥的人影。
百般无聊的她唤来客栈的跑堂,要了把剪子以及一张绵纸,然后故意剪出人形图样,摆在桌上,手握成拳,旋即用力敲打人形绵纸。
「唐井遥,你这恶徒,你不见了我正好可以诅咒你!哼,我现在就打你这个小人头,我再搥你这个小人手,砸你这个小人脚!我打你,打你、打你、打死你!诅咒你拿不回宝藏,登不了帝位……」咚咚咚,粉拳叮叮咚咚地直打人形绵纸出气。打不着真人,就把绵纸当成是唐井遥敲他、搥他,以泄心头怨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