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迟来的欢爱,在暗暗寒夜中才正要展开——
万籁俱寂、寒夜沉沉,此刻该是好梦正甜的时候!
然而南宫琰躺在床上,双眸盯着床尾出神,脑中纷乱的情绪扰得他始终不见睡意。
他不自觉的转过头,看着身旁睡得恬静、香甜的凝霜。
银色的月光自窗棂透进房来,映得她雪白的肌肤宛若上好的珍珠般晶莹剔透。
他的手不由自主的抚上她犹带红晕的细嫩脸蛋,而后以手指轻轻地摩挲着她饱满、细嫩的菱唇,几乎可以尝到它甜美的味道!
她很美!
娇柔的脸蛋与散发出的那股坚强与慧黠的气息,让她看起来更是如此的与众不同。
但——他并不爱她?
他爱的该是自小便下定决心要娶的衣水映,那个总是柔弱、无依,总是需要他在一旁看顾、保护的瓷娃娃。
但,方才他不由自主的被她的甜美气息勾动情绪,情不自禁的要了她的身!
这下该怎么办?
他听从他XX的话娶了她,但这并不表示他会跟她生活一辈子。
总有一天,他打算让她走,让她自由的!
所以他从不愿意夺取她的清白,因为他知道,那该是献给她真正爱的男人,而不是他这个无心、无欲的——
不!他显然高估了自己,他怎么也料想不到,自以为对任何女人都不为所动的他,竟然会被另一个女人给撩动了情欲!
如今计划失去了控制,一切变得复杂而棘手。
一想起她,心底总有股莫名的情绪翻腾着,令他烦躁,也让他失了主张。
这下,他是真的给自己找了个难题!
看来,他得该找个地方好好的冷静一下,把事情想清楚不可了!
第六章
凝霜就知道!
想奢求幸福的到来,她高兴的实在太早了!
第二天过后她就再也不曾见过南宫琰了。
一如当初对她的冷落,如今他遑论是白天了,就连晚上再也不见他回房了。
她猜想或许他是故意避不见面,怕是因那天晚上“意外”,会被她给缠上,再也摆脱不开了!
但,他实在多心了!那天夜里的你情我愿谁也没有强迫谁,往后更不会借机牵扯不清。
她不愿向下人探听他消息与去向,就怕自取其辱。
这天,心烦意乱的她在庄内四处信步走动,正巧来到大厅之际,下人却突然通报,说是外头有人求见。
“请他进来吧!”
她记得这个时候药货都还在外地没有运抵山庄,怎么这时会有人入庄来。
不一会,仆役便带了个穿着一身银色绸衫,生意人打扮的男子进到大厅来。
“二夫人,来客带到了。”
“原来是二夫人,铁道生有礼了!”男子恭敬的躬了个身,便急忙问道。“请问二庄主在吗?”
“他——”凝霜怔了下,随即朝一旁的丫头咐道。“青儿,你去请二庄主出来。”
“回二夫人,二庄主他——”一旁的丫环,觑了来客一眼,怯怯的回道:“不在庄里!”
南宫琰不在庄里?那他上哪儿去了?
她心一急,急忙将丫环拉到一旁,悄声问道:
“二庄主上哪儿去了?”
“二庄主前几天一早背了个布包就出门去了,也没有说是去哪儿。”丫环茫然的摇摇头。
“唉!这——”
凝霜正恼着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一转身就见铁老板一脸冀望的看着她。
“二夫人,不知二庄主上哪儿去了,何时才会回庄啊?”一旁的铁老板显然来意颇急。
“这……”她一时也慌了,不知该如何交代数天不见人影的南宫琰行踪。“我丈夫他——他——”
正在尴尬无措之际,突然一个声音插了进来。
“铁老板,二庄主到蜀中去了,怕是得十天半个月才会回来。”
一转头,原来是总管冷燡自外头回来了。
“原来是冷总管。”铁老板沉吟了下,脸色有着掩不住的焦急。“这样啊!那真是不巧。”
凝霜僵自着脸,无意识的绞着手里的手绢,孰不知薄薄的丝绢几乎被她扯成两半。
讽刺啊!她的丈夫出了远门,而她这个作妻子的,却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冷燡吩咐下人奉了茶,便陪同坐了下来。
“怎么,铁老板有事?”
“这——唉。”铁老板瞥了冷燡一眼,重叹了口气。“也不是我信不过南宫山庄,只不过最近蜀中一带的药材实在损失惨重,所以、才想来提醒一下贵庄主。”
“铁老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听说,蜀中一带最近有山洪啊!”
“山洪?”闻言,冷燡的黑眸眯了起来。
“你也知道的,虽然那儿各类珍贵药材繁不胜数,但地势险峻、气候恶劣,三天两头就下雨,这回竟爆发了山洪,冲垮了不少药田,很多在那种药材的商家全遭殃啦!”铁老板一脸凝重的说道。
“这么严重?!”冷焊若有所思的敛起眉。
“可不是!你知道的,我们这些商家一直以来可全是靠你们南宫山庄供应的药材,你们若出了事儿,我们也跟着遭殃!再说,我这回可是谈妥了个唐溪镇的大笔生意,这药说好如期交货的,可千万差池不得啊!”
“这是当然!”兀地,冷燡缓缓的笑了,“南宫山庄做生意向来讲求信用,这药,南宫山庄定会一件不少的交到您的手上的。”
“跟南宫家做生意这么久了,我自然是信得过,只不过,这水火向来是最无情的,还是小心为上啊!”铁老板抹了把冷汗道。
“我家二庄主行事向来机警、谨慎,相信他必会趋凶避吉的。”
“那我就放心了!但还是烦请冷总管务必将这个消息尽速通知二庄主。”
“铁老板请宽心,冷某明天一早定会发出信鸽,尽速通知我们二庄主!”冷焊慎重的应允道。
一直到冷燡送走了铁老板,一旁的凝霜却始终无法回过来,脑中只反复想着——
南宫琰就在有山洪的蜀中!
霜儿——霜儿——
在昏沉恍惚的睡梦中,凝霜隐约听见有个呼唤悠悠响起。
那个仿佛似曾相识的声音越来越近,也越来越急迫,她动了下身子,极力张开眼眸寻找那个声音——
“霜儿,我在这儿——”
声音清晰的自她的身后响起,她迅速的一转头——
只见身后的南宫琰正奋力的朝她奔来,一道滔天的大洪水就在他的身后,以万马奔腾的骇人气势朝他袭来。
“琰!”她心一惊连忙想去抓他,却抓了个空。
而转眼间南宫琰已经不见人影了。
她四处叫唤、寻找着,直到她在自脚边流过的滚滚洪流中,看见一抹熟悉的身影。
“霜儿——”南宫琰拼命挥动双臂,浑身湿透的他看起来无比疲惫。
“琰?”她心急的想抓住他。
“霜儿,救我——”
她又慌又急,眼看着他被洪水越冲越远,她心一横,就抱起身旁的木块跳下水去。
“琰,快抓住我的手!”她在水中找到了载浮载沉的南宫琰,苍白的脸色令她心惊。
只见他吃力的伸出手,凝霜奋力划向他,拼命想拉住他的手,好几次却在紧要关头被湍急的水给冲开,试了好几才终于顺利的抓住了他。
然而专注着抓住他的手,却没有注意到前头的巨石,说时迟、那时快,两人的身子硬生生的迎头撞上了石块。
她吃痛的松开了手,手中紧握的大掌也滑开了。
方才那一个撞击力道显然不轻,竟然让南宫琰昏迷了过去,无力的任由洪水将他往下冲。
“琰!”她痛彻心扉的狂吼着。
她不要他死!
不要、不要!她宁愿掉下水的是自己!
但任由她哭得声嘶力竭,却再也救不回他。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汹涌湍急的黄浊洪水,将他绝望无助的脸孔淹没——
“琰——”
她凄厉的呼喊一声,浑身是汗的遽然弹坐而起。
她恍惚的看了眼四周熟悉的摆设,才发现自己只是做了个梦,然而梦境中犹存的余悸却让她的心仍急速跳个不停。
她浑身虚软的拭了下额际的汗水,缓缓起身下了床。
颇着手替自己倒了杯茶,她一口便将茶水喝干,以镇定紊乱的情绪。
窗外的天色仍是一片暗沉,她却再也了无睡意,自从昨天下午听到铁老板带来的消息后,她已经是第二次做这样的梦了!
到底,南宫琰在那是不是遇上了危险,若她的梦境是真的,那他——
凝霜怔然任由杯子自手中滑落,而后倏然捂住脸,脑中各种最坏的念头逼得她几乎疯狂。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她得想想办法了!
翌日,天才刚亮,凝霜便独自来到冷房门外。
“冷总管,对不住,这么早吵醒你!”
凝霜有些歉疚的看着他泛红的眼,明白南宫琰一不在庄内,所有的重担也形同落到他的身上。
“无妨,二夫人有事?”冷燡自俊朗的脸上绽出笑。
“冷总管,你发出飞鸽传书了吗?”凝霜再也顾不得心急的问道。
“回二夫人,冷燡昨天就立即以飞鸽将消息传给二庄主了,请您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