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移情作用吗?隐约中,她竟对这个男人有了种莫名的好感,几乎像是——喜欢!
不,她怎么会喜欢镜人,不、不!她怎么会喜欢永瑼——哎呀!这两个人某种程度的相似几乎快把她给搞混了。既然已毅然逃婚,不如干脆嫁给镜人,这么一来,她阿玛、永瑼就不能再逼迫她了。
她深吸了口气,倏然抬起头。
“你娶我好不好?”她坚决却轻柔的声音隐隐在林间回荡着,但震撼力不容忽视。
若真得依靠某个男人,她宁愿有自己的选择!
他诧异的挑眉瞥了她许久,才收回目光。
“不好!”他拒绝得直接干脆。
“我长得很丑吗?”她向来优越的自尊大受打击。
“你的容貌绝美无双、世间少有。”而且只要她愿意,天底下想当她额驸的男人可以挤满整条长江。
“你骗人!那为何你一点也没有被我吸引?”容貌是她惟一的骄傲,这人却蛮不在乎?
覆着面具下的眸,似乎沉了下来。
“因为我不想当替代品。”他的眸子一眯,倏然闪过几抹复杂的神色。
他朝火堆添了些柴火,覆着面具的脸看不出表情,只看得到荧荧反映的火光。
她疑然蹙起眉,听不出他其中的话意为何。
“你……你是什么意思?”
妘曦不自在的调了下坐姿,深怕他再蹦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
“你心里有别人。”冷不防的,他突然转过头,用着幽深难测的目光笔直望向她。
虽然他不知道占据她心里的那个身影是谁,但,“他”令他很不是滋味,也很——忌妒!
“我没有!”她心虚的急忙别过头。
为何他的目光总像是会把她看穿似的,让她无所遁形?
“事实不是用嘴巴论断的。”她的心确实在另一个男人身上。
逐渐阒暗的林间一阵寂然。
她蹙起眉专注的盯着他思索许久,终于找到一个适合他身上那股独特气息的形容。
“你很严肃!”
“喔?何以见得?”
“你说起话来老气横秋而且霸道,事情总是你说了算,而且——你不爱笑!”妘曦又托起下巴,专注的观察起他。
“人不能光看表面的。”他不置可否的回了句,算是解释。
但他真的不一样!
他有股独特而神秘的气息,与永瑼是全然不同的类型,但那双眼,总觉得有那么些像——
哎!她怎么又莫名其妙想起那永瑼!
“他是谁?”他冷沉的声音悠然响起,划破沉默。
“谁?”妘曦狐疑的看着他。
“那个男人!”那个该死能住在她心里的男人——他的手掌不觉已握得死紧。
“他啊——”妘曦耸了耸肩,不知如何形容永瑼这种莫名其妙的混合体。“他有个显赫的身份。”
“嗯。”这么巧?
“他很霸道、也很玩世不恭,有张好看得迷倒大半京城格格的俊脸,但是个性却糟糕得不得了,老是喜欢欺负我、逗着我玩。”
“嗯。”这点也跟他像极了!“你喜欢他?!”
“我我才不会喜欢他呢!”妘曦红着小脸辩道:“他又无礼又自大,好似身边的人都是他的玩物,狂妄得简直无法无天!”这就是她对他的感觉,就只是这样,其他什么也没有。
“不,你喜欢他!”她眼中隐约闪烁的情绪骗不了人。
镜人眼底有着黯然与苦涩。认识她这么久,他竟然不知道有这号人物。
“我才没有!你胡说,他根本一点也不把我放在眼里,只是当我像颗棋子似的摆来移去。”他只是喜欢戏弄她罢了,而她——却——
她猛的一抬头,镜人幽深洞悉的黑眸正定定的凝望着她,几乎叫她无所遁形。
“好好嘛!或许——或许我对他有那么些——喜欢——但——但——我绝对不会傻得嫁给他,那个无礼狂妄的家伙,根本一点也不懂得什么叫爱——”他只是想把她当成私人收藏罢了!
“别这样!”她的模样叫他莫名的揪心而不甘。
他竟然晚了一步,其实早在她失踪之际,他就已然发现对她
“别怎样?”妘曦语气不善的瞪着他。
“别哭!”他的大掌倏然抹去她颊上的泪。
她——哭?!
“我怎么会哭?我干嘛哭?”妘曦惊慌的连忙举袖抹去了脸上的泪,忿忿抽泣道。
永瑼那家伙那么恶劣,她干么哭啊——妘曦这么告诉自己。
但,就算他再可恶、再如何喜欢逗弄、欺负她,她还是爱上了他啊!
“那家伙仗着显赫的身份欺负你,根本不配你的爱。”
“没错!仗着自己是阿哥——”
一口来不及顺下的气差点噎死他。“你刚刚说什么?”他捶着胸口,艰难的开口追问道。
“我说他是个阿哥。”
“他叫什么名字?”
“永瑼!”妘曦脸上的表情更疑惑了。
是——他?
“是我?”一阵晴天霹雳打得他昏头转向。她爱的、占据她心里的竟然是他?
“你说什么?”妘曦一时也弄不清楚,直到他的话逐渐渗进她的意识里。
定神再仔细打量那双幽深难测的黑眸,不只是似曾相识,简直活脱就是永瑼的翻版。
“你——你是———”吃曦震惊的连退几步,结巴得说不出话来。
这怎么可能?
那个不顾危险救她、那个霸道却又指挥若定的镜人就是——永瑼?
糟糕!他竟然不小心泄露了身份!永瑼无比懊恼着应该如何收拾这一堆残局。
叹了口气,永瑼缓缓伸手将面具取下,赫然出现眼前的,竟是一张始终萦绕心头,而俊美如昔的熟悉脸孔!
两人就这么隔着几乎要将人冻结的僵滞空气,遥遥相望着。
原来这是一场骗局!
她深深看进他深邃得宛如无底幽谷的黑眸中,心空荡得泛起阵阵冷意。
原来那个淡漠冷静、武功不凡的镜人就是永瑼、而永瑼也就是镜人!
难怪,才认识几天,这双深邃的眸总能看进她的心底深处,撩得她满心震悸、无措,也难怪,她对他总有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
突然间,她发现自己成了天底下最蠢的傻瓜!
她真是可悲又可耻,竟然傻傻的要求一个她急欲逃离的男人娶她还遭受拒绝,最后才恍然发现,她彻底被愚弄了!
“你这个浑蛋!”她怒不可遏的仰天狂吼。
妘曦像只被烧着屁股的猴子般跳来跳去,边愤怒的叫嚣着。
“你竟敢骗我!什么民间的传说,什么对两个人会有似曾相识的一种错觉,全是骗死人不偿命的谎言!”还是一场天底下最恶劣的骗局!
镜人、镜人!就跟他随口捏造的名字一样,只是个虚无的幻影。
“我要立刻、马上回京城。”而且这辈子再也不理这个人。
“妘曦,你听我解释!我只是想保护你回京所以才隐瞒身份的。”
“不要再解释了,我一个字都不想听。”妘曦招着耳朵,忿忿的就往山下走。
“妘曦,你刚刚说你喜欢我的,甚至是爱我的啊!”既然是爱就一定能谅解他为了她安危而撒下的善意谎言。
“鬼才爱你!”妘曦恶狠狠的回头骂道:“我以后再也不想看到你,跟你扯上一点关系。”
丢下一句话,她又踩着大步忿忿往山下走。
“哈哈哈——”
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佞笑声,遽然在空寂的林间响起,格外让人心惊。
正吵得不可开交的妘曦跟永瑼,一转头才发现,一个个凶神恶煞的杀手不知何时已将他们包围。
“我们被包围了!”永瑼冷静的环视着眼前不妙的状况。
“我——我有眼睛——用不着你多嘴——”妘曦虽正在气头上,但声音却已经有点发抖。
“你们还真会躲,不过,纵使你们再能躲,也逃不过我们大人下的眼线。”
一群杀手嚣张的放着话。
“你以为眼线只有你们有吗?我也有眼线。”永瑼一脸老谋深算的得意。
“在哪儿?”一群杀手显然一时也被他唬住了,纷纷四下张望着。
是啊?眼线在哪儿?妘曦气归气却还是好奇的跟着张望起来。
跟着他那么久,她怎么都不知道他何时了眼线——
“快跑!”
妘曦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被永瑼的大掌拉着跑。
她怎么那么倒霉,遇上这个家伙,成天只有逃命的份。
“被骗了,大伙追!”惊觉上当的杀手,又急起直追。
一群杀手狠命的追着两人,然而微暗的天色却让永瑼误判了方向,直到他赫然发现跑上了断崖,要回头已经来不及了。
“哈哈,乖乖受死吧!这地方有山有水,要做鬼也算闲情逸致了。”
一群人狰狞的往两人逐步逼近,其中一人更扬起了大刀往两人砍来。
“小心!”永瑼护住身后的妘曦,一脚勾起地上的枯枝作为武器。
一群人见永瑼有所动作,也纷纷扬起刀摆出了迎战的架势。
“先杀了这小子!”
一声令下,一群人全扑上前来,霎时刀光剑影闪起,虽然永瑼只有树枝作为武器应敌,但一身深藏不露的好功夫让他应敲起来仍游刀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