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千金不堪受辱,竟以白绫在自个儿的房里上吊自杀了。
林员外两老顿失这个捧在手掌心疼的独生女,自是痛不欲生,说到激动处,甚至几度昏厥,让一向勤政爱民的彭县令也宛如被刨去一块心头肉似的。
就在县大爷严令追查之下,巡捕房里的一伙捕快再度忙和了起来。
“凌捕头,对于这件案子你可有甚么头绪?”
一跟着凌展冀走出府衙大门,言纤便迫不及待问道。
“没有!”凌展冀答得干脆。
没有?那这桩案子该从何查起?她狐疑的蹙起了小眉头,不死心的再度开口。
“凌……”
“你能不能闭上嘴,让我安静的想些事情。”受不了她的喋喋不休,凌展冀忍无可忍的回头吼道。
他……他竟然这么吼她?言纤瞪大眼,倒抽了口气。
“喂!凌展冀,你可别忘了,我可是舍命救过你耶,难道你对恩人说话都是这种口气吗?”她怒不可遏的指着他嚷。
言纤从来没有想过同他讨恩情,只是看他那副依然不将她放在眼里的 样,让她实在气不过。“若有选择的权利,我宁可不要被你救!”凌展冀冷冷的勾起了唇。
这是甚么意思?难不成他是说自己舍身救人的义行全是一厢情愿?他根本不稀罕她替他挡下一刀?
“你怎能这么说?我……我为了你……”言纤气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几乎说不出话来。
“言先……我看你还是少说两句吧!”一旁的马远见这种剑拔弩张的紧绷气氛,只得推推她暗示她停嘴。
“我……”她的一番心意被糟蹋成这个样子,焉能不气?只是一股气哽在胸口怎么也提不上来,让她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好!我不说,好让你的良心好过些,这总可以了吧?”
言纤冷凝着脸别过头去,一路上不再开口。
只是走着走着,她竟觉得眼里泛起了水灾,将眼前的景物渲染得一片模糊。
不!她没有流泪,她才不会为了他这种冷血无情的人掉泪,她的眼睛只是积水罢了!
她举袖用力抹去眼底的泪,坚定的告诉自己。
全是她傻!
她不该试想着同凌展冀交好,她该做的是想尽办法凌越他、证明自己比他毫不逊色,起码那会让她近来总是抽痛的心好过一些!
是的,她该!
? ? ?
“府衙正在全力缉捕采花大盗?”
午夜时分,荒僻冷寂的城西郊区,一栋毫不起眼的木屋里传出两个男人交谈的声音。
“没错!你做的‘好事’果然是闹得满城风雨哪。”其中一名戴着少见毛帽的男人佞笑道:“现在府衙的所有捕快全为了这件案子忙得焦头烂额,慌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还不够!要刺激这些愚庸的中原人,还得下些猛药才行。”另一名模样阴沉的黑衣男子眼中蓦地迸出一道杀气。“否则依他们这么拙劣的办案速度,我们的大计何时才能完成?”他鄙夷的勾起了唇冷笑道。
“你说的没错,王那边已经催得急了,你何不就此佯装被捕……”戴帽的男人试探道。
“不!”黑衣男子一扬手阻止他道:“据闻这唐虞县里有名封号‘冷面神补’的捕头,据说此人办案冷静、缜密无比,我们可不得轻忽,要完成大计,还是得小心点好。”
“哼,真费事!要不是皇宫大内的守卫森严无比,我们又何须这么大费周章?”戴帽男人不甘的低咒道。
“你放心!我保证用不着多久,大唐就会成为我们的囊中之物了。”黑衣男子望着阒黑的窗外,胸有成竹的阴阴一笑。
“那你要怎么做?”
“再多犯上几件大案!”黑衣男子双眼一眯,脑中已有了计划。
第七章
这桩震惊了整个唐虞县城的刑案,经过几天的明查暗访下来,仍旧没有半点进展。
相反的,这胆大包天的采花大盗在府衙日夜严密的巡逻、追捕之下,竟还连续几夜犯案,摆明了是向官府挑衅。
但是由于唐虞县城实在太大.光靠府衙里的几十名捕快几日几夜不眠不休的巡逻,仍让采花大盗有可乘之机。
为了抓这个色胆包天的采花大盗,凌展冀带着手下的一群捕快已调查了将近一个月了,却丝毫没有一点进展。
举凡历年来曾在城中犯过案的人,都被一一叫到府衙严加盘问,却仍旧没有一点线索。
于是在案情胶着的情况之下,府衙贴出了悬赏的告示,若有人能提供线索者,赏银一两。
于是,自此府衙就像个菜市场似的哄闹不休,天天挤满了欲前来赚一两银子的人。
“你叫甚么名字,是做甚么的?有甚么线索?”彭县令坐在堂上,一脸慎重的问道。
“我叫刘旺,是打更的更夫,案发那天晚上正好是我轮值打更,犹记得我当晚经过林员外府邸的围墙时,看到了一个黑影翻过墙去。”刘旺信誓旦旦的说着。
“喔?”彭县令闻言双眼蓦地一亮。“那人有多高、你可看清他的长相了?”他急急的追问道。
“那个‘人’大约有这么高、这么长,长得甚是狰狞骇人。”刘旺两手略约的笔划了下。“对了对了,我记得很清楚,他还有双会发光的绿眼睛……”
那根本就是只猫,不是个人!
“去去去!去帐房领赏银。”彭县令头痛的挥挥手,示意他下去。
“下一个!”负责唱名的衙役接着喊道。
“我……我叫王五,人家都叫我愣小五,那天晚上我看到一个人从林员外府邸跑出来,是个女人,长长的头发,个头……”
“那是因手脚不干净被我赶出去的丫发。”一旁协同听取线索的林员外无力的说道。
“去领银子!”彭县令颓然说道。
这个法子没有用的!
言纤站立一旁,看着连接到大街外的人龙,忍不住摇头。
那采花大盗的功夫若非顶尖,又怎能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将林家千金强行凌辱得逞?又怎能在他们展开严密的巡逻与缉捕后又大胆的持续犯案?
这人若不是有备而来,就是个数一数二的武功高手——言纤笃定的如此推测。
“我们走吧!到街上去看看是否有甚么线索。”
凌展冀早已不看好这毫无进展的计划,当下决定到城中四处察访,看看是否能问出甚么线索来。
看着他修长的身影消失在府冲大门,言纤不禁陷入了苦思。
眼前这桩大案子,可是她出名立功的机会,说甚么她也不能输给凌展冀,她一定得早一步先远到那罪该万死的采花大盗不可。
可是要怎么抓呢?
采花……采花……她捻着眉心嘀咕着。
咦?她顿悟的看了眼自己在捕役衣重重包里下的身子,突然有了主意。
她可以色诱采花大盗啊!这个主意登时让她笑咧了嘴。
虽然她向来粗鲁不文,个性又直来直往像个男人,但起码女人该有的她全有了,姿色也还算不差,她就不信诱不了那只采花蜂。
只是,这个计划当然不能让凌展冀知道,他除了吼叫之外就只会嘲笑她自不量力,她要证明她言纤绝对比得上他!
主意既定,她马上往衙门外跑,一路往回家的方向狂奔而去。
只是目前当务之急,就是先将自己改造一番,成为一个让人垂涎欲滴的诱饵,等那只笨鱼上钩。
嘿嘿嘿……等了这么久,她言纤立大功的机会终于来了!
要是今晚真让她顺利的逮到那采花大盗,还不知道凌展冀会忌妒成甚么样呢?!
她马不停蹄的跑着,早已忘我的陶醉在自己编织的美梦之中。
? ? ?
隆冬的深夜冷风飒飒的吹着,僻静的城西郊野笼罩着一片萧肃、诡寂的气息。
一个纤瘦的身影提着花篮,立在一棵树下,不停的朝手心呵着热气借以取暖。
“这该死的采花大盗,怎么还不来?”
言纤站在这采花大盗经常出没的地点一整个晚上,两脚早已又酸又麻不说,身上只着单薄紫纱衣衫的她,根本抵挡不住这阵阵狂烈的冷风,而喷嚏连连了。
她边低声怒骂着,边使劲搓着手臂上的鸡皮疙瘩。
眼看时间已晚,然而除了一阵阵叫人毛骨悚然的冷风外,四周尽是一片令人窒息的死寂。
这可恶的采花大盗,待会要是被她这到,定有他好受的——言纤边拍着手臂上不时来袭的蚊虫,暗自诅咒道。
“小娘子,你一个人在这等谁啊?”
不多时,她身后突然传来一个低沉轻佻的声音。
出现了!
言纤警觉的遽然转头,果然发现隐在黑暗中的一双晶亮眸子,正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的胸口,一股深沉的色欲在他邪恶的眼底翻滚。
“你……你是甚么人?你想干甚么?”
不知来者底细,言纤只得有模有样的扮出一脸惊惧。
“哈哈……我是甚么人?来让你快活的人。”那双邪魅的眼眸逐渐朝她逼近,并发出让她作呕的浪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