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仿佛看见给王爷近在眼,但绝不可能呀!幻影是没有实体的。但为何青丝及肩膀都留有他碰触的感觉呢?一定是幻觉,师父说她三魂七魄聚散不定,所以她才会荒诞不经地瞧见他。
碰过也好,经过这么一折腾,本挥之不去、如影随形的影像已经查然无踪,她大可松一口气,免于干扰了。只要等师父的丹药炼好,她吃了药自可痊愈。
紫羽在池里边哼着曲子,边努力地让脑子保护忙。打小学起的各种幻术、诸多药草花名,她都仔细从头回想一遍,就怕那劳什么的绪王爷蓦地又跑进脑子里。所以,这一天可说是紫羽拜师学艺以来最认真的一天。
她直到睡前还念念有辞,“紫荆、合欢、木香、青芷。”
乌有山这厢是拚命想抖人忘,不让他来入梦。
绪王府那厢是念念不忘那梦里惊鸿一瞥的仙子。夜里躺在床上,午寝时的梦境又清晰地出现在杜少泽的眼前,清晰得不像梦,倒像真的身历其境一般。闭上眼睛,那段混合药草及花香的独特味道又萦绕咎间,沁得他心神动荡,辗转难眠。
第二章
御风老叟的丹药,历经三十天日夜不断的烈火煎熬,终于炼成。那不起眼的黑色丹药,可混合了上百种药材,以及乌有山特有的奇花异草,实得之不易。
取出青瓷小瓶,小心的将炉内的药刃依序装入,再收纳至药架,等时机一到再拿给一扫而曲空。
“师父什么事这么高兴”楚白在炼丹房外就听见师父洪亮的笑声。
“丹药炼成了。”御风老叟而露嘉奖以。
“我去告诉师妹。”楚白转身欲走,想将好消息告诉紫羽。
“她这一个月可是望眼欲穿了,每天就巴望着师父早日炼成丹药。”
“等一等。”御风老叟叫住迫不及待要离开的楚白。
楚白在门旁停下脚步,回头问道:“师父,还有别的事吗?”
“你先别说,明天我自会找机会告诉。”
楚白收回脚步,满腹疑云地瞅着笑得莫测高深的师父,配合师父的神秘态度,他故意以走到师父身边,附耻低问:“师父,您葫芦里卖什么药?”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御风老叟仍是不露半点口风。
“如今时机未到。”
“今天说或明天说,真有差别那么多吗?让师妹早些知道,不是可以早点放心?”
“不行哦!”御风老叟收笑严肃地盯着楚白,摇头道:“你的修行还是不够。我问你,今天会有明天吗?”
楚白敛眉陷入沉思。今天、明天对乌有山的人来说并没有差别呀!时间只对山外的常人有意义,难道……
“师妹的药与山下的人有关!”楚白沉郁的俊脸豁然开朗,系掌大叫。“唉!我真是笨,师妹和绪王爷有缘,绪王爷的父亲病危,师父的药根本不是给师妹,而是给老王爷的。”
“总算没白教你。”御风老叟欣慰地笑了,睿智的眸子里闪烁着为弟子感到骄傲的光芒。
“但那老王爷有何德何能,让师父亲自为他炼丹药,师父对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如此煞费苦心,着实让楚白又不明白了。
“老王爷是个公正无私的人,封地的百姓受其德泽庇荫的不在少数,所以一听他卧病在在床便不断的祈福祝祷上达天庇。我住得近,延年益寿的事便落在我身上了。”御风老臾缓缓道来。“碰巧你师妹和他们家有缘,为师的就顺便将药托她带下山去,也省得我跑一趟。”
“哦!师父也会偷懒。”楚白环臂抱胸,轻抚下颔,一副要对师父另眼相看的模样。
御风老叟轻啐一声,斥责道:“瞧你那时什么德行?我只不过是不想和那些凡夫俗子打交道罢了。你师妹才飞出去一下,马上惹祸上身,这一个月有来吵得我头昏眼花,所以我还是少下山为妙。”
“师父高见。”楚白少不得赞师父两句,嘻皮笑脸地逗师父开心。回头师父又栽进丹炉里,可没机会和他说笑了。
“去!去!一旁玩去,我这把老骨头可要好好休息休息。”御风老叟催赶着徒弟。
翌日清晨,御风老叟摧着凡药直往花坞去寻紫羽,她正和楚白兴高采烈地谈论着药草,眼尖地瞧见他便与匆匆地跑过来,臂头就是那句一个月来听得他耳朵快长茧的话。
“师父,丹药炼好了吗?”
“别急。”拍拍她的手,御风老叟直往绿膝攀爬、长满黄色小花的亭子走去。
“师父,到底好了没嘛!”紫羽嘟着红唇,扯着师父的宽袍,明眸极尽可怜哀怨。“您每天都说快了、快了!到底要什么时候才好呀?”
这几天,那影像又频频来骚扰,弄得她心神不宁,浑身不对劲,连最爱的药浴都放弃了,惹得绿儿像瞧见怪物似地瞅她,成天在她身边打转,直问:“不要紧吧!没事吗?”
“紫羽,你让师父喘口气,歇一下,也不急这一时半刻嘛!”楚白劝道。
紫羽,你先坐下。”御风老叟指着身边的石椅,见紫羽听话地坐下,他才又开口:“丹药已经炼好了,但这丹药你要送去给绪王府的老王爷,任务完成后,你的病也就不药而逾。”
紫羽原想插嘴,都被御风老叟制止,待他语毕,她即说道:“哪有这种事?老王爷吃了这药我的病就会好?师父,我这病全是绪王爷惹出来的耶,我才不去绪王府呢!”紫羽崩着个小脸,她可是铁了心,任谁都不能要她上绪王府。
“好吧!”御风老叟也不勉强,只是遗憾地摇摇头。“那你只好每天魂不守舍,惶惶不安,眼睁睁看着三魂七魄常到九霄云外溜达,而绪王爷的影像则寸步不离地相随你左右。”语毕,他轻叹一声,一脸的惋惜,作势起身要走之前,偷瞥一眼面色阴睛不定、正矛盾扎挣的紫羽,又道:“你欠了绪王爷的恩惠,把药送去治好老王爷,你便算报了恩又做了好事,法力自然会恢复,魂魄也不会聚散不定。”
竖着柳眉,紫羽咬牙答应:“好吧!我去就是了。但药一送到,我要立刻回来哦!”
御风老叟的脸色一沉,断然否决,“不行!你必须等老王爷的病完全康复之后才能离开,且这期间王府若有难,定要鼎力相助。”
“什么嘛!”紫羽气得直跺脚,嗔道:“那个绪王爷害得我这样,我竟然要报恩还要相助?!我几时才回得来呀?”
“你就当下山游玩吧!”楚白劝道。
紫羽白了不识相的师兄一眼,“这算哪门子游玩?这叫做受苦受难。”
☆☆☆
紫羽身怀丹药,施展轻功乘风疾行,无暇留意明媚春景。都怪师父不好,已牌时分才将药拿给她,又交代药要于午时送达,这分明是考验她的功力嘛!
快到了!紫羽翩然停在树梢,远处隐约可见宣城的谯楼。
“累死我了!”她一面用宽袖扇风,一面在树干上坐下。
心想宣城已近在咫尺,她弹指间即可到达绪王府,便放心地在树上纳凉。
“这么好的光景,竟教人赶路,师父真没良心。”她低声地嘀咕两句,但见着金光灿烂、翠林蓊郁,心里的埋怨也就烟消云散。
蓦地玩心大动,紫羽竟在枝杈间跳来跳去,还把树干当秋千左晃右荡,清脆的笑声如银铃般在林间传天,玩得脸红扑扑地气喘不休,还不肯收手。平常她都幻化成鸟形,自由自在地展翅高飞,但今天带着师父的药可不能随意运用法术。
“药!”紫羽惊叫一声,骤然停住,忘了正在树梢。她“哇”地大叫一声,狼狈跌落,幸好会轻功才摔得不惨。
“好痛哦!”她竖眉揉着摔麻的腿。“若摔断了腿,定要绪王府赔来,可恶!”
突然,传来仓卒的马蹄狂奔声,紫羽突地飞身树上,两个非善类的人,挟持一名小孩,穿林而过。
“放开我!我叫舅舅把你们打死,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童稚的威协,在紫羽听来无半点魄力,贼人更是不加理会。
“闭嘴!再大呼小叫的就把你的嘴塞住!”其中一人怒斥。
紫羽绝望地膘了城楼一眼,送药铁定来不及。不管了!救人要紧,速战速决或许赶得及午时前将药送达。
“站住!”紫羽大喝一声,如魁影般无声无息地出现。惊得贼人急勒马鞍。
“姊姊救我!他们是坏人。”小男孩见有人,竭力挣扎呼救。
两名贼人本被吓了一跳,细看是个十七、八岁的姑娘,便淫押地邪笑说:“这么标致的姑娘,跟老子回去当押寨夫人好不好呢?”抱着小孩的贼人出言猥亵。
“光天化日之下干这种勾当,未免太明目张胆了吧!”紫羽不理会那秽言秽语,迳往小孩走去。
“宰了你!”抱孩子的贼人举刀往紫羽身上砍,但刀竟在空中转了个怪异的角度,直扑身边的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