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这间位在僻静巷弄,外表丝毫不起眼的平房,沈刑天和尚君凯、封宇兵分两路,准备来个前后包抄,将这些人一网打尽。
沈刑天虽谨慎,却也心急地不愿玩迂回的游戏,索性大大方方从前门闯入,解决几个不中用的小喽啰后,直接走进简陋得看似无人居住的房间,他微觉奇怪,一路行来并未发现曼婷夫人的人影,他更谨慎地推开左手边最靠近他的一扇门。
昏暗的灯光忽明忽灭地在床边闪着;沈刑天赫然见到他思念的小女人正躺床上,两手高举过头被丝带牢牢绑在床侧的柱子,人不知是昏睡着还是生病了。
沈刑天仿佛感到自己体内的焦躁,像电极一样猛烈窜过他的身体,一股陌生的恐惧也冷冷地爬上他的背脊,他用力甩头,抑下脑海里浮现的荒谬想法,他冲到床边,看着她苍白、憔悴,而更形娇弱的容颜,雪白的脸,连双唇的红艳也褪去大半,黑密浓长的睫毛静静地覆盖在眼睑下,虽消瘦但倍增清逸动人,教他沉浸在一份柔肠百转的酸楚里,久久不能自已。
他深深凝视着她仿佛有一世纪之久,然后,他伸手解开她双腕上的束缚,双手抚上她的双颊,感觉她微弱但还算平稳的呼吸与心跳,声音低沉得宛如和风
般绞人心痛,“别怕,湘婷,我来带你回家了。”
他轻抚她的脸颊,却发现她不耐地蹙起眉峰,双唇低喃,“别……不要碰我……拿开你的脏手——不要,不。”
他低下头,仔细聆听她的声音。
“不要……不要伤害他……,这是陷阱……”
“醒醒,湘婷;是我沈刑天,我来带你回家的。”他捉住她狂乱的双手,心痛地偎在她的额上低喊。
“不要……这是陷阱…不要来,不要伤害刑天,我求求你。”湘婷根本分不清现实与梦境,无助而不顾一切的低声重复着,几乎只要他一碰到她,便会引起如此激烈的反应。
沈刑天的五官因为内心的煎熬而大大的扭曲了,他的声音也是痛苦而震颤的,
“对不起,湘婷,都是我害你的。”他一把搂起她纤细的身子。
然而练湘婷却陷在自己的梦魇里,根本没听见他深情而压抑的话语,见怀中的人儿仍是那么不安。且分不清现实与梦境,沈刑天索性俯低头紧紧封住她柔软的双唇,也凌厉地封住她那一连串令他心旌荡漾的呢喃。
练湘婷仿佛踩在一团团的绵花絮上,‘丝毫没有踏实感,一直昏昏沉沉的,他们把她丢在这里,没有人理她,也没有给她任何食物,依稀中,似乎有人进来过两、三次,每次都只给她打针,而且药量一次次地加重,虽然不到致命的份量,但也足以令她的神志濒临疯狂的边缘。
已经过了多久,她完全没有概念,直到有一个很熟悉的男性嗓音在她身旁响起,而这个熟悉又温柔的嗓音是她一直期盼听到的。
然后,有个很温暖的唇吻住了她,冰冷的双唇接触到的唇也是极为熟悉的,她疑似在梦中,所以很愉悦地接受了,而且从这人习惯细细啃咬她的下唇看来,这个男人似乎就是她爱的人,所以她嘤咛一声,张开双唇,让他的舌头探了进去,可是他越吻越火辣,令她心头一惊,双眸无力地张开来,沈刑天那俊逸突出的脸庞便出现在她面前。
她无力且疲软的手抚上他浓密的黑发,这才仿佛有了真实感,不争气的眼眶弥漫雾气,一颗颗珠泪沿着脸颊缓缓而落。
紧拥着她的沈刑天被泪水打醒,闪电似的放开她的唇,双手仍紧搂着她的腰,不肯松开,他低沉粗嘎的开口,“你终于清醒了……我找了你好久,一想到不知你在哪里,我都快担心死了!”被拥在他怀中的练湘婷,虚弱得只能靠着他的双于支撑着疲软的身躯,软软地闭上眼享受他的温柔与照顾,但,脑中可怕的景象仍在骚扰她,令她大为不安,双手无力地推着他的胸膛,“你快逃吧,别管我。”
她的挣扎,令他蹙紧浓眉,“你在说什么?我们要一起回去。”
他注意到她的虚弱,这绝不是拘禁在这里一天所造成的,他仔细梭巡她的容颜,竟发现她的双瞳无神且混沌,这令他的呼吸逐渐沉重,心头的怒火也不断上升。
“不行了,因为药效,我的身体已经不听使唤;所以只有你能逃出去也好。”练湘婷没能挣开他的怀抱,摇摇晃晃地攀着他的双臂。
沈刑天证实他的揣测,心头怒极,但他没有把他的担心溢于言表,反而抱起她,温柔却坚定地说:“就算扛我也要把你扛回去,别说了,谁也无法阻挡我们。”
“不,你难道还看不出来吗?”她使劲推着他有如铜铁的双臂,但丝毫不为所动,她沮丧地伸出手臂,扯开衣袖,手臂上明显的针孔让他白了脸色,“我被他们下了药,古柯硷,而且不只一次,现在的我根本一点力气也没有,会连累你的。”
说出这番话竟比她跑马拉松还累,没多久,她就娇喘吁吁了,“你自己离开吧!我真的不行了。”
尽管他的脸色如此铁青且骇人,但他的声音仍是如丝缎般温柔,他的双臂也不曾退缩,显示他绝不放弃的决心,“湘婷,这辈子我说过的话不少,做过的事也很多,但从没有一件是我这么想做的,看到你无助且憔悴地躺在这里,我的心都碎了,更自责得惟不能宰了自己,所以无论如何,我都要把你救出去,哪怕是要用我的命来换。”
她的泪水又不争气地滚滚而落,“何必为了我,不值得的,你这样会掉人曼婷夫人设下的陷阱。”
“让她来吧!我不怕。”
“你不是说,从那天起,我们再也不要联络,再也不要见面,形同陌路吗?”她又哭又笑地偎进他的胸膛,半娇嗔半抱怨地说:“你不是说,要把我让给你最喜爱的弟弟沈皓,然后自导自演一部悲剧英雄的戏,铁了心要娶那个你根本不爱的女人吗?”
都这时候了,她却计较以前的事,沈刑天漂亮出色的脸在盈满愧疚外,也掺一丝笑意,“我刚也说了,这辈子我说过的话、做过的事都不少,但从没有一件是我这么想做的,以前的事,就当我糊涂,别提了吧!”“那我可以光明正大的待在你身边啰?”她虚弱地一笑,闭上双眼无力地汲取他难得的温柔。
“我只怕你会嫌闷。”他低沉的声音不疾不徐,但脚步没有停下,他必须尽快送她去医院。
她轻轻打个呵欠,—迷迷糊糊地应道:“不会的。”便在他怀中昏沉的睡去。
她的虚弱看在他的眼里,更是心急如焚,他不知道她被下了多少古柯硷,也不知道她的身躯能承受多少,但他至少明白一点,她的身子绝不能沦为毒品的奴役,否则他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他抱着她才出房门,就看到曼婷夫人带着她的手下好整以暇地守在大厅,专程等他们自投罗网。
该死的,尚君凯和封宇到底在干什么,为什么这么久还不出现,沈刑天冷冽地眯起双眼,暗自打量双方的博势,很显然的,他们相当不利,尤其湘婷还因为虚弱而昏睡着,他无法抛下她自己走。
“好久不见了,天,既然来了就别这么快走,我们都是老朋友了,该叙叙旧吧!”曼婷夫人轻声冷笑,看准了他的弱点,世看准了他终究得臣服在她裙下。
沈刑天踢翻他脚边的椅子,怒火顿生,“我们之间的账是怎么也算不清了,想叙旧,你等下辈子吧!”
“沈刑天,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有把握走出这间房子,但是有把握能救活你心头的那块肉吗?”他心中寒意渐起,没理由听这老女人胡说八道,但下意识里却害怕她说的事成了真,缩紧的双臂让怀中的练湘婷一阵难受,她眨了眨眼,飘浮的意识在挣扎着飞回纤细的娇躯。
“你想怎样?”一句冷冽到极点的话语打破空气中不正常的宁静,从他眸中散发出的气势是令人畏惧的。
光听这句话,曼婷夫人就知道她赢了,这个男入已经可以屈为她的裙下臣,而且忠心不二,不过!过了这次机会,下次她绝没有这种好运,所以,她必须—击就中,而且不能给他翻身的余地。“很简单,我要整个极东组加上你这条命。”想也不想的,他一口回绝,“办不到。”“那你就等着替她收尸吧!”他眯起危险的双眼,“你以为这些人能拦得了我?”曼婷夫人仰首一笑,“拦你或许不行,拦下她却是轻而易举。”
“那要试试才知道。”他一个转身,借着室内的沙发做掩护,并将练湘婷搂在怀中,用左手环着她的腰,右手掏枪在手,全神戒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