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幽欢耸耸肩,“人总是会变的吧!”
“我一直以为你不会变。”
突然冒出来的一句话,让水幽欢征了下,两人就这样默然了许久,音到段舞阳觉得这样的气氛太奇怪,别过头去,气氛才不再那么奇怪。
她将目光移向他的侧脸,他有一双刚毅而沉稳的眼睛,个性过于执着,也太过真诚,却有着识透人心冷暖的沧桑感。其实,有很多事她都没让他知道,那天晚上她是真的很气他,气他的态度竟转变如此之大,而她在快要走了的当时,要不是段若青及时叫住了她,
甚至把段舞阳为何不想离开异人谷的理由告诉她,并且要她耐心的等待,所以她才一等就是十年。
一直没去异人谷,是因为不需要,段若青早就把他的事一五一十的写成书信传达给她知道,而她也一直在等,等他哪天心里不再只有一个人,她才要出现。
唉……她重重的叹口气,等了这么久,他还是跟以前一样,没多大长进。
“现在怎么办?”她问。
段舞阳沉吟了半晌,“等他们来找我们吧!”不知道他们要什么东西,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说实在的,他们能掌握的筹码实在少得可怜。
“有一个大问题耶!”
他扬眸看她。
“现在是大白天,应该不成问题,可是晚上呢?光靠那个小孔,很危险的。”她愁眉深锁。
“你怕黑?”
“不怕,可是还有一个大问题。”她的眉尖耸得更高。
“什么?”他也跟着开始紧张起来。
“这里没有茅房,上厕所怎么办?”
段舞阳一怔,而后满脸通红,连神情都不自然起来。“这……这个……”接下来却怎么也说不下去。
“忍一忍是可以啦!不过长期抗战的话……”她长叹了一声,真的很麻烦咧!
“你……你很急吗?”光问这个,他就开始为难了。
水幽欢短叹了声,“急是不急啦!不过你不急吗?”
暴喝了声,“水幽欢,你到底在想什么?”这种事可以拿出来谈吗?
水幽欢差点以为自己的耳朵聋了,这男人真开不起玩笑。她嘟起嘴,“这是事实嘛,”
***
异人谷中,俊美无双的段若青正靠坐在床榻上,捧着一碗人参汤,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两个人都失踪了?”
“是,公子,他们最后出现在一家酒楼,和他们对打的红衣人身份待查,不过,属下猜想这都和囚天堡脱不了关系。”杨晔适时送上拭手的白绢,并且接过空了的汤碗。
“囚天堡近来可有动静?”
“突然销声匿迹了好一阵子。”
白玉般的脸庞浮现淡淡的困惑,“这不合理!东西应该已回到他们的手上,以他们以往的作风,没道理会这么低调,毕竟是牺牲仇家十七口性命得来的东西。”
杨晔只是倾听,没打扰他的思考方式,段若青极少涉足江湖,却对江湖上的事知之甚详,因为异人谷早有完善的情报搜集系统。有时他会感到奇怪,段家既已退隐,为何有那么大的一个情报站?难道老爷打算重出江湖?
“五哥,你认为他们抓舞阳和欢儿是为什么?”
杨晔想了想,摇头说:“我不明白。”
“呵呵,因为他们想要的,还是异人谷。”他浅咳了声,直起身子动了下,却又贪懒的斜躺下来。
“咦?”怎么会和异人谷扯上关系?
段若青又笑了下,“没错,因为欢儿仍是我名义上的未婚妻,抓了她才好向我要求什么,只是,没想到异人谷在江湖上这么有势力。”
杨晔皱起了眉,他始终不明白主子心里在想什么,有时候,他会觉得主子的智慧已经超越所有人。
“不过,我相信舞阳会好好照顾她,我们暂时还不需插手,只要好好观察着。”段若青始终温柔的笑着。
“公子,我可以问一件事吗?”
“呵呵,不必这么客气,请说。”
“公子打算和水小姐完婚吗?”
他的笑意深了些。“为什么这么问呢?”
“因为公子的态度让我很怀疑。”他早已过了该结婚的年纪,却迟迟未成亲,还让段舞阳出去找自己的娘子,这种种的迹象让人不得不起疑。
段若青笑了下!难以掩饰的倦意袭上眉间,他淡淡的开口,“五哥,有时候我会以为你是惟—一个明白我的心意的人。”可是毕竟还是不懂他的想法。
“公子,累了的话就休息吧!”他体贴的想让主子歇着。
“你不是一直很想明白我为什么派舞阳出去吗?”
“不…不急在这时……”
“因为舞阳是该出谷了。”待在这里太久,对那个呆板忠诚的人没有好处。
“哦?”
“五哥,舞阳是个很热情的人,这几年,我一直后悔不该这么快把他带人谷,他该过着没人束缚的生活。”美玉般的脸透着几丝歉疚。
“他看起来很好啊!”杨晔说道。
“可却不快乐。”
“咦?”
“五哥,你可知道,其实舞阳一直惦着那天下午,他和欢儿在一起的时候。”漂亮的眸笑得有些虚幻。他太聪明了,聪明到把每个人的心事都看在眼里,所以,也背负着太多责任。
人是他救的,他有责任要让他变得快乐。
第五章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席卷了石室的四周,夜幕低垂,正是点亮灯火的时候。
寂静是石室里推一的气氛,若不闻对方的呼吸声,会以为自己已经被遗忘在这个世界了。
水幽欢悄悄的打亮怀中紧紧揣着的火招子,突来的光芒今她眯起双眼,却又忍不住贪恋这光明,她看到段舞阳仍维持着打坐的姿势,终于心安了!这才满意的吹熄火招子,石室里又恢复了原有的黑暗。
“我们就只剩下这个火把子,省着用,别把它浪费在无用的事物上。”段舞阳皱起浓眉,仗着长年练武的关系,在黑暗中仍能看见她的身影。
真是一刻也静不下来,她一整天下来,早就把每面墙壁摸上数百遍,若真有机关,她早摸着了,现在还忙什么,真是。
“我只是看看你还在不在而已,又没浪费多少,小气。”她在黑暗中向他扮个鬼脸。
说他小气?段舞阳懒得跟她计较。“我不在这,还能在哪?出去吗?”
“难说喔!”她又做了个鬼脸,突然抛开正摸得兴起的墙,急促的奔上前,“我跟你说一个秘密,这座墙后面是空的。”
“你会打洞?”他的反应淡淡的。
“当然不会。”
“那不就得了?你的消息很好,不过没用。”
她反驳,“怎么会没用?我虽然不会打洞,不过你可以啊!”
“我?”他大感错愕。
“对啊!你使劲看看,如果一掌能推倒这面石墙那最好,若是不能,把它弄个洞也行,我们就钻出去吧!大丈夫能屈能伸,这点小事还难不倒我。”她说得眉飞色舞,越想越是觉得这方法可行。
“拜托,别说这种不负责任的话。”段舞阳眯起黑眸,“你要是嫌太有力气,我不反对你施展水家家传的绝顶轻功,爬到上面去吹吹风。”
“我要是上得去,还用得着你打墙吗?”水幽欢的念头一起,很难让她打退堂鼓。“说真的,我还是觉得这个主意可行,你不试怎么知道有没有用呢?”
“水小姐,麻烦你仔细的想一想,这四周全是石墙,坚固牢靠得很,我这血肉之躯有多大的能耐可以打破它?要是打破一面石墙!整间石屋都倒塌了,岂不是提早去见阎王?”他看着她,就连些微的小动作也不放过,“还有,别对我做鬼脸。”
她吐出丁香小舌的动作顿了下,恍然大悟的叫道:“你看得见我?”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太好了,你居然看得见我,谢天谢地,至少我不是一个人。”她高兴得很,起身转了两圈。
“你本来就不是一个人。”他低声哼道,心里却有些温柔,她的一举一动他都觉得有趣。
“你快看看,我现在距离你多远?在你的哪个方向?”水幽欢依旧放心不下。
“你只要再往左边挪两步,就可以碰到我了。”
话还没说完,水幽欢就迅速的挪过来,幸亏他瞧见,连忙伸出手臂,阻止她盲目的投怀送抱。
“早就说嘛!这下我就安心了。”水幽欢又松了一口气,拍拍胸口,刚才一个人在黑暗中的感觉更怪,还好她够乐观,不然早叫个不停了。
啊!有人陪的感觉真好。
“你不用抓得那么紧!反正我哪儿也去不了。”他的手臂成了她专属的依靠,三两下就沦陷了,快得连他都来不及宣示主权。
“还是抓着比较有安全感,我小时候满怕黑的,现在…也差不多。”她嘿嘿笑着,赖定他了。
“水小姐——”
“你还是叫我欢儿的好。”她漫不经心的道,小手忙着寻找一处适合的地点,最后满意的在他身旁卧倒,拿他的大腿当枕头,屈服于本能的呼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