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该。”她嗔骂一句,格格地笑了出来。“原来伯母这么伟大。”
“这下不担心了吧?”
“伯母不嫌弃我是一回事,但我的身世……伯母受得了吗?这世上恐怕没几人禁得起这种刺激吧?”
“我和晓月?”他举起实证。
“你们两个是怪胎嘛!”她对他龇牙咧嘴。“不过……
喂,老实说,你们两个真的一点都不怕我?”
“你是怪物吗?”他跟她大眼瞪小眼。“要说奇怪嘛,没有人比得上咱们大老板……”
他把凯宾和苏珊娜灵魂错换的事同她说了一遍,听得愁儿瞠目结舌,久久不能言语。
“真的、假的?男人和女人的磁场波长差很多耶!这种事在科学上根本不能成立。”
“世事无奇不有,尤其在我的浴室里被恐龙追杀过后,我就什么也不怕了。”他故意说得唉声叹气,直逗得她两只翦水秋瞳又开始冒出火苗儿,才哈哈大笑地将她搂进怀里。“有没有兴趣见见真人,我可以介绍你们认识喔。”
“去新加坡?”她眯起一只眼睛斜睨他。这个小人,就会利用她无与伦比的好奇心。
“你说呢?”
好奇杀死猫。这个道理愁儿也知道,然而……该死的!她就是忍不住。“我要去。不过只能去四天,‘亚洲旅行社考察团’来的前两天我一定要回来。”
“你倒比我还热中工作。”有点泄气,他的魅力竟然比不上饭店。
“还不是被你教坏的。”她顶他一记回马枪,一点都不在意他口头上的冷嘲热讽。
事实证明一切,旭日是喜欢她的努力向上的,他总是不厌其烦地教导她一切有关饭店经营的理念,他们一起讨论工作进度,他老爱在各式聚会上赞扬她的能力,这种真诚无私、跨越性别的交往,叫她轻松又眷恋地任凭一颗芳心一路坠进他的情网里、无怨无悔。
他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又拿她的嘻皮笑脸没辙。确实是教坏她了,唉!他无奈地长叹一口气,算了!看在奋斗了一个礼拜,她总算点头答应去新加坡的分上,这点小事就不与她计较,不过……他猛然抱起她娇小的身子,用力吻住她的唇,狂炙放纵地吸吮那一汪芳香味美的甜蜜……总得收点利息吧!
第九章
得知旭日和愁儿准备回新加坡这个消息,最感到惊讶的当属晓月了。
他当然了解大哥的心思,只是安琪拉也说了,大哥的红线应该是系在梁初音身上,这一点早已注定,他蓄意违抗天命,后果恐将无法收拾。
大哥大概还不晓得这件事,所以才会如此放心将莫愁儿带回老家。他是准备娶她了,但是……无论如何晓月都想尽最后一分力气,总希望可以避免悲剧的发生。
乘着愁儿在房里收拾行李,晓月拖出旭日,将他拉到楼下他的房里。
“大哥,你真的非娶莫愁儿不可?”
旭日定定地看了弟弟一会儿,漆黑的眼眸里闪过一抹冷芒。
“答案你不是早知道了?”
“大哥,她不是你的命定中人,你应该娶的是……”
“梁初音。”平板无波的声音里透出森寒凉气。
“你……”晓月张口结舌,不相信老大明知道结果如何,却仍执迷不悟。
“安琪拉来找过你,你又将这件事告诉了严峻了对不对?”
“你全知道。”
“我猜的,小严最近的表现太奇怪,我曾经怀疑他是不是对梁初音有意思,才会行为失控?最后他的眼神泄漏了一切,还有你老是故意找一堆工作塞给愁儿做,是想让我们没时间相处?还是想叫她知难而退,明白她并不适合待在二十世纪?”
“我是为你好。”
“只可惜你打错算盘了,愁儿对工作一直乐在其中,反而使我们的感情与日剧增。”
“大哥……”
“晓月,我们是双胞胎,一缕灵魂分宿在两具不同的身体里,你应该了解我的个性的,问问你自己,倘若今日我们角色互换,你又将如何?”
晓月愣了半晌,颓然坐倒在地。
“大哥,我不想看见你痛苦。”
旭日笑了,缓缓浮上嘴角的弯弧带着满足与真诚的喜悦。
“你不是我,如何知道我痛苦?”
“我们是双胞胎,从小,你感冒、我生病;我挨打、你叫疼……你的心情难道我还不了解?”
“那么就由你自己的心来感受我,大哥现在是幸福亦或痛苦?”旭日的目光灿烂明亮,沉稳、宁静的气息迸发于四周,这是一个让人乐于依靠与信任的伟男子。
虽然不甘愿,晓月不得不承认,大哥已经由两年前那场失恋的迷惘与沮丧中浴火重生了。而帮助他找回生命目标的不是别人,正是今朝的麻烦症结——莫愁儿。
“为什么大哥?明知道没有结果的。”
“那得要我去做了才知道啊!事情不到最后关头,焉知胜负如何?”削薄的嘴唇紧抿着,旭日展现出坚如磐石的强烈意志力。
“没有商量余地?”
“任凭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
“即便那一饮是致命巨毒?”
“至、死、无、憾。”旭日坚定不移地丢出四个字,字字掷地有声。该谈的都谈了,小弟若再无法明了那也没办法,他绝不会违背心意而活的,遗憾地拍拍小弟的肩膀。“抱歉,是大哥太任性,请你谅解。”迈着挺直而僵硬的步伐离开晓月的屋子,这是他们两兄弟一次意见分歧到这么厉害,他感到心痛,也许小弟不会再原谅他了,可是……
“大哥。”晓月倚在门框上,对着旭日的背影轻喊一声。“不管你的决定如何,我都祝福你。”旭日僵直的背脊轻颤了一下。“谢谢。”粗嗄沉闷的声音一磨出喉头,他才发现,小弟的祝福对他有多重要,“它”给了他永不畏惧的勇气。大哥走后,晓月关上房门,仰头朝半空中呼喊:“安琪拉,我知道你在,出来吧?”
“呜呜……旭日好可怜,我……哇……”善良的小天使垂着两行珠泪,哭得一发不可收拾,大有“泪”淹夏威夷之势。
“拜托。”晓月翻个白眼。“哭又不能解决问题,你就不能做些有意义的动作吗?”
安琪拉抬起一张梨花带泪的小脸,两泡泪水还留在眼眶里要掉不掉。
“什么是有意义的动作?”
“这也要我告诉你?”晓月不敢置信地大吼,真想把大天使长拖下来扁一顿,这种乌龙天使也敢派下来牵红线,难怪近年来怨偶越来越多。
“不要骂我嘛,呜呜呜……我真的不知道……我……
我又不是故意的……”那两泡泪水终于掉下来了。
“好好好!对不起,是我的错,我不该骂你,别哭了好不好?”晓月一只手伸了伸,不知道该拍她的背好?还是翅膀好?
“你还没告诉我该怎么做?”安琪拉难得执着。没办法,她最受不了看人痛苦,总希望天下间人人都能笑口常开、幸福快乐。
“能不能想个办法把大哥的命定中人由梁初音改成莫愁儿?”
“那梁初音该怎么办?”帮一人、害一人,这种事安琪拉可做不来。
“总有适合她,又没被牵到红线的人吧?”
“怎么可能?”
“那么和尚、尼姑、和许许多多的单身贵族又是从何而来的?”
“咦?”安琪拉愣了一下。“你要我把梁初音配给那些人?”
“不行吗?”
“应该可以,我回去查查,顺便看看莫愁儿原配之人是谁?也得帮那个人找到另一半。”知道有解决的办法,她比谁都开心,兴奋地张开翅膀。“晓月,谢谢你,你真聪明,我现在就去想办法,再见。”
“大哥,我只能帮你到这个地步了,希望你能得到幸福。”望着白光的消失,晓月心里五味杂陈,如果可以,他真宁愿帮大哥分担所有的苦。
好紧张!从踏上新加坡的土地开始,愁儿一双手就猛冒冷汗,湿淋淋地直到现在,没干过。
孤儿院就在眼前了,慕容夫人会欢迎她吗?或者她会怕她也说不定?怎么办?她头好痛,又想吐、全身上下都不对劲了。
“愁儿。”旭日倾过身来握住她的手。“我在你身边。”
“看见了。”她没好气地顶他一句。“但我就是害怕嘛!不然我们现在立刻回转夏威夷,我就不紧张了。”
“别想。”他紧紧抱住她,管不了前座司机正以看好戏的眼神,从后照镜里望着他们。“我说过了,妈妈真的是个很好的人,你怎么不相信呢?”
“我相信。”她两手握拳搁在胸口。“可是我控制不了心跳,又能怎样?”
“你喔!”他笑点她的鼻头,车子已经停在孤儿院门口。
愁儿从车窗往外看,建筑呈回字型的白色三层楼房矗立在半山腰上,平畴绿野,八方九垓风光不请自来,舒畅软凉的微风穿透半掩的车窗玻璃,灌得一室薰清幽润。
步下车门,她抬头,望着苍翠的树木,干干净净得像抹上一层油似的,凉风里带着甜滋滋的味道像蜜一样,和着山岚朦胧,所有的景物像一股轻烟,撩拨着人们的视觉,感受着绝美的意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