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为梁初音感到悲哀,有那种父亲,但不管怎么样,那都是她家的事,他只希望自己目前的幸福不要遭到破坏。“不管她了,咱们该准备上班了。”
“哦!”愁儿点点头,径自换衣服去了。
她平和的反应同时叫旭日松了一口气,幸亏她不是那种爱吃醋、胡闹的女孩,要不然碰到这种三角习题,可有得他好受。
这是一场噩梦!
打上个礼拜,旭日不顾情面地将梁初音赶出家门后,这七天来,他没有一刻安宁的。
她每个小时固定一通电话热线、每天早晚站在公寓门口送他上下班、不论他去哪里,一定可以发现她的车就跟在旁边……本来这些他都还可以忍耐,但她却越来越过份了,今天中午,她居然……
“你为什么在这里?”旭日在顶楼管理部看到了噩梦根源,再也忍不住咆哮出声,天可怜见!他被这个女人缠得快发疯了。
“梁小姐要来应征你的助理秘书。”愁儿无精打采的声音在走廊角落响起。恐怖的一星期下来,岂止旭日要发疯,连她都快精神崩溃了。
上班、下班、吃饭、睡觉……连上厕所,都有某人的声音阴魂不散地跟在一旁……呜呜呜!这简直是变相的精神虐待嘛!救命,她快受不了了。
梁初音开心地跑过来,拉住旭日的手臂笑道:“其实以我的学历,当经理都够格了,但为了能时时跟在你身边,做你的左右手,我愿意降级做你的秘书,旭日,你高不高兴?”
“他快痛哭流涕了,你说他高不高兴?”就算再有风度的人,生活被搅得乱七八糟,也会发飙的。比如说,现在愁儿的耐性就快告罄了,她不敢保证一秒钟后会不会突然发疯,海扁梁初音一顿。
“我又没问你,要你多嘴?”梁初音回头吼了愁儿一句,再转身面对旭日又是一脸灿烂笑花。“我……”
“你闭嘴。”旭日瞥眼望见愁儿一张俏脸乍青乍白,就知道小炮弹要发威,只有梁初音这只七月半鸭子,不知死活,才敢招惹连他都退避三舍的火药库。为了她生命安全着想,他顶好赶紧分开这两个女人。“叫警卫上来,将梁小姐请出去。”
他快步走近愁儿身边,拉起她的手。“咱们走,我有一些东西要麻烦你分析一下。”
进入总经理办公室后,愁儿立刻甩掉他的手,怒道:“怕我伤害你的心肝宝贝啊?”
“怕我的心肝宝贝被控以伤害罪。”他笑着,倒了一杯咖啡安慰她。“别生气了,不如我们离开夏威夷,找个地方避几天,等她热情一过,就没事了。”
“新加坡?”她会意地拿斜眼瞄他。打上个礼拜他们发生第一次关系后,他老兄就不时想尽办法要带她回新加坡拜见未来婆婆,也不想想,就她这种离奇、诡异的身份,万一将老人家吓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他和她岂不注定了只能再见拜拜,永不再来。
更何况此刻饭店正值非常时期,“亚洲旅行社考察团”再过一星期就要到了,“塔蒙饭店”依旧不肯放手地小动作频繁,大有即便客人住进“苏氏饭店”了,也要将人抢过去的态势。
他老兄贵为龙头,居然想在这时候跷头,有没有一点责任心、道德感啊?真想叫大老板开除他。
而最最最最重要的一点就是……
“旭日。”梁初音甜软嘤咛的呼唤伴随着一阵刺耳的敲门声,咚咚咚……不停地袭击着屋里两名可怜人的耳膜。
愁儿恶狠狠地白了愁眉苦脸的“标靶”一眼,她可不以为能够这么轻易逃过梁初音的掌握,女人的执著有时候是很可怕的。
万一这种情形发生在她觐见未来婆婆的场面上时,又该怎么办?他老兄是人家的儿子,顶多讨顿骂,那她呢?未过门就被以为拴不住丈夫的心,这往后还能有好日子过吗?
“……臭狐狸,有胆你再说一遍。”门外甜软娇嗔毫无预警地拔高了八度音。
正相对发愁的旭日和愁儿不约而同被这串尖锐的叫喊吓了一大跳。“发生什么事了?”四只眼睛在空气中打出问号。
“我说,梁小姐想发花痴,请回自家饭店,不要借故捣乱别人的饭店,这种手法简直低级。”
答案揭晓了。全“苏氏饭店”惟一有本事激得大美人抛开淑女风度,哇哇叫、乱乱跳的只有咱们身兼三个部门主管的“冷面经理”——严峻。
办公室里面面相觑的小情侣不约而同眨眨眼,默契十足地轻声拉开办公室大门,严峻的御女绝招可得多学学,往后他们和梁初音对仗的机会想必还有得是,总不能每次他们都处在败阵的一方吧?
梁初音直指着这个和她前世结冤,今生结仇的混帐家伙,气得脸都黑了。
“你你……你你你……你这只没血没泪的臭狐狸。有什么资格这样说我?”
“我是‘安管部’的经理,我有权利将扰乱分子赶出饭店。”严峻那张脸皮不晓得是什么做的?讥笑辱骂之余,半点表情都没变过。
然而这种面无表情比他的讥嘲更让梁初音捉狂,这只只会闷骚的臭狐狸,好像跟她结了八百年的深仇大恨似的,每次见面不损她一顿,他就不开心。
“你敢?”她瞪大眼睛就不信这只闷狐狸敢碰她一根汗毛。
严峻连口水都省了,直接拎起大美人的衣服,以行动证明他绝对“敢”把人丢出去。
“严峻——”她要揍他,非海扁他一顿不足以泄去她心头之恨。要找人蒙他布袋,把他拖到臭水沟旁,狠狠踹上两脚,再踢断他两根牙齿,然后……
砰!直到硬邦邦的电梯底部用力吻上她柔软的臀部,可怜梁大小姐的复仇计划终于落空。
两只躲在门缝边偷瞄的眼睛及时缩了回去,办公室大门重又悄无声息地合上。
“你是不是又给严经理加派工作了?”愁儿咋咋舌,不敢相信门外那位鲁男子,真是“苏氏饭店”里排名第一酷的绅士。
“没有。”旭日坐回他的大皮椅里,支额沉思道:“小严向来很懂得控制自己的脾气,尤其在公司里,他除了不爱讲话、不交际应酬、面无表情外,待人处事一直冷淡有礼,方才那种动作不像是他会做的。”
“事实胜于雄辩。”把女孩子扛起来丢进电梯里耶!若非旭日和她一起看见了,愁儿一定马上冲去看眼科。
“我知道。”他烦躁地吐出一口闷气。“也许小严很讨厌梁初音吧?”
“是吗?”愁儿总觉得怪怪的,以严峻那种冷漠的个性,会无缘无故去招惹一个女孩子,这种行径就够奇怪了,他还老在她面前失控?似乎……
“你别老是担心别人的事情。”旭日决定不再和她瞎蘑菇,为了她,他早已失去了本来强势的个性,因为心疼,他老是纵容她,由得她予取予求,可是现在,连他自己都对目前这种混乱不清、纠缠难解的情况感到无比厌烦了。
“又要叫我去新加坡?”她整个人瘫进他对面的沙发里,抱着头,长吁短叹。以往不论多复杂的化学式、艰深研究,都未曾令她如此困惑过,实验的结果可以用数据来证明,可是人与人之间的情事,却是完全脱离常轨的演变,掌握不住的感觉已然叫她迷惘。
“想谈谈吗?”他双手握拳搁在桌上,两只锐利的鹰眼炯炯发亮地盯着她。
愁儿避无可避,只得喟然长叹道:“我喜欢在这里工作,大家都对我很好,可是‘塔蒙饭店’最近一连串抢人动作让员工们个个人心惶惶,我的责任感叫我抛不下这里;再则,梁初音的努力不懈给了我很大的威胁感,一个貌美、家世富裕的千金小姐,和一名来自未来的逃犯,我……也许你的选择永远不会变,然而伯母……你可以说我逃避,只是眼前我还没有信心去面对一切。”
“好!饭店的事我可以接受。”他站起身,走到她面前,勾起她下垂着的螓首,双眼凝视着她迷茫的瞳孔,直望进她灵魂。“至于我母亲……我有没有告诉过你?她是一名残障孤儿院的负责人。”
“啊?”她不自觉张大了嘴巴。
他好玩地在她两片大张的红唇上各啄吻一小口。“嘴巴张这么大,是在请我吻你吗?”
“唔!”她急忙伸手捂住嘴巴,羞赧的双颊像似偷了天边的晚霞,一片酡红。
“哈哈哈!”他大笑着把她搂进怀里,下巴搁在她的头顶上。“我母亲选媳妇只有一个条件,不可以看不起院里的孩子,你是那种欺善怕恶的人吗?”
“当然不是。”敢怀疑她的人格,她气恼地在他肚子上拐了一肘。
“啊!”他装腔作势地大叫了一声。其实她最近打他的力道已经越来越轻了,刚才那一下根本不痛,多亏了爱情魔力的功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