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在嘲笑她胆子小兼不够格当记者!
桑貂儿没接话,但带着一副黑框眼镜的脸蛋显得有些僵硬。
除非她头壳坏掉,否则眼前之人绝对是她骂不得,更凶不得的!她再次跨出脚,只待她一弯身,就可以坐入车内了。
但,她根本没这种打算。
不过,她最后还是身不由己地被一只朝她伸来的手给抓入车内。
喀的一声,车门自动关起并落了锁。
由于事情发生得突然,桑貂儿一时之间还没察觉到她已经跨坐在一个男人的双腿上,因为车厢里弥漫的情欲味道,让她有着片刻的晕眩。
「这才是你所谓的面对面接触,懂吗?」当车门一关上,阻隔了外面的光线,而车厢内,充满一种属于黑暗的吊诡气氛。
桑貂儿是被这句深沉的冷语,及两道炯炯有神的黑色光芒给震回意识。
事实上,当她一发现自己正跨坐在他腿上时,她第一个反应并不是起身,然后开门往外冲;此时的她,早就被这种暧昧的姿势给骇到双腿发软,就算她真的很想去执行这项反应,也难以办到。
「怕了?」言隐逸低低笑出声,似乎很享受她惊慌的表情。
「谁说的?」为什么在黑暗中,他也看得见她的脸?
「可是你明明就在发抖。」也许是她害怕的模样稍稍取悦了他,以致他颇有兴味地想逗逗眼前这只很会作假的小白鼠。
她发颤的大腿倏然被灼热的大掌轻拍二下。
好烫!桑貂儿在瞬间倒抽一口冷气,反射性地想挥开那还停留在自己腿上的手掌。
她没有成功。
言 手腕骤然的疼痛,让她明白了他的动作有多迅猛、手劲有多强悍,而直至现在,她才明白除了他的掌心之外,他还有一个地方足以热死她。
情 该死,该死!她怎么会……怎么会该死地坐在他「那」上头的?
小 他虽有套上裤子,但他的裤头并没有拉上;而他刚发泄完的昂扬,依然勃发着,难怪她总觉得怪怪的。
说「言总裁,请你放开我。」她很难再维持声音的平稳,就连吐气也大声得可以。
独「承认害怕,困难吗?」他的手指在她跳得激烈的腕脉处缓缓摩挲着。
家「言……言总裁,我是一名记者。」她极力缓和呼吸,并尽量撑起上身,可惜效果不彰。
啧,她是在威胁他吗?
「记者很了不起是吗?」他微微趋上前,朝她惊愕的小脸吹出一口气。
「你……你在干什么?」桑貂儿螓首倏地后仰,但喷散在她脸上的那股热气,已让她全身寒毛直竖。
「我在问你,当记者很了不起吗?」他执意要听到她的回答。
是!你赶快大声地对他说是!
为什么这么简单的一个字,她会说不出来?只要她把平常对待老编的气势给表现出来即可,快,快说呀……
「没……没有。」桑貂儿真想咬断自己的舌头。
言隐逸十分满意她的回答。
冷不防地,他摘下她的眼镜,动作迅速地将她绑起的辫子给解开。
在桑貂儿的抽气声中,一头自然微卷的长发顺势披散开来。
言隐逸一双深不见底的炯眸,直直瞅住眼前几乎换了一张脸的美丽轮廓。无疑的,这个自称为记者的女人大有问题。
美貌是一个女人想接近男人的最好利器,她为何不用,还刻意将自己丑化?
言隐逸伸出一根长指,若有所思地在她微白的脸蛋轻轻描绘着。「你,是个不合格的记者。」
心下一惊,桑貂儿猛地拍开他的手。
言隐逸彷佛故意要惹她生气,好整以暇地笑看着她。
「言总裁,就算我不合格,也轮不到你来批评我。」也许是被他轻薄的动作给惹毛了,桑貂儿一时忘了自己目前难堪的处境,挑衅地说道。
「喔,是吗?」他笑了。
「是。」她这次的回答一点都不迟疑。
「很好,很好。」他的唇角勾起一抹很诡异的弧度。
虽然她的动机很耐人寻味,不过她很勇敢,更不示弱。只是,她这份骨气不知能维持多久,他很期待,更想早日目睹。
「哦,对了,你是哪一家杂志社的记者?」
「最前线周刊。」她刚才不是已经报过了?
「那小姐贵姓?」
「桑桑。」啧,看来这位大总裁的记忆力不太好。
「桑桑,名字挺特别的。」
「谢谢总裁先生的赞美。」她皮笑肉不笑地说。呼,看来是她太人忧天,言隐逸根本不识得她。
「不客气。」
桑貂儿忽然对他的客套心生恐惧,莫非是她低估了言隐逸的容忍度?可是她方才也没有对他讲什么难听的话呀!
不管了,就趁现在他比较好说话的时候,赶快提出此行的目的才是最重要的事。「言总裁,那你的意思是答应接受我的访——」
冷不防的,言隐逸的腰身忽然向上一挺,让桑貂儿的语声骤然中断。
她美眸圆瞠地瞪着那双闪烁恶意的漆黑湛瞳。
「你……你……咱们走着瞧!」撂下狠话后,桑貂儿便一古脑地从他双脚滑下,伸手想打开车门,但不管她怎么开、如何撞,都无法顺利开启。「该死,该死!门为什么会打不开……为什么……」
若继续与他处在同一个空间,她无法预料自己会有什么不明智的举动或惊人的话语出现,所以她急了、慌了,更怕了。
第1章(2)
「里,让小姐下车。」
言隐逸略带戏谑的低语,令桑貂儿整个背脊都发凉。
天呐!她竟然没发现前座有人。
喀喳一声,中控锁猛地弹开。
微启的车门,让桑貂儿毫不犹豫地跳下车,火速逃离,奔向角落一处不起眼的红色小车中。
就见红色小车在发动引擎后,竟不断地撞击着停在她左右的豪华轿车;最后,才加足马力地冲上圆弧形的跑道,留下阵阵白烟。
「先生,要拿回桑小姐所拍的那卷底片吗?」
「啧,既然她喜欢何少微,不如——就让她留作纪念吧!」
桑桑,相信我们很快就会见面了。
隔日。
若不是一声声极为刺耳的电话声响,桑貂儿根本不愿醒来。
「呀,不要再响了!」她拨拨凌乱的长发,挫败地大叫一声,对于脑海不断拼凑着言隐逸的五官更是感到万分无奈及厌恶。
高分贝的电话声从没停歇,彷佛要与她来个长期抗战似的,桑貂儿终于忍受不住地转身拿起电话,劈头就对话筒大喊:「老编,我今天不去上班了。」她需要让头脑冷静下来,仔细思考她下一步的动作是放弃还是……
「你今天不来,以后你就别想再来上班!」
话筒传来的激昂咆哮,以及挂上电话的重重声响,让桑貂儿瞬间错愣;下一秒钟,她心知大事不妙,马上滑下床,冲向浴室。
杂志社一定是出了什么问题,因为老编几乎不曾用过这么严厉的口吻同她说话。
怀着七上八下的心情,桑貂儿匆忙赶去杂志社。
一路上,她极力排除是「凯萨事件」导致老编发怒,不过,从她愈来愈沉重的脸色来看,她也知道肯定和自己脱不了关系。
果不其然,当她一踏进老编的办公室,室内的温度便急遽降低到零下十度。
「老编,社里是发生了什么……呃,社长。」坐在办公桌前的不是老编,而是最前线周刊的大龙头——社长。
连社长也惊动了桑貂儿微讶地瞥了眼满脸阴沉的社长之后,便把视线移至站在左前方的老编身上。
「怎么做,你应该知道。」对老编丢下这句话后,社长便起身离开,在经过桑貂儿身边时,还对她冷哼一声。
「老编,社长他——」
「你还敢说?我是叫你去采访人家,而不是去得罪人家,现在好了,言大总裁生气了、不爽了,大家可以一起去喝西北风了!」老编突然冲上前,指着桑貂儿的鼻子破口大骂。
「喝西北风?你的意思是说……说杂志社会……」有那么严重吗?
「关门大吉!」老编吼得更大声。
「关、门、大、吉?」桑貂儿脸色丕变,惊讶地凑近他的脸,失声地重复一次。
「现在要解除杂志社的危机只剩一个办法,那就是你亲自去向言总裁道歉。」他平常虽疼她疼得紧,但此事着实闹得太大,连一向跟政府高官走得近的社长也无法挽救杂志社即将面临被搞垮的命运。唯今之计,只有让祸首去扛下这个责任。
「要我去向他道歉」她不可思议的惊叫。
「对。」老编的口气不容置喙。当初硬叫她去采访言隐逸,的确是他的疏忽;但他并不了解桑桑到底闯了什么祸,所以得要她自己去收拾这个残局。
「我不——」她又没做错,凭什么要她道歉。
「你不干也得干。」
「可是我……」
「桑桑,你脑子可要想清楚,你若是不去,那社里的所有人将会因此而丢掉饭碗。」老编再次截断她的话,歛住气,苦口婆心地对她说:「我知道要你低声下气地跟人家道歉确实很难,但不管你有多少委屈,都必须看在我,以及更多同事的份上,马上去言氏向言总裁说声对不起。桑桑,你要知道你这样做,我们杂志社才会有一线生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