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罗还来不及道谢完,弦煜诡异谜般的脸庞突地俯近她,迫使她往后仰躺。
「你甭谢我,日后,你说不定会……」
在她眼前几近邪佞的魔颜,已夺走她全部的注意力,以至于他后来到底讲些什么话都不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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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仪姐姐,谢谢你特地来看我,阿玛跟额娘可好?」
八角亭内,星罗笑盈盈的将小点心夹到星仪的小碟上。
「阿玛跟额娘都很好,有我在一旁照料,你日后就不必替他们操心。」
「那就拜托姐姐了。」星仪略微一怔,随后恬静一笑。
就在弦煜答应她的隔日,阿玛在那晚奇迹似地平安返家,而且连同所有对阿玛不利的罪证也都一一被刑部饬回,还给阿玛清白。
阿玛说得对,惟有弦煜贝勒能够救回他。
她总算能够安心地待在王府,反正阿玛及额娘有姐姐照料着,她可以放下心。
「对了,星罗,额娘叫我问你,弦煜贝勒何时要准备下聘的事?」
「下聘!」她不由自主地一震。
「不管立你为正室或者是侧室,弦煜贝勒总是要给你一个名分才是。」星仪不疑有他的说道。
「这不急……」星罗回避地说。
「这岂能说不急,弦煜贝勃若不早早给你定下名,不光是外头的人会用异样的眼光看待咱们家,就连阿玛及额娘也会脸上无光,难道你要叫我们御史府处处受人非议。」
星仪现下所说的话似乎少了以往的柔顺,有的只是尖锐,但正处于仓皇失措的星罗并无察觉。
「姐姐说得太严重。」
「严重!我都还没把更严重的话给挑出来说。」
「姐姐,关于下……下聘之事,我想等过些时日再谈,请你先转告额娘。」她能拖多久就算多久,日子若是拖久,额娘就算知道她只是一名可有可无的侍寝小妾,也不能再反对些什么。
毕竟御史家欠下弦煜贝勒一份大恩,即使弦煜贝勒真要她当一名奴仆也不为过。
「星罗,是不是弦煜贝勒根本把你当作是……」
「姐姐!」星罗陡然惊喊,旋即在发现星仪的脸色微变后,马上尴尬地笑道:「你别误解,弦煜待我极好,只是他最近忙得紧,恐怕无时间筹备,所以我才会说要过些时候。」
弦煜非但没要她住进落花阁,而且还允许姐姐过来探望她,她已经很感动,怎么会去强要一份无法实现的奢望。
「你没骗我。」星仪狐疑地瞅着她。
星罗摇摇头,连忙起身再将点心夹入她的小盘。
「星罗。」星仪突然抓住她伸过来的手,其用力之大,几乎可以让星罗感觉到自己的手腕已被她的五指掐出瘀青。「不管你是不是在骗我,你千万得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姐姐的样子好怪、好陌生。
「不要再回左都御史府,那里已经不是你的家。今后,你就只能选择待在高贤王府;而你的依归,就只能是弦煜贝勒。」
「姐姐,星罗有点不懂你的意思。」不能再与阿玛及额娘见面,这……
「或许,你不会一辈子都待在王府里,若是哪天你被弦煜贝勒给赶出府时,姐姐希望你能看在二老的身子恐怕会禁不住的份上,不要再将自身的丑事给带回家来,这样你懂吗?」
「姐姐,你……」一股强烈的痛楚与震惊使得星罗脸色急遽苍白。
疼爱她十几年的姐姐,居然会用这种字眼来羞辱人。
「我的话也许重了点,不过我也是害怕额娘她……」
「没关系,我知道你也是为额娘他们好,我不会介意。」星罗苦笑。
虽然星仪的话真的很伤人,但她所说的的确确是实情,为了顾及二老的感受,她星罗若真被弦煜给赶出来,自是没脸回额娘身边去。
「那你是答应了。」
「嗯,我答应你,绝不会再回家去。」
「这可是你说的,记住,若是再被我看见你站在家门口,我绝不会饶你。」星仪似假似真地漾起一抹威胁性的笑意。
*****
送走星仪后,星罗烦闷地不想进屋去,于是便一脸恍惚地沿着花径走走停停,东瞟西望,直至听到一声声忿然的严厉嗓音,才蓦然惊觉自己竟不知不觉地走到弦煜的书房。
难道她潜意识地想来问弦煜:你什么时候会赶我走?
星罗凄凉一笑,正打算走回去时,却又被里头所传来的巨大争吵声给止住脚步。
其实说是争吵,还不如说是只有一人在怒吼而已。
不过,敢在弦煜书房里争吵的人是谁?
星罗在好奇心的驱使下,静静地贴在门框上细听。
「阿玛,顶替的人很多,你不必着急、更不用担心。」弦煜淡然地瞥视高贤王爷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
「就为了一个不起眼的女人。」王爷吼得更大声。
「阿玛,你说错了,她很起眼。」弦煜浅笑。
「哼!阿玛懒得管那个女人起不起眼,阿玛只管你三叔会不会有事。」
「我会在近期内解决掉此事。」
「明明就等左都御史的头一断,你三叔就会永远心安,没想到你居然临阵抽腿,搞得整个事件还要重头来过,阿玛真服了你。」
「啧,希望三叔这个热河都统能够做久一点,不要老是留下一些烂摊子,否则我会直接一刀砍下他的头,省得阿玛老是在旁烦我。」
「你要气死我了,他可是你三叔,你这么可以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高贤王爷差点气炸。
「你不用每次都要提醒他是我的谁,我比你更清楚。」弦煜睨了父亲一眼。
高贤王爷重哼一声,「若我不一再地提醒你,为父还真怕你会把左都御史当成是你三叔。」
「阿玛,您教训够了没,孩儿听厌了。」他当然不会把左都御史当成三叔,不过,若是改唤一种称谓的话,他倒想试一试。
「阿玛也不想再说,总而言之,你得赶快再找人来承担你三叔的罪,尽快把案子给解决。」
「嗯。」弦煜不耐烦地轻应。
高贤王爷见状,气得拂袖而去。
「你是哪里的奴才,见到本王为何不跪安?」当高贤王爷气呼呼地打开门时,就撞见在旁发呆的星罗。
而高贤王爷的责骂,令身在房内的弦煜神情微敛,他不是吩咐过不准让任人踏近书房周遭,为何还有不要命的奴才守在门外应侍?
啧,八成是阿玛刚才吼得太大声,以致让他没听见门外的足音。
由于弦煜并没有看到星罗的身影,所以正考虑要将那名该死的奴才给……
「星罗拜见王爷!」
这一声清灵之音是他最熟悉不过的。
弦煜赫然一凛,突地闪身来到门口,神色复杂难解地凝视正跪地请安的星罗。
「星罗,哦,你就是那个左都御史之女呀!」王爷的语气充满鄙视。
「是,王爷,」星罗的口气很平静,没有一丝一毫的异样。
「果然是一副狐……」
「阿玛!」弦煜冷冷地低喊。
高贤王爷不悦地看着脸上泛起阴森的儿子一眼后忿忿地离开。
「起来。」弦煜敛眼凝视跪在地上的人儿。
她全听见了?
星罗缓缓站起来,但仍低垂着头,使弦煜无法看出她此刻的表情。
「你来多久了?」
「贝勒爷,星罗自知冒犯到王爷,对不起。」
「我说,你来多久了?」弦煜立即抬高她的下颚,幽幽的冷眸直盯着她一脸毫无异色的神情。
「我一经过这儿就被王爷看见了。」忍,她千万要先忍住。
「是吗?」
「对不起,星罗因为突然很想见你。星罗是不是打扰到贝勒爷跟王爷的谈话,所以王爷才会生星罗的气。」
弦煜的眼瞬也不瞬一下地紧盯着她的脸部神情,似乎非要找出一丝蛛丝马迹不可。
没有!
不是她掩饰得甚好,就是依她所言,她根本什么都没听见。
「贝勒爷,难道您也是在生星罗的气?」星罗低垂下眼,娇嗔地偎入他怀里撒娇。
当星罗偎进他胸膛的那一刻,她终于忍不住地崩溃,她拼命地要自己忍住,绝对不许倒在他面前。
「为什么突然要见我?」弦煜爱抚她的背,轻声地问道。
「因为星罗很想你嘛!」她的背脊冷不防地起寒。
是她还装得不够像。
「你已经见着我了。」弦煜所抬起的绝色脸蛋,其破碎凄凉的表情已不复见,反而蕴涵明媚的神醉。
星罗羞赧地并无答话,只是轻推他入内,且娇笑地勾住他的手,直直朝书房的内室走去。
弦煜任由她主导,深不可测的锐眸仍锁住她的一举一动,即使他已经坐在床沿上,而身上的衣物已几乎全被星罗褪去,他依然对她有所怀疑。
直到星罗也褪去全身衣物,并妖娆地站到他面前,俯身亲啄他的额、双眸、鼻尖、薄唇,甚至一路下滑至他敏感的乳尖后,他的怀疑才完全消散。
因为他看得出星罗那双水漾的秋瞳盛满对他无限的迷恋、爱意,这充分显示出他的小星罗绝对不可能离开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