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知道?」慕容殷淡淡地瞥望她。
「嗯。」她不要殷大哥离她愈来愈远。
「好,那我就告诉你,我现在所想的就是--」
就在这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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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二娘拜托你不要赶魏红绫走!」慕容二夫人不请自来,打断慕容殷即将脱口而出的话。
一迎上慕容殷毫无情感的眸子,慕容二夫人的心顿时一紧。
「殷,二娘知道红绫犯下的是无可弥补的过错,但请你念在红绫是你的表妹,而且又是因为承受不了即将出阁的事实,才会一时情绪失控而--」
「二娘,红绫只是到我们慕容家的别馆休养,您若是惦记她,随时都可以前去探望。」慕容殷冷冷截断她的话。
「但是……」失去红绫,她就等于失去所有的倚靠。
「二娘,我已经对红绫手下留情,更何况还有件事,我还没有好好回敬二娘呢!」慕容殷忽而阴恻的眼神,让人为之一颤。
左蝉宓也不知何因的浑身绷紧。
「殷,二娘不懂你在说什么?」慕容二夫人的面色变得极为难看。
「不懂?那我就说明白一点,十年前,宓儿所以会失踪,就是你串通后梁山的贼人将宓儿给带走的是不?」
「我……我没有!」慕容二夫人吓得脸都白了。
匡啷一声响起。
猝然后退的左蝉宓,不小心碰撞到身后的小桌,同时桌上那碗粥也因为撞击力太大而顺势摔落。
慕容殷先是瞥了眼仓皇无措的左蝉宓,才将冰冷的视线移回到同样慌乱却带著极度心虚的二娘脸上。
「沃洹已经去过后梁山,也问过山贼之首李碌。二娘,这样你还要同我争辩吗?」沃洹查出李碌与二娘原是旧识,同时李碌也间接承认这十年来左蝉宓一直生活在后梁山。
「我……」慕容二夫人骇到差点站不住脚。原以为是天衣无缝之事,最后仍是露出了破绽。
慕容殷说的一点都没错,十年前的元宵夜,就是她要李碌将左蝉宓给带走,并且吩咐他绝不能再让她回到慕容府来。
当然,她会这么做的原因是担心左蝉宓会影响到魏红绫在慕容家的地位;只要左蝉宓一消失,魏红绫变成慕容家少夫人的机会就大增。
只不过,人算不如天算,十年候,左蝉宓竟然回来了。原先她还担心李碌会把她的事给供出来,后来听到左蝉宓描述失踪的理由,她才完全放心。
然而在经过十年之后,与双生子相处最久的魏红绫,依然得不到他们的心,甚至还在愬的大婚之夜闯下如此大祸,这……难道就是她的报应吗?
「二娘,我敬你是长辈,所以我没有打算揭发此事,但我希望你能够对宓儿有个交代。」慕容殷忽而朝捂住小嘴猛哭泣的左蝉宓伸出手,「宓儿,过来。」
左蝉宓漾满水雾的眼眸,似是看不清朝她伸出的大掌。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了……
恍恍惚惚间,左蝉宓慢慢踱向那只大掌,当她将微颤的小手放在他的掌心后,立即被紧紧的包裹起来;刹那间,一股暖意从他的掌心慢慢流向她冰凉的体内,渐渐熨烫她的心窝。
「二娘,其实宓儿老早就知道是你逼她离开慕容家的。」从宓儿看二娘的眼神中便可以瞧出端倪,只可惜当时他还没有足够的证据来证明二娘就是事件的主谋。
「什么?!蝉宓早就知道是我……」那她为什么不说?
左蝉宓猛一偏首,为什么殷大哥连这种事也知道?
「蝉宓,你能够原、原谅二姨娘吗?」事到如今,她还能说什么呢!
「二姨娘,宓儿不怪你了。」
闻言,慕容二夫人的神情虽不再恐惧,但却好像突然老了几十岁般地拖著蹒跚的脚步离开。
第八章
「既然该做的我都已经做完,那我就可以安心离开了。」慕容殷说道。
左蝉宓听不太明白慕容殷所谓的离开是什么意思。
「殷大哥,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这十年来过的是何种生活吗?」盯著慕容殷从容不迫的下床、著衣,左蝉宓开始慌了。
「我在听。」慕容殷像是事不关己的套上外衣,但由于他有伤在身,所以他的动作显得十分缓慢。
「其实刚开始的时候,我真的怕极了我义父,也就是你口中的李碌,所以我就硬逼著自己要乖、要听话,即使被关在又黑又冷的小房间里也不能哭……殷大哥,你有在听我说话吗?」眼看他已经在系衣带,左蝉宓忍不住紧张起来。
「你可以继续说下去。」慕容殷的动作忽而一顿,故作冷静的眼眸里,有著左蝉宓所看不到的怜惜。
「好,那我就继续说喔!为了能再次见到愬哥哥……我拼命的迎合义父的喜好,有好几次看到义父在我眼前杀人,我都不敢大叫,更不敢多说半句;后来义父见我乖顺,就收我做他的义女……」
回想起那几年的生活,左蝉宓还是忍不住的发抖,而当她看到慕容殷已经穿戴好衣裳,而且还准备要离去时,她立刻笼罩在一种几近窒息的恐惧之中。
不,不要走……
「然后呢?」慕容殷走了二步后,突然坐了下来。
「然、然后我跟义父渐渐有了父女间的情感,所以我便央求他让我回慕容府。起初他当然是不答应,后来是我跪求了他好几天,他才勉强应允。」看他落座,左蝉宓在松口气之余,面容仍是绷得死紧。
慕容殷的沉默,是因为他正逼著自己要忍耐,否则一个忍不住,他恐怕就会将她给狠狠搂在,以安慰她这些年来所受到的伤害。
他的沉默令左蝉宓害怕。「殷大哥,你还想听什么,我统统都可以说给你听的。」她牵起的微笑,教人见了不禁心疼。
「我没想要听什么了。」慕容殷暗暗深吸一口气,淡漠的说。只怕再听下去,他的决定便会动摇。
「真的没有了吗?」可是她还有好多话没说呢!
「你可以说给愬听。」
「不不,这些事宓儿只想对你说。」为什么殷大哥都不像往常那样逼她说了呢?
慕容殷无力的闭上双眼,待睁开时,他眼底的那抹心痛与怜爱已不复见。
「宓儿,你可以帮我叫沃洹过来吗?」他的口气不仅冷淡,还夹杂著几分的疏离。
虽然只是个简单的著装动作,却仍耗损他不少体力;看来,他还是需要沃洹的帮忙才能走得出慕容家。
「我不要。」
「什么?」左蝉宓的声音太小,他没听清楚。
「我说我不要。」左蝉宓死绞著衣袖,垂首说道。
「宓儿。」慕容殷有些讶然的眯起眼,「来人!」他转而朝房外喊道。
「殷大哥,你是不是讨厌我?」左蝉宓缓缓抬起头,绝望似地轻喃。
她的这句话,差点瓦解他的自制力。
「宓儿,麻烦你替我向娘说一声。」慕容殷瞥了她一眼,答非所问。
「殷大哥,宓儿求求你不要走……」她有预感,一旦殷大哥离开慕容家,就不会再回来了。
「宓儿,你已经跟你最喜爱的愬哥哥成亲,我走或不走,似乎都不是你该关心的事。」
「可是我不要你走。」
「宓儿……来人!」他的心意已决。
「太少爷有何吩咐?」门外的侍仆赶紧推门而入。
「去把沃公子请来。」
「是。」
似乎已经走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
「我不想和愬哥哥成亲了。」左蝉宓细细低语。
这回慕容殷可是听得很清楚,所以他当她是在说笑般地冷漠回道:「你们已经成了亲。」
「那么我就请愬哥哥立刻休了我!」如果这样做可以留住殷大哥的话,那她就算会遭到姨娘的责骂也无所谓。
「宓儿,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慕容殷神情突转凌厉。
「我说我要请愬哥哥立刻休了我。」左蝉宓一字不漏的重复说一逼。
「你才刚和愬成亲,现在就马上要愬写休书给你,我真搞不懂你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她把婚姻当儿戏吗?
沉默良久,左蝉宓终于吐露出她内心最真实的感受:「我只是……不想你走罢了。」
闻言,慕容殷猝然闭上眼眸,深深吐息。不,他不能再次陷入这种难以脱身的泥淖中,况且宓儿只是因为他的受伤才会说出这种荒谬至极的话来,倘若他真的眷恋下去,恐怕将会毁了他们三人。
「宓儿,愬跟娘就托你照顾了。」
慕容殷似乎已等不及沃洹的到来,吃力地站起身,缓缓朝门口踱去。
宓儿,原谅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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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门突然被外头的人推了开来,但出现在门口之人并不是慕容殷所等待的沃洹,而是拿著拐杖的慕容愬。
「愬!」若非亲眼见到,慕容殷著实难以想像慕容愬站起来的模样。刹那间,他的胸口除了微微发疼之外,还有一股热烫的感觉。
三年了,他终于能够站起来;不过,他大概不会喜欢他上前抱他吧!
「你来找宓儿是吗?她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