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花绮却福至心灵。“啊哈!我明白了,由阿玛喜欢随景命名的习性看来.当时阿玛一定是瞧见一只掉入水中的鸟羽毛,因此帮二姐取了这个名字。
福晋为三女儿的说法失笑。“瞎蒙被你给蒙对了一点,不过事情可不像你想的简单。接着她陷入思索。“额娘还记得即将产下水翎的当时,你们阿玛是满脸期待之色的守在产房门外,可是当丫环告知地产下的又是是女婴时,他竟突然雷霆万钧、智识全失的生了一般极大的怒气,随手便将他正拿在手中欣赏的一件东西朝产房前的一个池塘丢去——一根缀着珠玉的双眼花翎。”
“花翎?什么是‘化翎’?因为来自热河乡下,杏姑还真是不懂这些官玩意儿。
“所谓花翎,就是王公大臣珠光闪烁礼冠上拖着的那根鸟羽毛。”花绮很浅白的形容着,惹来众人一阵哄笑。
“那是孔雀翎。”对服饰颇有钻研的水翎边笑边说道:“花翎在咱们等级森严的清
王朝,是一种‘辨等威、昭品秩’的标志,不是一般官员所能戴用。花翎本身分三眼、双眼及单眼,所谓‘眼’,是指孔雀钢上的眼状圆花纹,一个圆圈就算作一眼。翎眼多寡,正反应了严格的等级差别。”
水翎头头是道的解释,然后想起什么似的转向芹福晋问道:“对了!额娘,女儿记得以前皇室成员中的亲王、郡王和贝勒,按规定是不戴花翎的,那么为何我出生之时,阿玛的手中会有花翎呢?”
“唉!翎儿你问到重点了。那根双眼花翎,是先皇赏赐给尹大人,而正因当时你贵为贝勒的阿玛并无花翎可戴,所以尹大人便慷慨的拿下花翎借他赏玩,哪知他因额娘又生了个女儿,竟气得……”
“啊!没想到平素稳重内敛、条理分明的阿玛也有这一面。”纤月似乎颇为吃惊的摇着头。
“唉!每个王室的干道都难免有那么点跋扈之气。可是如水翎所言,花翎在咱们大清王朝是一种‘辨等威、昭品秩’的标志,何况尹大人那双眼花翎又是先皇宠遇尤隆的赏赐,而你们阿玛却因一顿脾气,便把人家那花翎往水中一丢……咳!当你们阿玛清楚自己做了什么事的时候,整个人几乎是惊呆了。”
“那后来呢?福晋!燕娘和杏娘几乎同时发问。
“后来——”芹福晋想了想,笑开了。“后来当然是尹织造大人大量的,要家丁泅水拾起花翎,没事似的把花翎擦干,再戴回顶戴上喽。更好的是,他不只点化了你们阿玛,说手心手背都是肉、男娃女娃一样好,让你们阿玛开了窍,不再怪罪额娘肚子不争气,还自告奋勇的帮我那女蛙儿取了名,就是‘水翎’。”
“原来,水翎姐姐的名字是有典故的。”燕娘朝水翎温婉一笑。
水翎也回以嫣然一笑。
“可以解释成‘落汤的鸟羽毛”’杏姑插科打浑的加之句注解,再次逗笑了众人。
“额娘!还有没有后来呢!当众人哄笑完时,镜予却仍不忘好奇的追根穷底。
纤月止住笑,心中暗想:镜予是不是又感应到了什么?否则她怎会对水翎的事情这么好奇,追着额娘打破砂锅问到底?纤月不安的想起,不久以前镜予偷偷告诉她的一个预言,她明确指出水翎未来的夫婿并非向日青,而是个比向日青斯文几分的男子,纤月不觉满心忐忑。
连芹福晋也感觉小女儿镜予的神色有异,但芹福晋本身的感觉也好不到哪里。她勉强微笑着朝镜予应了几句。“后来——后来就是你们个个长大,一个个要离开额娘出嫁罗!”
芹福晋这段话,虽引起了笑语,却也再牵引出水翎将嫁的离愁澹澹。
稍后,芹福晋声称累了,将女孩子们全部打散,让她们各自回房安歇着。
而芹福晋,则独坐椅里,静静的回想另小段不为人知的往事,不对,该说天知、地知,靖王爷也知.
那正是——水翎其实早有婚配。
如小女儿镜予的追问,事情的确还有“后来”就发生在水翎出世的同一天,那——天的稍后,尹大人和夫人闭氏带着他们的大儿子——四岁的尹鸿飞来探视产后的芹福晋。
说也奇怪,尹鸿飞一见到才出生数小时,一脸皱巴巴、红通通的小水翎时,竞“疼”不释手的又是抱又是亲,当大人们恐怕他摔着小水翎要接手时,他却任性的哭闹,硬不松手。
眼看着这样奇特的情形,连尹夫人团氏都不免要羞尹鸿飞偏心,说他胳臂往外弯,只疼着水翎妹妹,对自己才两岁的亲妹子霜若却是爱理不理,不瞅小睬。
田氏的滇怨惹笑了当时在场的靖王和尹大人,而那长大后当我的媳妇儿。”
订下亲来?那当时,尹鸿飞几句小大人似的话让在场的人人全给愣住了。谁料想的到,一个叫岁大的孩子竟想“自”订终身?尹大人和妻子田氏面红耳赤了起米。想想,靖王当时是个贝勒,皇亲国戚,他们哪敢高攀?只能频频向靖王夫妇致歉,并尴尬的笑骂尹鸿飞小孩子不懂事
可怪的是,当时靖王不知被什么迷了心窍,竞兀自看了尹鸦飞半晌,笑呵呵的夸道:这孩子生的眉清目秀、相貌堂堂,将来定是人中龙风,想尹大人和夫人如果不嫌弃,咱们就来结个秦晋之交,成就这对小儿女的姻缘。”
许是因为真心喜欢尹鸿飞的可爱慧黠,或是感念尹织造豹有德有量及相救的恩情,靖王竟同意将水翎许配给尹鸿飞,并当面取出信物黄玉蝴蝶坠饰一对。
能和王府结亲,是何等的荣宠!想这“织造”虽是内务府一级官员,却也不过是五、六品官,而贝勒却是清朝宗室最显贵之一,尹大人夫妇当然是喜出望外答允了这门亲事,且约定好等水翎年满一十八时,再择日让他们成亲。
谁知,这人间世道的波折捉弄——不过三、四年,尹大人便因故被摘了“江宁织造”的顶戴,不久后又听说被抄了家。那时,靖王也曾为尹家奔走疏通,可惜心有余而力不足,后来又获悉尹大人团疾病故,靖王府最后仅知的一点关于尹家的消息,是听说他们已举家迁离江宁,音讯全无,不知所终。
这一育讯全无、不知所终就忽忽过了十几载,水翎今年一十八,也早过了尹家承诺要来迎娶的日子。日前向家来提亲时,福晋也曾暗暗对靖王提起这件陈年婚约。说着说着,两人不禁喟叹起世情的多变,也有些犹豫该不该让水翎另择婚配?
可是眼看着水翎已经十八岁,怎堪再磋砣年华等待尹家的人出现?何况,尹家究竟还记不记得这件婚事,也是个问号?
后来是靖王认为既然距约定的婚期已过了两年,而尹家也没有人出来认亲,那么水翎自然有权择人他嫁。就这样,靖王同意了向家的求亲,决定让水翎另嫁。可是,福晋无法形容自己心中的一股不安,那完全是一种违约背信的心虚。
那条黄玉蝴蝶坠还被福晋压在锦匣底,而水翎也从来不知道她曾有过一个未婚夫叫尹鸿飞。或许如靖王所说,让水翎尽快嫁人向家才是明智之举,因为谁也不知道尹家现在的景况怎样?而向家却足可供给水翎一生的富贵荣华。
天下父母心哪!有哪个父母是不自私的?想通了这点,芹福晋才稍稍能放下自己的心虚。”
只是,谁能保证心虚会就此消失,事情也能尽如人意的进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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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过礼”是指男家送礼给女家。过礼还有大、小之分,在双方同意订婚之后,男家送簪环等礼物至女家,谓之“过小礼”;在结婚吉期已定至迎亲之酒、衣服、币帛等礼物至女家,谓之“过大礼”。
今日的向日青,是到靖王府来过大礼,自然是春风得意,意气风发。想想,再不用一个月的光景,便能娶得像水翎格格这般的如花美眷归,是人生多么惬意的美事一件阿!
好了,得意、惬意都有了!快要成为靖府姑爷的向日青,当然曾经向已是靖府姑爷的挚友任昕贝勒,讨教过该如何巴结讨好未来的泰山泰水。于是摆开在靖府倚围园内的翁婿小酌,便是一个极好的开始。
得知未来的泰山喜欢的是鼎彝之类的古董,向日青便费尽心思的央托人找来一个具有相当历史价值的文王鼎,并利用一小段时间,请对古董也小有研究的任昕同他恶补了一番。
收到这样一份丰厚的礼物,靖王自然是满心欢喜,但在欣喜之余,他也不免试试这位未来的女婿对古董是真内行还是假内行。
“我说日青啊!你可知道鼎彝都是哪些朝代的古物?又以什么材质铸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