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一刻起,他就知道他的接班人是谁了。这几年下来,两人亦师亦友的处理帮里的大小事,一直到他引退,由南杰接掌白龙帮,算算时间,他入帮也有九年了。
而就在黑新回忆过往约半个多小时后,一身笔挺灰色西装的南杰来到办公室,从小就是个万人迷的他,如今的外貌及气势也同样的令人震慑。
旁分的刘海下是两道如山剑眉,一对深邃迷人的瞳眸、高挺的鼻子加上一张如女人般的性感唇瓣,轮廓分明的他还有一身晒都晒不黑的白细皮肤,任谁看了都不会将他跟白龙帮的帮主扯上边,一身亚曼尼西装的他,看来还比较像模特儿。
不过,他举手投足间的那一股领袖气质可不容忽视,仍坐镇家族企业“东昱建设集团”总裁的他,如今在黑白两道是叱吒风云,不仅扶持合资的家业成为台湾建筑业的龙头,而在领导白龙帮方面,更因其个人魅力,招揽了上万名帮员入会,这规模可比他交接给他时还大呢,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
“黑老,你要我帮你讨哪一笔债?”个性内敛沉稳的南杰对黑新一向是有话直说,两人也不习惯说客套话。
“不是帮我,是帮你自己。”黑新边说边将王敬欣所签下的赌债收据及相关资料递给他看。
南杰一一翻阅后,眉头愈纠愈紧,“这丁伯母怎么会欠下五百万的赌债?丁伯父知道吗?”
“那个个性古板,道德观极强的老学究肯定不知道,要不然以他在文学界的崇高名声,哪容得下一个跟赌沾上边的老婆!”
他摇摇头,困惑的目光对上黑新,“黑老要我去讨这笔债?”
“没错,你跟颉洁的婚事受阻,全是因为丁之华夫妇排拒你加入黑道,这会儿有机会,只要逼其中一人点头,你讨媳妇就有望了,你可得好好把握机会。”
“你是要我威胁丁伯母,如果她不答应我跟颉洁的婚事,就让了伯父知道她欠下赌债一事?”南杰已明白他的意思了。
“没错。而且是她自己跟赌场开口,她是你这个白龙帮帮主的丈母娘,如果她反悔,不承认了,那就让天蝎帮去处置她,嘿嘿!”
闻言,南杰不由得露齿一笑,他和黑新两人情如师徒,加上他父母双亡,又为南家独子,而一对年迈的祖父母则长年居于国外,他在台湾惟一可以商量的长辈就是黑新,所以,有什么问题他都会前来请教,包括他跟丁颉洁这二十四年来青梅竹马的感情。
“虽然这笔债名目上讨的是钱,但真正的讨债物可是跟你指腹为婚,但丁家反悔的颉洁。你是聪明人,不会听不懂我的话。”黑新又开口强调,这人老了,也变唠叨了。
“我知道,黑老,只是我始终相信,只要愿意‘等’,等久了就一定是我的,当然——”他注视着眼前这张因为带笑而减去不少狠戾之气的慈爱容颜,苦涩一笑,“这仍需要时间的印证。”
黑新从座位上起身,走到他身边拍拍他的肩膀,“在颉洁方面,你当然还是要持续无悔的等待及照顾,不过,对她的家人要懂得主动出击,强迫他们早点点头,你跟颉洁的婚事才不至于遥遥无期。”
南杰再次点点头,他对颉洁的执着与深情若能在这个良师益友的帮忙下,早日开花结果,那他这么多年来的等待也都值得了。
晴空朗朗的五月天,位居淡水的一处独栋两层楼的洋房后方,一个采光良好的玻璃温室里,栽种了一系列粉红、粉白的兰花、紫色的薰衣草、白色的玫瑰、金黄色的郁金香及一片粉白展姿的满天星,而在这一排排盛开的花海里,穿着一身鹅黄色连身长裙,外罩一件映染了五颜六色的颜料渍长袖背心的丁颉洁,正专注的拿着画笔,在画板上画上一丛娉婷摇曳的紫色薰衣草。
袁倩就站在温室门口,深情的凝睇着这个被簇拥在花海中的美人。
她们是高中同学,头一回在教室看到美丽脱俗的丁颉洁时,她就知道自己爱上她了,不过,她也知道她没有机会,当大丁颉洁八岁的未婚夫南杰也出现在教室时,他们两人是如此的登对,尤其发觉到南杰眸中毫不掩饰对丁颉洁的爱意与疼惜,她这个双栖恋者,也不得不告诉自己要死心。
但命运的安排是如此的诡谲,几年的同窗下来,她跟丁颉洁成为无话不谈的闺中密友,而丁颉洁跟南杰的婚事受阻,更为她赢来第一次拥抱哭泣的丁颉洁的机会。从那一日过后,她知道她的心不曾从她的身上走开,她深爱着她,也不想放弃她。
她炽烈的眸光投注在丁颉洁的侧脸上,只见她一头乌黑的绸缎直发及腰,衬托出她那张白里透红的鹅蛋脸更加的白皙诱人,还有一双纯洁无瑕的明净眸子、挺俏的鼻子,一张动人的红唇,在在无不吸引着她的凝睬,而身高一百六十五公分的她也有一副曼妙窈窕的动人曲线,她们在上游泳课换衣服时,她看得很清楚……
思走至此,袁倩做了一个深呼吸,以抑制内心的欲火继续燃烧。丁颉洁给人的感觉相当干净,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那股飘逸及纯洁的气质让每个男人看了,都想将她拥入怀中,占为己有,而她这身上也有半个男人灵魂的女子,也同样渴望着她。
思绪百转的她将那股深情隐藏在眼底,举手敲敲原本就敞开的门,“叩、叩、叩!”
听到敲门声,丁颉洁随即放下画笔,飞快的侧转过身子,只是,那张绝美无尘的脸蛋在看到来人是袁倩后,明显的飞上一抹失望的神情,“是你,袁倩。”
“不然是谁?哦,南大哥吗?你在等他?”袁倩走近她,打趣的瞅着她看。
她粉脸一红,看着这个身材喷火、外貌更是冶艳动人的性感女神,“你明明知道的嘛,何必调侃我。”
“怎么?你又完成一幅画,要你的南大哥来看?”
她点点头,学画的她以往画的都是南杰的肖像,但这几年他们婚事受阻,丁之华看到她画南杰的画像就很生气,所以她只好改画花卉。
思绪间,她已走到一旁的藤木椅上坐下,看着跟着在自己的右手边坐下的袁倩,瞧她一头染成金色的削薄短发,一身镂空背心皮衣,超短的牛仔短裤,近一百七十公分的她优雅的叠起那双人人称羡的美腿,她其实是个很美、很有料的美人,但却不怎么爱惜自己,交了好多个男朋友,也靠男朋友的资助生活。
两人虽是好朋友,可却是完全不同的典型,谁叫自己有个享誉文学界的父亲,在他重视道德伦理的教导下,她被雕塑成一个中规中矩的现代淑女,太过前卫的衣着或思想,她都不能接受。
因此,虽然跟南杰相爱,两人也是未婚夫妻,但除了拥抱亲吻外,他们没有更进一步的接触。
袁倩凝睇着直视着自己的丁颉洁,多年的训练下来,她已经懂得如何将那股深浓的爱意掩饰好,然而有时看着如此纯净诱人的她,她还真的很想将她拥入怀中。
她两、三个小时前来到丁家,跟丁之华在书房内做了爱,但发泄过的欲火在见到丁颉洁后,又蠢蠢欲动。
她跟丁之华都很了解丁颉洁,她一旦拿了画笔,就会连画三、四个小时才会离开温室,而这也是包养她的丁之华最会利用的时段。
拉回了思绪,袁倩开口道:“我刚刚进来时,有碰到你爸了,他在客厅。”
丁颉洁柳眉一拧,“糟糕,那待会儿南大哥过来,一定又会被他刁难了。”
“刁难就刁难,反正你那个黑帮未婚夫近八、九年来,也被他未来的岳父刁难得很习惯了。”
“我知道,可是我还是好舍不得。”
闻言,袁倩喉间涌上一股酸涩,但也不免安慰自己,南杰从丁颉洁一出生就是她的守护神了,跟那么一个执着深情的男人吃醋,她是自找苦吃。
咽下那口苦涩,她开玩笑的轻扯了她的头发一下,“我有没听错?什么事都要依赖南大哥的人居然说舍不得?”
她亦开玩笑的瞪了她一记,“是南大哥说我什么事都可以依赖他的,我只是听他的话而已。”
“那哪天也听听我的话,依赖我一下?”
“不成,我依赖他习惯了。”
“你还真诚实。”
“你是我的好朋友,我也撒谎不来。”说着说着,她的眸子一黯,“说真的,我不知道我爸要跟南大哥僵持到什么时候?在南大哥尚未步入黑道时,他们两人情同父子,印象中,我还曾因为他们太好而吃醋呢。”
“那是你老爸古板,南大哥当黑帮老大又如何?他也是建设集团的总裁,而且白龙帮在他的领导下,走的也是正途,他实在不必这么龟毛。”